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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星轨撕裂(第1/2页)
五彩蝴蝶振翅的刹那，整座星泪祭坛被刺目的金芒吞没。
那光芒并非灼人的炽烈，而是带着星轨特有的温润，像无数融化的星子在空气中流淌。
血雾中凝固的血痂开始剥落，化作暗红的粉尘簌簌坠落，石柱上扭动的黑色纹路像被烫到的蛇，疯狂蜷缩着消退，连空气中腐朽的血腥味都被洗成淡淡的星辉气息。
轩辕庄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成两半。
左半边仍能清晰感知到古牙岛祭坛的冰冷石面，右脚掌下咒文残留的刺痛还在神经末梢跳动；右半边却像被无形的手拖拽着，坠入无边的记忆深渊。
坠落中，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擦身而过：六岁时星祭日星花树的淡紫花瓣、母亲发间栀子花的甜香、腰间平安袋的温热触感……这些碎片在金芒中化作光粒，最终聚成一道旋转的光轨，将他推向二十年前的星泪海滩。
记忆里的海滩正被暴雨蹂躏。
豆大的雨点砸在礁石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海浪像被打翻的墨汁，卷着白沫狠狠拍向沙滩，连天空都被压成沉甸甸的铅灰色。
乐天世康身披银白色星纹袍，袍角被狂风掀起，却始终稳稳托着怀中的婴儿；轩辕足翁站在他对面，玄色短打早已被雨水浸透，手里的星木杖深深嵌进湿软的沙里，杖身刻满的星纹正隐隐发光。
两人之间的半空中，一对双生子被淡金色的星轨能量托着，小小的襁褓早已被雨水打湿。
左边的婴儿正攥着小拳头啼哭，哭声细弱得像风中的蛛丝，刚飘出半尺就被炸雷吞没；右边的婴儿却异常安静，黑葡萄似的眼睛睁着，瞳孔深处泛着极淡的金色，像落了一粒碎星。
“时空镜面已经稳定。”乐天世康的声音穿透风雨，他的指尖在婴儿头顶轻轻拂过，星纹袍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淡金色的星痕，“今日之后，他们将成为两界的锚点。星轨动，他们醒；影渊乱，他们应。”
轩辕足翁的星木杖重重顿地，“咚”的一声闷响竟压过了近处的雷声。杖顶镶嵌的星砂骤然腾空，化作细密的绿色光链，像有生命般缠绕住左边的婴儿。
光链触到婴儿皮肤时，他忽然停止了啼哭，小手抓住一根光链往嘴里塞，惹得轩辕足翁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温柔。
“此子归轩辕，镇守星轨。”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握着星木杖的指节却泛白，“星木杖会为他指引血脉，待他成年，自会知晓今日之约。”
“那另一个……”乐天世康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右边的小家伙正用鼻尖蹭他的手指，温热的呼吸落在手背上，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
“影渊戾气太重，他还只是个婴儿。”轩辕足翁忽然开口，目光扫过乐天世康怀中的孩子，“你当真要让他自幼便与影渊为邻？”
乐天世康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将自己的星痕往婴儿心口按去。淡金色的光从他掌心溢出，在婴儿胸口凝成半朵星花，那瞬间，他袖口绣着的星纹突然亮起，又迅速黯淡，像一声无声的叹息。
就在分离的瞬间，天穹骤然裂开。不是寻常的云层破开，而是像一块被生生砸裂的琉璃，裂痕中涌出墨色的雷云，一道黑龙之影从裂口中俯冲而下。
龙鳞在昏暗里泛着暗金色的光，每一片都像用凝固的星辉锻造，龙瞳是两团燃烧的金火，龙吟震彻云霄时，连海浪都停滞了一瞬，暴雨被震成细密的水雾，在半空凝成一道短暂的虹。
龙躯在半空中骤然一分为二。没有血腥的撕裂，而是像水流被精准剖开，左边的龙影带着苍劲的风，没入轩辕足翁身边的婴儿胸口，那孩子忽然咯咯笑起来，小手在空中乱抓，仿佛抓住了无形的龙角；右边的龙影裹挟着温润的光，轻轻坠入乐天世康怀中的婴儿心口，他眉心的浅窝忽然亮起，像落了颗会呼吸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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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世康猛地抬头，却见黑龙残存的意识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虚影。龙首低垂时，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龙瞳里映着两个婴儿的身影，声音像从亘古传来：“双生之子，终将归一。影渊与星轨，本就不该分离。”
话音消散时，龙影化作漫天光粒，一半飘向地球上大青山的方向，一半落在地外星球上的古牙岛。
“哥哥。”是阿虎的声音。
黑衣少年的阿虎，将轩辕庄拉回现实。那声音像是压抑了太久的呼唤，终于得以出口。
他仍站在祭坛中央，脚下的石面已恢复星玉岩原本的莹白，刚才被咒文腐蚀的痕迹化作淡金色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而此刻，另一个自己，那个龙鳞覆体、金瞳如炬的少年，正紧紧握着他的手。
两人的掌心相贴处，星泪原液像活过来的水流，在指缝间旋转成小小的漩涡，每转一圈，就有细碎的光粒从漩涡中溢出，落在祭坛的石面上，绽开转瞬即逝的星花。
轩辕庄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比自己的略高一些，指节处有几道浅浅的茧，像常年握着什么武器留下的痕迹，那触感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像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
骨皇的灵体在扭曲嘶吼。它原本凝聚成三丈高的黑影，此刻不断缩小，黑雾中渗出滋滋的白烟，那些用遗骨炼制的星骸卫早已消散，连残留的铠甲碎片都在融化，“不可能！乐天世康明明将你们……将你们的魂魄锁在了两界！他说过这样就能永绝后患！”
“分离了？”阿虎冷笑，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与刚才的清亮判若两人，“他分离的只是肉身，而非魂魄。你看——”他抬手，指尖在两人相握的掌心轻点，星泪原液中忽然浮现出两道缠绕的光带，一道是玄色的，带着影渊的沉凝；一道是金色的，带着星轨的明亮，“从出生那天起，我们的魂魄就像这光带，看似分开，实则从未断过联系。”
轩辕庄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像沉睡的种子破土而出。
——淡金色的龙鳞纹路正从掌心蔓延，过手腕，到小臂，每一片鳞甲都带着细腻的纹路，像用星砂一笔笔勾勒而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连贯的画面：
他看到六岁那年追五彩蝴蝶时，星花树结界亮起的瞬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片陌生的海滩；他看到母亲给自己系平安袋时，指尖总在他心口停顿，那里当时还没有星痕，却总在夜里泛着暖意；他看到腰间的平安袋消失那天，古牙岛某个昏暗的石牢里，一个黑衣少年忽然按住心口，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我并非被‘送到’轩辕族，而是从一开始，就有两个我。一个在大青山守着星轨的光，一个在古牙岛藏着影渊的影，而黑龙，是牵着我们的线。”
元杰青的琴音突然变得高亢。古牙鲸首琴的琴弦泛着紧绷的白光，她双手按在琴弦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些汗珠没有滴落，而是在半空凝成小小的水球，折射出她瞳孔里疯狂闪烁的数据流。
“能量共鸣达到临界点！庄哥哥，你们必须——”她的声音忽然卡顿，像是被什么堵住，“必须在星轨错位前完成融合，否则两界会再次撕裂！”
“合二为一。”黑衣少年的阿虎转过头，金瞳里映着轩辕庄的脸，那里面没有了初见时的漠然，只有一种久别重逢的熟稔，连眉梢扬起的弧度都和轩辕庄自己生气时一模一样，“这才是外公真正的计划。他不是要封存影渊，是要等我们足够强大时，让光与影重新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