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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当身着红月袍的神秘人在狮驼岭周边几个村子搜查时,通往虎牙镇的官道上,乔装打扮的赵乾坤和南宫雪正赶着一辆驴车迤迤而行,獠牙兔子趴在驴车里,屁股还没完全消肿。
“你大可不必管我的,为什么要留下来?”假扮成儿子的南宫雪问道。
“路见不平一声吼……”假扮成农夫的赵乾坤脱口而出,但感觉有点词不达意。
“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南宫雪被逗乐了,一双大眼睛都笑弯了,双手反向交叠在一起,一副女儿姿态。
赵乾坤盯着南宫雪看呆了,看得南宫雪有点不好意思。
“你在看什么?”
“额……我在想,你那么大的眼睛笑起来也和我的差不多大嘛!”赵乾坤信口胡诌,掩饰自己的窘迫。
沉默了一会儿,南宫雪再次开口,“朔望有很多修士,你不应该帮我的……说真的,你不怕被我连累吗?会死人的。”
“我知道会死人,那个穿红月袍的不就死了吗?”赵乾坤又一次打擦边球,没有正面回答南宫雪。
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我喜欢你,愿意为你肝脑涂地吗?一是说不出口,二是万一关键时刻腿软了那不是打脸吗?
南宫雪大概也能猜出来赵乾坤为什么要帮她,她能感受到赵乾坤喜欢她。但是她不想连累别人,自三年前那场变故以来,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为了保护她而陆续死去。
对于死亡,她几乎都已经麻木了,即便面对再多的死人,她都没有什么感觉,人都会死,迟早而已。但是她对于因她而死的人却又十分敏感,每多一个因她而死的人都会让她难以承受,仿佛每一个因她而死的人都会背负在她身上。
她已不堪重负!
她甚至觉得早点死掉也许还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害怕,害怕死亡又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悬崖上的松手……
睁眼时的烈焰……
南宫雪渐渐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你怎么了?”赵乾坤见南宫雪脸色苍白,以为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南宫雪猛然惊醒,眼里残留的惊恐让赵乾坤感觉毛骨悚然,虽然没有具体的画面,但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南宫雪恐惧的情绪。赵乾坤只有在面对金翅大鹏王时感受过这种恐惧。
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赵乾坤感觉心里一疼,说不出的难受。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少女冰凉的左手,上面全是冷汗。
少女有点意外赵乾坤会握住她的手,没有反感,竟然有点贪恋这份温暖,虽然想把右手伸过去也取一下暖,但毕竟还是少女,拉不下面子。
赵乾坤见南宫雪没有反感他,心想另一只手肯定也很冷,于是把少女的左手交给他的左手,右手从少女背后绕过去握她的右手。
为什么要从背后绕呢?因为直接从前面伸手过去,万一被误会成袭胸,或者不小心擦到了怎么办?
怎么没有呢?赵乾坤正疑惑。
啪!!!
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在赵乾坤脸上浮现,少女小脸通红,丢下一句“流氓”,到后面的驴车里去了,与獠牙兔子挨着坐。
我怎么就成流氓了?赵乾坤欲哭无泪。
原来南宫雪见赵乾坤把她的左手交到他的左手,以为他想帮她暖一下右手,心里还挺暖的,于是就从前面把右手自动递了过来,方便赵乾坤握着,这是很自然的一个动作。
但赵乾坤手伸背后去了,而且他太紧张,极目远眺,不敢斜视,根本不知道南宫雪把手都递过来了,只是一个劲地在后面瞎摸,从少女的小蛮腰一直摸到大腿上,心里还纳闷,怎么就摸不到手呢。
可是在少女眼里就是装模作样假装看不见她,趁机耍流氓了。
手都搁你眼前了还故意眺望远方,你怎么不仰望星空呢?
獠牙兔子见了也觉得该打。
一路无话。
……
两天后,下午时分,赵乾坤赶着驴车来到了虎牙镇。
虎牙镇是虎威国的边陲小镇,人口不到一万。这里曾经有一座虎牙城,在约三千多年以前,虎牙宗曾经执掌虎威国,虎牙城就是当时的国都。后来随着虎牙宗的衰落,虎牙城也毁于战火。现在的虎牙镇就是在虎牙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面积还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这里的房屋多为木质结构,有很多历经数百年风雨的老房子,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整个镇子给人一种垂暮之年的感觉。由于气候多雨,这里的房屋都是两铺水结构的屋明规律这种东西在哪里都一样。
在镇子的西南角,有一处占地很广的大宅院,就是传说中的虎牙宗所在。正门口原本有一个比较气派的金字匾额,二十年前,掌门一牙子为了修炼资源将其变卖了。换成一个木牌子挂在大门上,写上“虎牙宗”,权当是门牌了。
其实按照一牙子的想法,这个木牌子都是多余的,镇上谁不知道虎牙宗的威名啊!这里可是镇上最大的宅子,还有人能认错地方?但拗不过一群弟子门徒的请求,才做了这么一个敷衍了事的牌子。
赵乾坤与南宫雪“父子”在虎牙镇里逛了一圈,准备换一个身份,免得被穿红月袍的那些人找到,但一时间却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
驴车在途经虎牙宗的大门时被一个手持七星拂尘的算命老道拦住了,“小兄弟留步!我观你印堂发黑,此乃大凶之兆,近来必有血光之灾啊!”
这老道正是虎牙宗的当家掌门一牙子,堂堂一代掌门,沦落到给人摆摊算命,也是事出有因。修行之事,逃不出法财侣地。近段时间,一牙子对此有了新的感悟,修习功法是修行,挣钱也是修行,其实是缺钱。按照他的计划,下一步还准备找一个道侣一起修行,似乎觉得自己身子骨还行。
这老道一看就是神棍,赵乾坤懒得理他,转身便要走。
“难道你忍心看着红颜喋血?”老道再次开口,一下子说到赵乾坤心坎里去了,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还请大师赐教!”
“你看哈……”一牙子开始神吹了。
其实一牙子只不过是看破了赵乾坤他们拙劣的伪装而已。一男一女,为何乔装改扮?稍微动下脑子就知道他们是在躲避仇家,所以一牙子先是说赵乾坤有血光之灾,见赵乾坤不上当又马上改口说南宫雪红颜薄命,结果就说中了,获取了赵乾坤的信任。
“大师,不知我该如何破解呢?”赵乾坤还真被忽悠了。
“若要破解,也不是不行,破财免灾四字而已。”
“可是我没有钱啊!”
“没钱!可有什么祖传之物啊?比如你……”一牙子瞥了一眼赵乾坤的指环,有点像古董。
“哦,这个应该值钱。”赵乾坤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短刀,正是他用来砍树的那把法器,上面流转的光泽表明其上品法器的身份。
居然是上品法器!一牙子活了快三百岁的人了,自然一眼就认出短刀的品质。
法器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个等级,分别适合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期的修士使用,再往上就是灵器了,不过灵器的铸造技艺早已失传,世间现存的灵器都是上古遗留,极其珍贵。
一般下品法器价格为1000灵石,中品法器价格为10000灵石,上品法器价格为10万灵石,极品法器价格为1000万灵石。极品法器代表了这个世界最高的炼器水平,也是非常稀少的,价格自然贵了许多。
抚摸着手里价值10万灵石的短刀,一牙子内心有点激动,这是一头大肥羊啊!
“哦!居然是上品法器!如果再加上你的指环……”一牙子还在惦记赵乾坤的指环,那明显是一个空间法器。
空间法器虽然只是法器,但材料珍贵,铸造难度极高,导致下品的空间法器价格都是10万灵石起步,相当于一个上品法器了。
一牙子接任掌门的时候就得到过一个内部空间三立方米的下品空间戒指,可是被他卖了。现在一牙子携带随身物品使用的是收纳袋,一种施加了空间法术的山寨版空间法器,空间小不说,使用寿命还很短,一般保质期只有三年。但即便是收纳袋这种货色也不便宜,价格至少1000灵石。
所以一牙子对赵乾坤的指环很是眼红。
“这个指环是祖传之物,不能给你!”赵乾坤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老道明显是坐地起价,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上当?殊不知,他早就上当了。
“那可还有其他值钱之物,要知道单凭这把短刀,无法百分之百保证破除劫难……”一牙子还想压榨点财物,见赵乾坤直接摇头,知道没戏了,便一改口风,“既然这样,贫道就拼着道行折损的风险试一试了。你先说说追杀你们的人有何特征?”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赵乾坤有点怀疑这老道了,但没有将质疑说出口,自己不过是少了一把柴刀而已,也没有多大损失,权当是找人帮忙,能帮上忙自然最好,不能帮上忙就算了。
“那人是身穿红月袍的修士。”赵乾坤答道。
“朔望的人,你们麻烦不小啊!”被朔望追杀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与朔望结仇的人,另一种是朔望接受雇佣而追杀的人。也不知道赵乾坤他们是属于哪一种,一牙子暗自思量。
“没法破解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比如将修为提升到金丹期,朔望的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追杀你们了。”
“为什么呢?”
“很简单啊,朔望里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也不多,追杀金丹期修士,他们也付不起这个代价。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限制,令朔望不敢追杀金丹期修士,不过这个扯得就有点远了,以你们的实力还是不知道为好。”
“什么是金丹期呢?”
“修行之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合道,最后渡劫化仙得长生。连这都不知道,你学关话来干什么?”赵乾坤说着一口标准的官话却不学无术,一牙子对他有点鄙视。
“成为金丹期修士……”赵乾坤有点惆怅,对于这个世界是修真世界他早有预料,既然妖兽可以修炼,人类可以修行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连日来诵读金书,他的体质迅速提升,力量速度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他也不是没有感觉。
那张神秘的金书上提到了成仙的方法,之前还不怎么相信,现在他的看法也逐渐改变了。只是不知道金丹期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金书上并没有关于金丹期的记载,甚至连筑基期都没有。
“……炼精去凡生道台,道台尽头见道胎,师法天地神仙种,一朝蜕变化灵来……”金书上关于修行境界的记载只有这一段文字。这几天每天诵读,赵乾坤对于金书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
赵乾坤认真分析了一下,金书记载的修行境界可以提炼为炼精、道台、道胎、仙种、化灵五个境界,与老道所说的修真体系截然不同,难道金书记载的是古人的修行法门?保不准还是很珍贵的修行法门呢!但只是提了一下功法境界,缺少对应境界的修炼指引。
……
不远处的南宫雪时不时看一眼赵乾坤,听不清楚赵乾坤与老道在嘀咕什么,只是觉得他有点傻气,这种神棍的话也信,还听得那么专心。
虎牙宗的大宅子里面有一半的土地都被开垦出来种菜了,一是因为物价上涨太厉害,自给自足可以少受些影响,二是可以趁物价高的时候多赚钱,弥补宗门其它地方的消耗。
现在正值萝卜收获的季节,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忙着往外搬运萝卜。南宫雪的驴子趁人不注意在那里偷吃萝卜,哐哧哐哧就消灭了四五个,等南宫雪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个壮汉拖着毛驴就要拿去杀了,南宫雪拽着毛驴的尾巴不放手,毛驴也往后使劲蹬地。壮汉干脆就拖着他们两个一起走。
“赵乾坤救命啊!”南宫雪大声呼救,毛驴“啊儿嗯!啊儿嗯!”地叫个不停,驴车也因为毛驴的挣扎而剧烈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