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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本来是一片荒芜，除了几家老百姓之外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
苏景晨他们的连队负责这一片开荒任务，战士们只好打一些草棚暂时栖身。
可四处漏风的草棚难于抵御风寒。
冬季来临，开荒任务完成之后，挖窑洞确实成了苏景晨他们的当务之急。
而卫生所则设在一处废弃的破庙里。
这是一栋废弃多年的土地庙，黄土墙茅草顶，墙壁年久失修雨浸风蚀，已经成了残垣断壁，可以说只剩下土坯而已。
战士们重新在土坯四周打了几根柱子，架几根房梁，盖上茅草，这里就成了苏景晨他们连队的卫生所。
屋里很冷，沈曼歌站在墙壁边用几块木板做成的“木柜”前整理着一些药品。
“屋里这么冷，怎么没有烧火啊？”
沈曼歌听见苏景晨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忙她的事，也没有和苏景晨打招呼。
苏景晨笑道：“闹情绪了是吧？”
“没看见我在忙吗？”
“在忙也要吃饭啊，来，先把饭吃了。”
苏景晨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然后来到火盆边蹲下用铁夹拨了拨火灰，一点火星都没有。
“天气这么冷，怎么都不烧点炭火呢？前两天不是挑了两百多斤木炭回来了吗？你们卫生所没有分到吗？”
“有啊，那不是嘛。”沈曼歌用手朝放在墙角的一个烂箩筐指了指。
“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烧炭火不是浪费了嘛？”
“木柜”根本就没有柜门，沈曼歌整理好药品之后，用一块医用的破白布将“木柜”盖上，然后走到桌前，将苏景晨送来的饭菜拿在手中。
苏景晨看见沈曼歌开始吃他送来的饭，知道她只是闹点小情绪，心里并没有真的生气。
苏景晨起身走到墙角边，用铁夹夹了几截木炭出来，放在火盆上，然后去门外拿了一把茅草和几根干柴做引火，回来看见沈曼歌将火盆里的木炭夹了一半出来。
“你知不知道节约？按照你这种烧法，我们一筐木炭两天就烧完了。”
“好好，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作主。”
苏景晨对沈曼歌笑了笑，将茅草和几根干柴点燃之后，趁沈曼歌不注意又将地上的木炭丢进火盆里。
沈曼歌看见了，但这回她并没有再说苏景晨，毕竟苏景晨是连长，她就算对他有情绪，也不能处处和他作对，再说他有时还是挺爱面子的，这一回就让着他算了。
沈曼歌还算是了解苏景晨，他确实有点爱面子，沈曼歌说的他嘴上答应，心里却想我一个当连长的，什么事都听一个丫头片子的是不是有点荒唐，有些事情还得装聋作哑。
苏景晨看见沈曼歌不再说他，心里暗暗得意。
……
这天晚上，沈曼歌如期而来，又跑到隔壁找苏景晨聊天。
“指导员这两天出任务去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住这里是不是特无聊啊？我来陪你聊聊天。”
沈曼歌每次来找苏景晨，反正都会找出一个小小的借口。
尽管这些借口有时候并不成立。
“你又来了，坐吧！”
沈曼歌一听，苏景晨的话不对啊，说你来了就行了，怎么要加个“又”字？
“你嫌我来多了是吧？那我回去就是了。”沈曼歌说着假装转身就要往回走。
苏景晨在灯下擦枪，正擦得津津有味，也没有回复沈曼歌。
沈曼歌往回走了两步，看见苏景晨没动静，根本就没有喊她回来的意思。
一下来气了，回身问苏景晨道：“今晚谁惹你了？火气那么大？”
苏景晨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一眼沈曼歌，笑道：“到底是谁的火气大啊？我不是叫你坐了吗？”
“叫我坐就好好叫，你那句又来了是什么意思？”
苏景晨哈哈答道：“我没说错吧，你天天晚上来，那不是又来了？”
沈曼歌心想：苏景晨的意思还是觉得她来多了，什么天天晚上来，什么又来？
“我偏要来，难道你还把我赶走啊？”
苏景晨又笑答：“快坐坐坐，我哪能赶你走啊，这地方谁来都可以啊。”
“可人家没事都不会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经常来吗？”
苏景晨摇头，假装搞不懂：“不知道，你为什么经常来啊？”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
沈曼歌憋了几个月，今天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杨琳其实知道，苏景晨是看出她的心思的，只是他一直装聋作哑，没有首先点破这层窗户纸而已，这让沈曼歌心里很难受，她想知道苏景晨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早挑明晚挑明，干脆现在就挑明了。
沈曼歌的话，苏景晨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些天以来，沈曼歌对他的关心和种种体贴，已经向他表明了她对他的那一份情感。
只是苏景晨不知道如何婉拒沈曼歌，有些话没有说到那份上，只能意会也不能用言语来直接传达心里的意思。
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停留在同志之间的正常交往的阶段上，很多事情只能靠感觉，苏景晨感觉沈曼歌对他有超出同志之间的情感。为此苏景晨开始选择回避，有意无意地冷落沈曼歌。
可是沈曼歌不知道是锲而不舍还是没有感受到苏景晨的冷遇，她依然一如既往。
沈曼歌今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苏景晨觉得他也不能一口回绝，这会让沈曼歌下不来台，同时也会让她受到感情的伤害。
苏景晨决定先以肯定的态度赞赏沈曼歌，每个女同志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这无可厚非他苏景晨也应该支持。
然后再给她说说自己的事，说家中的老婆孩子的事，虽然和她们分别多年，但是他心里无时不刻在牵挂着她们。
苏景晨站起身，给沈曼歌倒了杯热水，递到沈曼歌的手中：“坐吧，先喝点热水。”
沈曼歌将水接了过去，坐下来问道：“是不是也有点什么话要和我说啊？”
苏景晨点点头，坐在了桌子的对面，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开始说说他的事……
“报告！”
这时门外传来战士的报告声，将苏景晨酝酿好的思绪和话题打断。
“进来。”
一名战士推门走了进来：“连长，刚刚有团部文书送到，说挺重要的。”战士说着便将一份文件送到苏景晨的手中。
公事为重，苏景晨将文姬放在桐油灯下认真观看起来，把刚刚想好的话暂时放在一边。
苏景晨看了一下，这份文件算不上是重要文件，但是还来的挺紧急的，原来是这次大练兵活动，明天将举行射击比赛的项目，团部要求每个连队派出五到十名射击技术好的，参加旅部的射击比赛。
苏景晨将文件递给沈曼歌，对她说道：“我得出去一下，你先坐着看看文件。”说着便起身走了。
苏景晨是到各排挑选参加射击比赛的人员名单，他当然也会参加。
沈曼歌看了文件后，应该人在连部等苏景晨回来，大概等了两个多小时，苏景晨还没有回来，她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起身回了卫生所。
苏景晨在各排确定人员名单，确实耽误了很长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沈曼歌已经回去了，苏景晨站在门外看了看，卫生所的灯还亮着，估计沈曼歌还没有睡。
苏景晨心想：今晚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出来了，是不是去和沈曼歌把话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
这几个月来，苏景晨在无形中已经耽误她几个月了，他有些内疚。
不如把话对她说清楚，她以后该干嘛干嘛。
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苏景晨在卫生所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敲响沈曼歌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