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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听了公孙白的话,颇有些不可思议。那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更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禁将公孙白的话复述了一遍:“爱卿要辞官?”
“正是。”
皇帝不解:“今日的事情虽然是委屈了爱卿,可毕竟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就连孙政也自食恶果,爱卿何必还要辞官?莫非是觉得朕待你不够赤诚,在这件事上还觉得朕亏欠于你?”
公孙白肃然回道:“臣今日荣华一切,皆由皇上亲赐,岂敢还有非分之想?亦如皇上所言,今日孙大人已死,也算是他偿了报应,臣绝无他想!”
“既是如此,何故辞官?”
“臣方才听皇上金玉良言,幡然醒悟,知我等臣子理当为皇上分忧解疑难、替生民尽职谋福利、替朝廷尽忠求安宁。而此前臣与孙大人种种明争暗斗,皆是自私自利的举措,实在有负皇上的信任。承蒙皇上宽厚仁慈、不曾怪罪。如今孙大人不幸遭难,但保不准明日就有一个什么苏大人、刘大人跳出来,以取代孙大人的位子与事宜;文武百官各自观念已深,此等状况绝非非一朝一夕所能更改的。皇上所言之理,岂非无人懂得?大抵都是事到临头,理性不如感性,这才使得朝堂分裂成了两大阵营。臣今日纵然有幸闻得圣言,却未必时时铭刻于心,况且现实诸般变化,并无恒定不改的道理,来日出来的那苏大人、刘大人倘若也是各自秉承理念,又与臣发生了争执,皇上圣言难免败于现实。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等让皇上苦恼的状况,臣决议辞去这个位子。一来皇上可以借机收回大权特权,二则,少了臣与孙大人这两个不合的领头人物,文武之争或可稍稍缓解,这时皇上再加以整治,或能彻底根除这个由来已久的弊端,乃皇上之幸、朝廷之幸也。”
那皇帝不禁挽留道:“爱卿所言皆是出自为朝廷、为朕着想的一片好心,也不乏一定的道理。可是爱卿乃是国家栋梁之才,今日朕已经失去了孙大人这一肱骨,若连爱卿也辞官离朝,岂不是失了朕的左膀右臂?如今虽然举国安定、暂无战事,亦不乏虎视眈眈的异族与外国,叫朕如何稳住朝堂呀!”
公孙白早有应对的措辞:“孙大人今日遭难,于臣而言,或可称得上有‘欢喜’二字,但于皇上、于朝堂,自然是大不幸。可惜事已至此,再无起死回生之法替皇上、替朝堂消除此等不幸。而臣不过一介武夫,不晓国事、不通政治,留下来,也不过凭借毕生修为来阻止外敌侵扰而已。方今国家安定,并无战事,且国力强盛,即便外敌虎视眈眈,也未必轻易敢招惹。皇上只需治军严明,必定无有大患。如果真有祸事降临,臣虽去朝堂,亦为西宛百姓,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届时臣在无论天南海北,都会回来助皇上退敌。”
“若事发突然,朕如何去寻你?”
“皇上不必担心。倘若是小事,想必也用不着臣,皇上自会有处置应对的办法。倘若是大事,臣又岂有不闻之理?不必皇上遣人来寻,臣自会归来。”
虽然公孙白如此说了,毕竟关乎国家大事,那皇帝如何能轻易下得了这样的旨意?不禁露出了几分怅然神色,道:“此事容朕再思索思索,爱卿也不急在今夜离去,且明日再议吧……”
……
诸事皆了,众人一并退出大殿。与那侍卫分别,公孙白又与苏仪、许浑一并出了皇宫。
按照之前的许诺,公孙白便放任许浑自行离去,又因为留宿已然魂归九泉、易玄清的妖功也被众多修士目睹,他就不必再对许浑加以约束了。
那许浑如蒙大赦,当即向公孙白道了声谢,生怕公孙白再反悔一般,慌忙就御风离去了。
就只剩得苏仪那员御史大夫。
公孙白与他本就不是同一阵营的人,又加上双方刚才还有过一场不愉快的争执,他这便想着不必多言,径直就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忽听苏仪喊道:“公孙将军请留步!”
公孙白不明所以地停下步子:“苏大人还有什么指教吗?”
“公孙将军欲要辞官,不与我等文臣内斗,以成全朝堂,委实是圣贤大义之举,令下官倾佩得五体投地。只是不知公孙将军辞官之后,有什么打算?”
公孙白笑道:“我本是修士,辞官之后,自然是专于修行。”
“那柳宿的仇呢?”
公孙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野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苏仪看了许久,突然又笑了。是的,苏仪既然是孙政的得意门生,他对于孙政的计划自然也略知一二,知道柳宿的存在,并不为奇。只是他不知道苏仪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意欲何为,便说道:“苏大人,此事与你没什么关系了吧?”
“确实如此。”苏仪点了点头,脸色突然变得十分肃穆:“按理说,老师是因为将军活着回来,才被气死的。只是如今将军意欲辞官,算是初步完成了老师的一点心愿,下官没什么本事,自然不被大将军看在眼,也就不能彻底完成老师的夙愿。这场由来已久的恩怨,大抵就是终结于此啦。”
“一笔勾销难道不好吗?”
苏仪笑道:“好,很好。公孙将军,你我虽然身处两个敌对的阵营,如今恩怨已经两清,我还是愿你能在修行上取得可观的成就,也能……替柳宿报仇吧。”
“借苏大人吉言。也愿苏大人今后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
恩怨两清,各自归府。
当公孙白回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当即就有一名府兵通报:“将军,有一位自称魏宁的年轻人在府上等你。”
公孙白一怔:“现在何处?”
“如今外面有关魏宁刺杀宰辅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属下担心他会给将军惹来麻烦,请他入了将军书房。他现今就在将军书房候着。”
“甚好。”说着,公孙白径直往书房赶去。
等见到魏宁的时候,公孙白发现魏宁的神色与当日他夜闯府邸时的神色大相径庭,恍如心死一般,表现出了莫大的悲哀。他想起传言,说是魏宁有一名同伴死在在宰辅府,似是柳宿死在城外对自己造成的打击,公孙白能够感同身受,便宽慰魏宁道:“事已至此,悲哀何用?你还年轻,可不能因为这桩事情就一蹶不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