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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我家赵家湾,出一位江湖骗子,人称赵半仙。有一天有一位乡亲跑到金州府来说,赵半仙妖言惑众,蒙骗民财,现正在赵家湾大兴土木,营造楼阁府宅。那楼阁营造得比金州府还辉煌美观,父亲深知赵半仙的为人,现听乡亲这样一说,已感到赵半仙财路不明,遂令人到赵家湾传赵半仙来见。
当赵半仙来时,父亲对他严加盘问,方才弄明他的钱财乃父亲世交之友,薛勤员外所赠,当时父亲一是为查清案子,二是为老朋友受骗着急,命人将赵半仙关入大牢之后,带上世伦一同前往薛府,带我前去的目的,父亲是想让我随身多学一些办案的本领,今后不负众望。
来到薛府,当父亲说出赵半仙是骗子之时,薛员外却不当一回事的道:“这也许是那些乡亲眼红,胡言乱语吧,何况我送钱与赵半仙,心甘情愿交给他,与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接着,他要夫人抱出一位长得白白胖胖的婴儿让父亲看,并且讲出此婴儿得来的经过和赵半仙的神通,听完他所说之后,父亲无言,只好传令回金州,放了赵半仙。
当时薛员外又苦苦留住我们,父子二人,要求我们在薛府多住一些时日,就在我父子二人住下的第二天,我闲着无事走进薛家后院看书,这时一位年约二十来岁的绝色美女走到我身边,我一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放下书紧追在她身后随她而去。
这女子见我跟在她身后一点也不气恼,反而向我频频暗送秋波,这无疑使我色胆大增,一直跟她走进西厢房。走进房中,一股闺房应有的幽香和清纯的布局,使我忘情地将这女子抱住,而这女子却含羞地一笑之后,将闺房的门反手带上,就这样,我与她一时鸾凤颠倒倒。
当事后,我才知道此女人正是薛员外的二房少奶奶白玉,当时心中有些惭愧,暗自发誓不再去与白玉幽会,但吃屎的狗岂能断得了路,我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的来到西厢房,这一次,我们被薛员外的远房侄儿,薜庆擒了个正着,我吓得蜷缩在床头发抖,薛庆说道:“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回去之后,必须设法杀死赵半仙。”我吓得连连点头。
就在杀死赵半仙之后的第三年,也是我接父职上任的第十天,通天大盗秦兴,走进府阁来自首,自称薛员外乃他幕后主使人,因分赃不平前来告发他。我感到此事疑点百出,因为我自己的观察,可以用人头担保,薛员外不是这种人,当我正准备派人前去接薛员外来对质时,薛庆来到府上,又以我与白玉私通之事,威胁我无论如何要将薛员外处死。
我曾流泪满面地不肯答应,可薛庆道:“若不答应,就将此事公诸于众,晓与天下众人。”我怕此事传开之后,于我的功名前程和父亲一生的清廉有影响,只好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当我将薛员外捕入狱后,父亲也震惊得亲自前来查问,可我与父亲同随了多年,深知父亲办案的规律,所以早将此案做得天衣无缝,使他查了半月,也只好哀叹而归,就这样,我害死了大善人薛员外,但这些材料,我终因内心有愧,一直保存至今,也就是这信件中所装之物,刚才,我要你带回去给白玉与薛庆,就是要他们放心今后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此事了。
而这次,害死陈兰花与薛福之事,虽非我一人主办,但也与我有关,是我与薛庆商量,害死二位老人灭口,并将你骗到金州来处死。”
金九听后,感到其中有许多疑团,正要再问几句,岂料,解流子在旁早等得不耐烦,“刷”地飞出妙手剑,将赵世伦刺了一个透心凉,他一脚踢翻赵世伦的死尸后,对金九道:“唉,金九兄,你简直岂有此理,这种人的话你能信么?谁知他是不是瞎编胡造,故意为自己开脱呢,如果你再听他一回,也许还会后悔前来寻仇于这等好人,好啦,解某人的大仇已报,后会有期。”说罢,解流子轻点云步腾空飞走。
听完解流子的话,金九迟疑了一下,但伸手将桌上的信件放入怀中,转身向薛府而去。
金九还未走进薛府,就有人前来迎接,来到府门外,薛庆与白玉满面笑容地从府内迎出,薛庆老远就笑道:“贤弟的功夫果然了得,从此以后,薛某与你娘终于云开雾散,不再受人欺负了。”
金九将怀中的书信拿出,不发语言地交与薛庆,薛庆疑惑地将信件打开,金九在一旁分明看见,薛庆浑身一颤和脸色瞬变,白玉从薛庆手中将书信接过去,而薛庆瞬息又恢复自然地说道:“贤弟,赵世伦乃一位奸诈之徒,这是他施设的诡计,贤弟千万不可信,为兄与你娘怎会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呢……”
不容他说完,白玉突然将手中的信件扔在地上,指着薛庆道:“冬儿,快将这泼贼杀了,赵世伦所言确实,正是这泼贼威逼娘去勾引赵世伦。然后假赵世伦之手,害死了你爹,以谋薛家的万贯家财,娘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盼望能有一天,能有人帮忙杀了这泼贼,为薛家报仇。”
薛庆大惊失色的望着白玉,颤声道:“白玉,薛庆与你相处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的心比蛇蝎还毒万分啊。”白玉冷笑一下道:“薛庆,今天任你怎么骂,但你也只有一条死路,这就是一句佛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一切都报,今天就是你报应的时间到了。”
薛庆拨出佩剑道:“好吧,我自作了断,但在我死之前,你敢让我把当年的事情,讲与冬儿听么?”白玉冷冷道:“被囚疯狗,死之前狂吠几声,又有何妨。”薛庆道:“好吧,冬儿你听我讲……
二十多年前,薛庆已经有二十来岁,但被薛勤收养已经快十年,他没有子女,所以所有的家人与街坊,都称我为大少爷,当我正处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时,赵半仙这位臭道士,将我的美梦全部打乱,他糊吹能够给赵员外招来神童,致使家人一下子对我另眼相待。
一气之下,我仗着有几招功夫,怀着怨恨持剑走出薛府,寻找赵半仙,想杀死他而后快。
当我在枫叶镇找到赵半仙的踪迹时。作好准备当晚前去行刺。当我蹑手蹑脚的将客房门弄开,只见这臭道士正与一位美少女在床上翻云覆雨。
赵半山见我挥剑指向他时,吓得从床上滚到地上,如鸡捣米般哀求我饶命,而那位美少女也替他求情,当时,我被这美女的容貌迷住,痴痴的望着她。赵半仙看清我的心理之后,起身向我说道:“公子如果喜欢,我就将她交与你。”那美少女惊疑的望着赵半仙,赵半仙道:“白玉,你难道忘了我们的预约吗?你必须要怀上一个孩子进薛府,而你未怀上孩子之前,你就是本座的人,所以,你必须听本座的安排。”
就这样,薛庆与这位美女同床共枕一月有余,她被送进了薛府。
表面上她是薛员外的小妾,暗地里她就是我的女人,在她那柔柔的温梦乡中,我与她让赵世伦杀死了赵半仙,又害死了薛员外,这一切,全是这蛇蝎女人的幕后安排……”
白玉将他的话打断道:“说够了吗?以为你的话冬儿会听吗?”薛庆缓缓的将剑架在脖子上,又哀嘶道:“冬儿,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女人表面上的淑静,你的亲爹赵半仙,与养父薛勤真的是被她害死的。”说吧,绝望地在脖子上狠狠的将剑一拉。
薛庆死了,金九看着他倒下去的尸体,又缓缓的抬头望着这美丽的娘亲,白玉也向金九对视一阵,冷冷的道:“冬儿,随我到苦楝沟,我有话对你说。”
来到苦楝沟,这里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苦楝树而得名,白玉在前面走,金九在后默默的跟。白玉伸手在一枝上采下数粒苦楝果,将一粒放在嘴中吞了下去,金九慌忙一下将白玉的手抓住,夺下苦楝果道:“这个不能吃。”
白玉苦笑道:“世人都说苦楝果不能吃,因畏其苦,而这果在我手中,却比蜜汁还甜,因为,论苦,这小小的果子岂能与我相比。”她边说边带着金九,来到大崖边上。
凉凉的山风吹过。白玉深情的望了一眼金九,目光中露出无憾的母爱,但这目光只是一瞬便逝去,她收回目光转过身去,眼中闪烁着未流出的泪花,冷冷地向金九问道:“先前薛庆所言你相信吗?”
金九不加任何思索地道:“过去的事,金九不知道,又何必追根问底自寻烦恼呢,金九只相信现在的一切。”白玉冷笑一下道:“你不追根问底,岂到这里来找娘亲,又到金州府去杀赵世伦,既然你已经开始寻根,为何又不将一切弄清楚之后才离开呢?”
金九将袖一拂,不再言语,白王接着道:“其实薛庆的话没说错,这一切全是我在幕后指挥,杀死赵半仙,害死薛勤,再后来害死陈兰花与薛福,包括假你之手杀死的赵世伦,和刚才又逼死的薛庆,都是我处心积虑安排的,但他们都该死,因为这一切都是报应,下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一
二十多年前,白玉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因与一位穷书生安宁相爱,父母责备不已。后寻机偷偷从绣楼逃出,与安宁双双逃出家园,当时,我们欢欣雀跃,拥抱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并且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忠贞不渝,相厮相守到白头。
但好景不长,我们很快就将我带出去的私房钱用完,而安宁又因肺痨倒在客栈床上起不来,就在这求天不应,叫地不灵之时,赵半仙这位人面兽心的豺狼,乖危而入。他假惺惺的请医为安宁治病,就在安宁的病稍有好转之时。赵半仙露出本来面目,他要我还他一切费用,合计十两黄金。当时,以白玉纤纤弱女之力,哪有钱来还他。于是,他向白玉讲出了借腹生子之事,我听后吓得六神无主,拼死也不答应,赵半仙在离开之时道:“给你三日期限,如再不答应,就快将钱拿出来,不然休怪赵某无情!”
眼看着安宁的病情又恶化,白玉只好以泪洗面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我也有一条要求作为交换,就是要赵半仙必须替我治好安郎的肺痨,当时他满口答应,于是,我只好狠下心,任由他的摆布。
数月之后,白玉终于为薛家产下儿子,于是也有机会走出薛府,当时,我第一件事,就是到客栈打听安郎的下落,当到客栈一打听,原来赵半仙根本就没给安郎治病,客栈小二在数月前,早就将安郎抬到土地岭破庙扔掉了。
白玉失神落魄的跑到土地岭寻找,一位在庙中伺神的孤老太告诉我说,有这样一位人,从被抬到这儿之后,就一直没有起来过,老身见他可怜,用枯草在破庙后面为他盖了一个窝棚,每日送些汤饭与他,不想他竟活到了至今,但最近几天看来,他越来越不行了,并且满身已经长出了蛆虫,先前老身还看了他一次,见他没有动静,以为他已经死了,就喊了他一声成天念着的白玉两字,不想他竟奇迹般的睁开双眼,但转瞬又失望的将双眼闭上。
白玉慌忙的行向草棚,远远地看见在乱草丛中,睡着一架枯骨,上面的蛆虫苍蝇,成团的蠕动爬行。天哪,这是我的安郎吗?我的安郎不是英俊潇洒,风流才气的少年书生吗?苍天啊,你看他怎么变成臭气熏天的一架枯骨了,我的心真的难以接受,迟疑的叫了一声安郎。
枯骨好像动了一下,传来一声微弱的“白玉……”。啊,真是我的安郎,当时,我悲痛欲绝,扑过去将安郎抱在怀中,给他拂去身上的苍蝇和蛆虫,并且又连连呼唤安郎。只见他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始终没有睁开,这是他的喉咙中又发出难以分辨的一声“白玉……”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我柔肠寸断的亲吻着他的脸,用嘴将他身上的蛆虫咬死嚼烂,发疯的将他的双眼分开,想让他再见上我一面,可是,这一切全是途劳,因为他的眼珠中也爬出蠕动的蛆虫。
就这样,我将安郎抱在怀中,坐在窝棚中过了许久许久,我给他讲我们第一相遇的娇羞,第一次幽会时的缠绵,第一次被父母阻挠的恼恨,和风雨夜逃时的喜悦……
我吻他,亲他,夜里解衣与他同眠,直到他全身溃烂得一块一块之时,才用一双纤纤玉手,在坚硬的地上抓出深深的洞穴,将他放了进去。当时我曾想一死与安郎同去,化作厉鬼前来寻仇,当我在破庙中悬梁之时,那位孤老婆婆将我拦住道:“姑娘,千万不要寻短见,如你死了,世人谁还会知道你有深仇大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寻机再报仇吧。”
孤婆婆的劝慰话倒提醒了我,于是我满怀仇恨地活了下来。
赵半仙是第一个害白玉的人,他应该第一个死去。而薛勤虽善名满天下,居然为了想要儿子,纵使赵半仙出来害人,所以得让他尝尝被人害的滋味,陈兰花却好似不该死,但谁叫她看见婴儿出生时,喜悦得谢天谢地。并且当即就抱到自己房中,请来奶娘哺养,好像这孩子是她自己生的一样。我的奶涨得好痛,多么渴望自己的儿子能吮上几口,可我却连看你一眼都不能看上。所以我就将陷害薛勤之事,告诉了她。她震惊的抱上三岁的冬儿跑了出来。
在苦楝沟崖上,我与薛勤令人将她拦住,作为一位女人与母亲,我亲手在她怀中夺过了冬儿。可这小家伙的确可恶,不但不认我这位母亲,反而啼哭着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在我手腕上留下了两行齿印,至今仍在,所以我一气之下,将这孽种扔下崖下。
陈兰花痛不欲生地呼唤着冬儿的乳名想扑下崖去,被随行而来的老管家薛福适时拉住,我心中正想让陈兰花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当时没有将她逼死,并且也没将薛福带走,因为我知道若带走薛福,陈兰花最多几个时辰之后,仍会自寻短见,所以让她一直痛苦的生活了二十多年。。
而这次杀死他们,又是我布的一盘棋,因为我认为全部报仇的时间到了,表面上我告诉薛庆与赵世伦,害死陈兰花二人乃杀人灭口,其实地下,我却将你引到这件事中,以你之手为我报仇,本来我不想这样做,但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我发现你仍对陈兰花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所以我就得利用这种好感杀死他们。而赵世伦可以说是这件事中的唯一受害者,但谁叫他色迷心窍,他的死,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薛庆与我第一次见面,他就拼命的玩我,所以我也玩了他一次,直到他死之时,仍不知道你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口口声声地以为你是赵半仙的儿子。当你听完这个故事,肯定现在心中在大骂娘亲的狠毒。并且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娘而感到羞耻,但你不必这样,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将自己放在娘这个地位上,我不配当你的娘,你不配由我生出。因为,你是孽种,哈哈哈……”在这阵狂笑声中,金九没有防备到白玉纵身跳下悬崖,而留给金九的是,先前从她手中夺下的几粒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