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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真臭棋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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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子原则,成一个‘方’或‘龙’,就提走对方一个子,成几个,提走几个。
    倘若双方均未成方、成龙,则白方先提走一枚黑子,再由黑方提走一枚白子。
    倘若只有一方成方、成龙,成了的,提走对方N+1枚棋子,N乃‘方’和‘龙’的总和,没成了的,提走对方一枚棋子。
    倘若双方均成方、成龙,成方多的人,提走对家N+1-M枚棋子,M乃对方‘方’和‘龙’组合,成少的人,提走对家一子。
    走棋:率先成‘方’者先走,若双方均未成方,由白棋先走。
    双方一人一步,轮流走棋,且每次只能沿棋盘线路,走到相邻的空交叉点上。
    走子途中,成方、成龙了,可提走对方一子。
    定输赢:双方20步内,均未成方,为和盘平局。倘若一方少于三粒子,或者无可走动的棋子时,便是输方了。
    树杈石子棋,赢棋的关键,在守不在攻。
    沈青观战一小会,感觉张广的赢面,要比张林更大时,余光扫见屋檐下的狸猫,弓背、炸毛、哈气,而沈小花正...蹑手蹑脚靠近它。
    沈青:……
    他眸子一凝,忙走上前,拽住了小人儿,“你要干嘛?”
    “和猫玩啊~”
    沈小花一脸无辜。
    沈青看向檐下,那只猫...脸是菱形的,一身腱子肉,半眯的眼睛,凶狠、锐利,充满‘混社会’的意味。
    小狸,日常爱调皮捣蛋。
    跑酷,推落桌上东西,爬高踩低,偷袭人脚。
    还和人打架,抓、咬、蹬、撞,但...它全程缩紧爪钩、控制着牙齿力道。
    檐下这只猫,一看就是个狠家伙,若凑得太近,令它感到安全受到威胁,是真会亮爪钩抓人的。
    “别去,它会抓你的。”
    “哥,放心,我撸猫手法可好了,要不了几下,它就不朝我哈气了。”
    沈小花不以为意。
    “嘿嘿,揉腮帮、挠下巴、捋后背、拍大臀,小狸每一次被撸,都舒服得直眯眼、打咕噜呢。”
    “猫和猫,是不一样的。它不是小狸,你也不是它的主人。你摸它...跟揪老虎须子一样,手背铁定要添几道红痕。”
    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的豆子爷,恰巧听见沈青说的话,见小花抿嘴、狸猫弓腰,发生了啥事,心里已经有数了。
    “小花,你哥说得对。
    自家养的猫狗,随便摸,旁人家养的可不敢轻易伸出手。
    就拿我家猫来说,我逗它,它不亮爪子,反而舔我的手。
    豆子他们摸几下还行,摸多了...它就炸毛哈气。
    外人给点吃的,或者气势强点,也能摸几下,其余...啧,谁摸它抓谁。”
    “啊,这么凶,那我离它远点。”
    说完,拽着亲哥来到枫杨树下,看别人下棋。
    危机解除,狸猫不再弓腰,半坐着舔爪,不过,眼睛仍是半眯着,警惕的观察周围。
    “咦?”
    豆子爷放菜时,瞧见了桌上的甜汤。
    “谁端来的梨汤?”
    沈青:“哦,我想着干活出汗多,喝凉白开又没味,便和小花一起熬了锅汤,端过来给大家补补津液。”
    “小花真厉害,都会熬甜汤了。”豆子爷嘴角微勾,露出倍慈祥的笑容,“来,吃个糖。”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一颗奶糖,向前一递,
    沈小花害羞,不敢过去,沈青和她一块,她才接下了奶糖,“谢谢张爷爷。”
    嗓音跟个棉花糖似的,软软糯糯,听得人倍舒坦。
    “女娃娃,就是比男娃讨喜。你们几个,甭下棋了,饭做好了,就差上菜了。”
    “行,三爷,听您的。”
    张林坏心眼一笑,大手在棋盘上拨弄几下,瞬间,石头和树杈,全混到一块了。
    “张林,你---”
    张广气极,照棋盘局势,他再走几步就赢了。
    “你个臭棋篓子,下不过我,就耍赖皮。”
    “耍赖皮...哪有?三爷都发话让咱们别玩了,我哪敢不从?走,到井旁压水洗手去。”
    “呵~”张广站起身,“这也就是在三爷家,如果在外头,即便你是我亲哥,我也要踹你几脚。”
    “甭聊了,走,洗手去。”
    张年推着几人,来到了井旁,豆子爷则拐进厨房,和豆子、豆子奶一同上菜。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菜。
    糖醋鲤鱼、凉菜拼盘、清炒南瓜片、炸花生米、青椒鸡蛋、眉豆丝炒肉、烙饼等。
    丰富不说,还有荤有素,在乡村宴请里,规格算中上等了。
    众人坐下后,张林望着眼前的美味,打趣道:
    “听人说,豆子跟人摆摊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我原本是不信的,不过...看到这一桌子的菜,我信了。”
    “大林,你打哪听来的谣言?”
    豆子爷摇头一笑。
    “豆子啊,累死累活,摆了一个月的摊,兜里只落几个子,都不够他自己花的。
    这桌菜看着丰盛,其实,除了猪肉、凉拼、鸡爪,剩下的都没花钱。
    鸡蛋,自家鸡下的,菜,也是自家种的。
    那条鱼...倒是有些子来头。
    我不是个木匠嘛,常给人做家具、打嫁妆啥的。
    之前,我去王大庄办事,路过大塘时,碰见一正在捕鱼的老顾客,他赞我做的家具很结实,用了几年都不带坏的,还从鱼篓里,挑了一条大鲤鱼,硬塞到我车上。
    我啊,没舍得吃,一直把鱼养在盆里,今个见你们为我家忙活了一整天,索性...把它宰了,给大家解解乏。”
    沈青笑而不语,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一番话,不仅替豆子解了围,压住旁人往外冒的酸水,还强调整桌菜成本价虽然低,但却用了一条自家养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鱼,来突显诚意。
    张林:“这样啊~”
    “来,大家动筷吧,一会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豆子爷动筷夹起一块鱼肉,嚼了嚼点头道:
    “嗯,酸甜适中,看来,许久没做糖醋鱼,准头依然在啊。”
    豆子爷既是主家,又是小院里最年长的,他都开动了,旁人也不再矫情,纷纷持筷夹菜。
    沈青往小花的碗里,夹了一些切块烙饼、青菜,和一根鸡爪,随后,他夹起一小块鱼品尝。
    外层的酱汁,和‘炒炸鱼’差不多,酸酸甜甜的,还多了一股番茄味。
    面皮,软中带韧,还很有嚼劲。
    鱼肉,细嫩鲜美。
    这烧鱼水平,可以去饭管掌大勺了。
    一块酸甜鲜嫩的鱼肉,令沈青打开了胃口,他笑着握筷品尝其它菜品,还时不时...帮小花夹点其够不着的菜。
    烙饼咸香,鸡爪入味,南瓜软烂,眉豆脆爽,鸡蛋鲜嫩……
    哐---
    吃得正高兴呢,北边突然传来响动。
    众人扭头望去,原来是张建民(豆子爸)被门槛绊了一下,没绊倒,手扶着门框呢。
    张建民腰间别一酒葫芦,他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树下的几人。
    沈青神情淡淡,好些天没见,张建民瘦了好多。
    脸瘦成了菱形,眼窝凹陷,颧骨高突,嘴唇瘪暗,一副肾虚阴亏的样子。
    “我睡之前交代过,饭做好后,要喊我起来。咋...不叫醒我,就开吃了呢?”
    霎时,桌旁一片寂静,无人开腔搭话。
    自己起不来,还有脸说别人?
    豆子爷眸子微凝,他恨这个儿子不争气。
    眼下正是农忙季,村里有名的几个懒汉,都去下地掏点苦力了。
    他可倒好,一喊他干点活,他就躺地上装腿疼、肚疼、胃疼、头疼的,还称...酒能止痛,让人拿酒给他喝。
    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可他就是油盐不进。
    于是乎,豆子爷放弃喊他干活,毕竟,跟他耗的工夫,都能割几分地的大豆了。
    这时,豆子奶站起身,开腔打破了沉默氛围。
    “叫了,饭一做好,我就去西厢房了,可...你睡得太沉了,怎么都叫不醒。
    我便盛出点饭菜,搁锅里给你留着。
    建民,来,过来坐,我去给你取筷子,再整点你爱吃的小菜。”
    说完,豆子奶拐进了厨房。
    张建民则晃晃悠悠,屁股落到亲妈的座位上,看见面前桌边有一碗梨子甜汤后,他眼睛一亮。
    喝醉后,虽眯了几个小时,但仍头晕眼胀,正想喝点甜的,解一解酒劲呢。
    他端起碗,闷干汤水,扒净梨肉,斜眼瞪着沈青和...沈小花。
    “呵,大老爷们聚餐,一个女娃娃上啥桌,真没教养。”
    沈小花委屈瘪嘴,顿感手里的鸡爪不香了。
    沈青揽住小花的肩膀,冷冷的盯着张建民。
    那种嘲讽、鄙夷、不屑搭理的眼神,似一杆红缨枪,刺进张建民的心脏,并狠狠搅动,痛得他坐立难安。
    张建民好面子,村里的人,碍于屋里的家具,出自豆子爷之手,路上碰见他了,也会给个笑脸,至于背后是否蛐蛐...不当面说,他便视为没有。
    唯有沈青,不给笑脸,神情冷冷的,但...张建民自认为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鄙夷、厌恶的情绪。
    “你...嘶!”
    豆子赶在亲爸发疯前,猛跺他的脚。
    “小花,咱家可没有女娃不能上桌的习俗,再者说了,今个这桌菜是犒劳饭,但凡出力的都能动筷子。
    我、豆子、张年等,在地里脱了豆粒,豆子爷和豆子奶,备菜、做饭,还到地里帮忙了。
    你呢,熬了一锅甜汤,刚才大家喝了,都夸甜汤味道不赖,滑润解渴。
    至于豆子爸---”
    “他干了啥?”
    委屈劲渐消,只留下好奇,沈小花追问道。
    “他呀~”沈青勾唇一笑,“喝醉酒,睡了一整天,给大家伙带来了清净。”
    八仙桌旁的氛围,再一次陷入寂静之中,紧接着,爆出一阵阵响亮的哄笑声。
    沈小花羊角辫乱颤,豆子低头耸肩,张广放肆大笑,张年笑得前仰后叉,椅腿被他晃得咯吱响。
    倏地!
    椅腿猛的向后倾斜,张年急忙抓住身旁的张林,才没有摔倒,坐稳后,他困惑的盯着对方。
    “咦,二叔,你怎么不笑啊?”
    沈青循声瞥了一眼,张林垂头皱眉,不知是不认同那句玩笑话,还是有别的心事。
    沈小花继续啃鸡爪,绵软劲道,酱香味十足,好吃极了,懒蛋酒鬼说的话,干嘛要放在心上。
    “你---”
    张建民气得指甲嵌进手心,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时,豆子奶拿着一双筷子,一盘酸豆角碎,回到了桌旁。
    “你们在笑啥?我在厨房都听到了。”
    “笑蚜虫,想吸月季的杆汁,却被...大风吹下来,摔的四仰八叉,哈哈~”豆子的玩笑话,喜提亲爸一记飞瞪。
    蚜虫,别名蜜虫、腻虫。
    身体半透明,呈圆圈形或椭圆形,且多为白色和绿色。
    爱爬上植物的杆梢,吸食嫩茎的汁液,造成杆梢弯曲或减产。
    是村户最讨厌的害虫之一。
    拿蚜虫作暗喻,还编了个‘吸汁不成反被摔’的故事,挺戳人肺管子的。
    张建民瞪得眼睛发酸,对方却跟没事人似的,夹着鱼尾嗦汁啃肉,令他顿感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不行。
    “喏,建民~”
    豆子奶夹起一根鸡爪,递给了儿子。
    “卤得可烂乎了,你爸啊,知道你喜欢吃这个,特意抽空上街买了一些。”
    “啧---”
    豆子爷撇了撇嘴,顾及妻子的面子,终是没开口怼。
    另一边,张建民狂炫鸡爪。
    吃完,感觉头晕眼胀渐消,胃口也上来了,果断拿起筷子,去夹桌上其它的菜。
    ……
    良久,众人吃到七分饱时,张建民悄摸朝张林使了个眼色。
    张林眸光暗闪,陷入了回忆中。
    一个多月前,他在人场里拉呱时,豆子爸挤了进来,请大家吃辣片。
    咸、香、麻、辣,很对他的胃口。
    后面,豆子爸携辣片邀人喝酒,他也答应了。
    十几天前,豆子爸夜里登门,还避开旁人,拉他进屋密谈。
    自称手中有辣片的配方,开价15块,问他买不买,还说买了就可以摆摊赚大钱。
    张林没有遂了豆子爸的愿,他不是没有心动,而是有别的原因。
    一因,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媳妇手里,他藏的私房钱,金额离15块,差得老远了。
    二因,心里没底,担心...东拼西凑筹到钱,生意却不好,赔本不说,还欠下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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