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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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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值得耶兰他们庆幸的事是,帕洛斯岛上的人并没有追责要求他们赔偿损失,相反,他们帮助耶兰他们为菲举行了隆重的海葬,让她回归自然。
    “你们的帮助我无法回报,这些是我所能给的。”艾茜将一袋宝石递给当初来岛屿的向导,当然,现在她知道这个人就是帕洛斯岛的岛主。
    岛主看了一眼袋子里散发着诱人光亮的宝石,摇摇头推手拒绝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克希塔幽魂的原因导致了你们伙伴的死亡,这本身也是我们的问题。”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座岛确实不适合搞旅游业啊。”
    耶兰说:“也许你们可以搞一下渔业。旁观了你们的海葬仪式,我觉得你们的水性还是挺好的,而且我在你们这里见过了许多种美味的鱼类,也许这个可以试一下。”
    岛主点点头,说:“谢谢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
    耶兰与岛主告别,登上了船只。
    正当他准备回卧室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菲的卧室门还开着。他急忙跑过去,却看见了在里面收拾东西的郁香。
    “啊,你回来了。”郁香转身看着耶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耶兰微微点头,将克希塔之剑插在地板上,然后坐在床上望着它发呆。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耶兰现在才想起和菲拉提尔一样寻求殇的帮助。然而现在已经太晚了,他无法联系到殇,也无法再找到花之圣女,就算现在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
    “耶兰。”郁香端来一杯水,“喝点水休息一下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赶路?人都没了还赶什么路?”耶兰摇摇头,哀苦道。
    郁香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杯子放在了一边,然后悄悄离开了。耶兰坐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杯子已经不再冒热气,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菲在上面贴了许多女性衣服上剪裁下来的花纹,她似乎一直很喜欢漂亮华丽的衣服。尽管他们都知道她是女儿身来,但是菲依然一直以男性或中性装扮为主,几乎很少在他们面前穿女性的衣服。耶兰回想起在菲死前,她身上还穿着当时挑选的衣服,那一定是她最喜欢的样子,能在死前穿一次,也能少一次遗憾了吧。
    但是对耶兰的心意她没能说出口。耶兰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明明自己已经了解她的心意了,为什么不主动戳破这层纸,好让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一点呢?
    他真的太在乎输赢了,不仅仅是因为关系到自身的存亡,更像是一种证明,他迫切的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耶兰拿起郁香放在一旁的杯子,突然发现杯子上被郁香用彩色笔画了一道七彩虹,耶兰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的杯子上也有刀剑交叉的图案,这也是郁香画的。耶兰急忙起身,来到了客厅,大家似乎刚刚吃完饭,桌上的餐具都还在放着,郁香正在一个人挨个收拾。
    耶兰拿起莉娅的杯子,上面画着一颗淡蓝色的心,这一定代表的是寒霜之心吧。
    “怎么了?”郁香走过来问道。
    “没。”耶兰轻轻摇头,然后拿着杯子问:“这是你画的吗?”
    郁香露出了笑容,说:“对,是我画的,这旅途经常我一个人在船上,无所事事,所以就给自己找了点乐趣。”
    看着郁香的笑容,耶兰的心似乎有了一丝回暖,他也露出了笑容,说道:“谢谢你一直的付出,菲平时一定没少受到你的照顾吧,看你对她的房间那么熟悉。”
    郁香说:“还好吧,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就回去给你们打扫房间,大家都是很忙的人呢,每个人都在关注着不同的事情。”
    耶兰看着郁香手中的碗筷,问:“要我帮忙吗?”
    郁香憨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就这点用处,你总不能连我这点存在感都不允许吧?”说着她的眼神突然落寞了下来,但是那悲伤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来开朗的样子。她其实一直想要帮到大家,所以才会不停地照顾其他人的生活,帮助他们打理琐事,自己的价值仅仅在这时候才能得到体现。
    每个人都十分的强力或聪慧,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打着下手忙这忙那,这一定非常打击她的自尊心,但是即便这样,她也依然没有放弃为大家付出。尽管耶兰平时都在思考着开发技力,但是也能隐约注意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和郁香关系很好,哪怕是寡言少语的希泠都能和郁香畅谈良久。
    耶兰此时才注意到,大家都被眼前的目标蒙蔽了,一心只想要如何才能赢,如何才能得到力量,如何才能减少损失,忽视了彼此的关心。就像菲一样,大家都习惯了她男装的样子,她也就顺从大家的意思,哪怕自己很喜欢穿好看的衣服,也只能在房间里偷偷穿上自娱自乐。她几乎没有在大家面前提过自己喜欢什么,她没有想过去改变,其他人也没有为她想过让她改变,这里的每个人看似无私互帮互助,但是事实上又彼此漠不关心,除了日常的嘘寒问暖之外关于自己和对方的什么事都不会谈起,彼此之间仿佛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谢谢你,郁香。”耶兰对收拾桌子的郁香说道。
    “哎?”郁香疑惑地看着他,“你已经谢过我了啊。”
    耶兰微微摇头,说:“这是感谢你另一件事。”
    “噢……”郁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碗筷收进了厨房,只留下耶兰一个人站在这里。
    耶兰推开门出去,来到了甲板上。
    外面已经天黑来,船只随着海浪微微晃动,浸水的甲板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耶兰向船头看过去,在白色的明月下面,依靠着船头站着一个女人。她身穿着淡蓝色的衣裙,裙摆上挂着七彩色的吊坠,白色的长袜微微透着肉色,脚上穿着镶嵌着珍珠的凉鞋,棕褐色的长卷发披在肩上,墨蓝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耶兰的身影。
    “你是……克希塔?”耶兰有些吃惊,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自从之前那次事之后,耶兰已经开始随身带着武器了。
    “嗯?”女人微微歪头,“除了我,岛上没有人能离开岛屿,你眼花了吗?臭小子?”
    耶兰此时才发现站在船头上的是月之魔女,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他刚刚可能看错了。他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放松下了警惕,问:“这种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耶兰态度的转变,月之魔女脸上挂起不悦,她快步走到耶兰面前,用手指着耶兰的胸口说道:“你现在是不是不把我当敌人了?我可是六圣女之一的月之圣女,是你的敌人,你要认清这件事!”
    耶兰被月之魔女戳的胸口疼,他急忙制止了她,然后无奈地说道:“好好,我知道了,你先说你来是做什么的吧。”
    月之魔女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脸上又变成了之前冷漠清高的样子。
    “难过吗?”月之魔女轻声问。
    耶兰微微点头。
    “那你觉得你们输在了哪里?”月之魔女抱起胸,看着耶兰。
    “合作和默契。”耶兰回答道,眼神变得坚毅。
    月之魔女露出了笑容,她拍了拍耶兰的肩膀,说:“我第一次失去的伙伴是爱伦迪娅,因为菲拉提尔的盲目自信,害死了她。”
    耶兰问:“你恨菲拉提尔吗?他最后也一定害死了你,对吗?”
    月之魔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说:“不恨,我只是恨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没能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死前留了一个遗憾,而花之圣女将我复活的时候,菲拉提尔已经死了,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对他说出口。”
    “和菲一样吗?”耶兰问道。
    月之魔女笑了:“大家都一样,因为是菲拉提尔自行组建的队伍,虽然相处来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彼此只是熟悉了而已,那时候的我们彼此都很拘束,哪像现在这样。现在的大家都死过一次了,知道彼此的重要性了。”
    耶兰没有说什么,月之魔女眨了眨眼睛,笑着转身消失在月光下。耶兰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望着眼前的月亮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其他人早就站在他的身后,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月之魔女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布伦说道,“虽然我不喜欢她就是了。”
    “但是月之魔女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让我们认清了队伍的现状和不足,我们不能再允许菲这样的事发生了。”艾茜说道。
    莉娅点点头,说:“如果我们合作再默契一点,也许结果不会这样。我感觉我还没有完全发挥出实力来,只是被克希塔晃来晃去弄得晕头转向的,才导致无法准确进攻。如果当时借助菲的速度,我们也许不用牺牲就能杀死她。”
    “所以我们要打败六圣女,像她们那样将菲复活,这样就圆满了。”郁香拍手说道。
    看着大家逐渐有了信心,耶兰缓缓舒了一口气。大家都需要磨练,不仅仅是战斗上的,更有心理上的,他们需要彼此的信任。
    菲的死已成事实,但是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不做改变,那么还会出现下一位牺牲者,他们还不能放弃。
    月色逐渐模糊了,是乌云挡住来它的光。耶兰一行人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为菲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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