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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兰坐在半山腰上,把包里最后的一口肉干吃完了。
他依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望着远处的落日。
尽管已经傍晚,但是这山上的空气依然湿润温暖,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凉。耶兰走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花之魔女的影子,她去哪儿了,耶兰不得而知。不过没有她也许正好,他的一切疑惑都会在见狂神之面的时候解开。
耶兰抬起头,望着山脉顶端,那里有云遮挡,他看不清上面的景物。
狂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到底死了没有?耶兰心中杂念太多,他长舒一口气,将法拉亚娜和爱伦绯尔抱在怀里,依靠着石头睡着了。
这一夜意外的平静。当耶兰醒来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未曾有任何生物和人来打扰他。
耶兰到山泉水处洗了洗脸,然后确认了一下武器之后,继续向山顶走去。
山上被人开采出来了一条石阶,石阶表面积落着尘土,看样子有许多年没有人走过这里了。
耶兰的体力很好,对他来说长途跋涉几乎不是什么耗费体力的事,因此攀登这样的山对他来说也丝毫不是问题。
走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太阳已经升到了耶兰的头顶,他终于穿过云层来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片草地,十分空旷,而正中央只有一个山洞。耶兰将外套脱下,扔在这里,然后拔出刀剑,向山洞内走去。
山洞从外面看里面漆黑无比,但是当耶兰走进来的时候,身边却又灯火通明,耶兰每走一步,山洞壁上就有一把火炬点亮。
耶兰一直往深处走,忽然,眼前一亮,他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当中。这里的装修格局和卡莫伊尔的皇宫一模一样,耶兰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卡莫伊尔。
这里面十分空寂,一个人都看不见。耶兰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好像知道要去哪儿一样,带着耶兰向卡莫伊尔的正厅走去。
卡莫伊尔皇宫的正厅是皇帝和大庸执政时所在的地方,那里有卡莫伊尔的王座,也是耶兰最后离开的地方。
耶兰缓步前进,他思索着见了狂神该问什么,来不及看周围的景色,那些对他来说已经牢牢刻在脑海深处了。
终于,他来到了正厅的大门前,就在一年前,他从这里离开,他未想过一年后,竟然再次面对了这扇大门。
“呼——”耶兰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正厅里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正中央的王座上。他用手托着脑袋,低着头微眯着双眼,仿佛在打瞌睡一样。
耶兰走上前,准备趁起不备偷袭,然而还未等他劈下去,男人就抬起了头。
耶兰的刀刃停在了半空中。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就连变老的皱纹都没有,乍一看和耶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看上去十分呆滞,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
“你终于来了,耶兰·菲拉提尔。”男人开口说话了,连声音都和耶兰相似。
耶兰震惊地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
男人从王座上站起身,突然,花之圣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绕过他,来到耶兰的面前。
“因为你是按照他的模子刻出来的,耶兰。”花之圣女看着耶兰,平静地说道:“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我自然有义务告诉你真相,耶兰,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耶兰皱着眉,他不明白花之圣女最后一句话的意义。
“事实上,我们六圣女在菲拉提尔到达岛上之前,确实已经死了,但是我们的精神存在却被菲拉提尔瞒着真理之眼保存了下来。”
“真理之眼?”
“对,就是引导你们来岛上的那个僧侣。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反抗真理的能力,所以为了保存下性命以便之后能复活,我与殇达成了合作,它借给我操纵精神存在的能力,而我只是给了她一个承诺。在献祭我的生命后,菲拉提尔登上了这座岛,他很强大,但是还不够,他为了击败初代的真神,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而在他死之前,将我们释放出来。由于这座岛暗界和现界是想通的,所以只有精神存在的我们也会拥有实体。我和凯尔曼莎想办法留住了菲拉提尔的尸体,然后将他变为没有主体意识的傀儡,由我和凯尔曼莎两人操控。”
“那狂神的精神存在去哪里了?”耶兰问道。
花之圣女笑了笑,走到耶兰面前,指了指他的胸口,说:“在这里呢。”
“什么?!”
“狂神菲拉提尔的血会带来极其强大的生命力,但是相应的,它会带来一种叫做‘神血病’的疾病,最主要的特征是身上出现黑色的血线。你应该见过这些,这些人其实都是喝过狂神的血,强行延续了生命,他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濒死的情况,是狂神之血救了他们。当然,这些事等击败了我,你自然有时间去查明,接下来我只解答你之前的问题。”
“首先一点,我确实骗了你,但是那时候的你没有接近真相的必要,因为我们还不能确认你的能力。其次,你并不是狂神菲拉提尔,只是他借他人之躯重生后的样子,只不过你还保留着婴儿诞生的自主意识,换句话说,你是耶兰和提米里德路·菲拉提尔的融合体。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让他在不同的躯体中重生了很多次了,想让他借助通过升阶仪式的办法回到岛上,但是很遗憾,都失败了。”
耶兰听后有些恼火,他怒斥道:“你们只是为了这个愚蠢的目的就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拜拜牺牲了?”
“不,牺牲的只是你一个人。”花之圣女平静地回道,“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耶兰愣住了:“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早就……”
“对,你是伊莎和莱茵的儿子,而他们,也是菲拉提尔的亲生父母。你一定去过罗墓岛吧,你也应该从菲瑞利斯特那里听说了关于笼罩在岛上的‘罗墓’法术,其实那是一种时间法术,我们将这座岛的时间封存,你的父母也一直保持着怀你的时候的样子。你每一次出生及失败,我们都会想办法让岛屿的时间倒退,回到刚孕育你的时候,就这样,经受了无数次轮回,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你母亲伊莎因为接受了太多的狂神之血而病死,那时候怀的正是你。此时,你的父亲已经踏上了来这里的道路,他想自己来挑战升阶仪式,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身体内重生。但是他失败了,凯尔曼莎是第一个挑战者,她还因为心慈手软被莱茵打伤了,因为她知道一旦莱茵离开岛屿死了,他就再也无法回到轮回中重生,但是迫不得已最后还是下了杀手。事实上,你的伙伴们,也都是我们力量的重生媒介,因为我们知道,只凭一个人是不可能走到这里的。不过你父亲除外,他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凯尔曼莎杀了我的父亲?不……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的父母!”
看着眼神中燃烧怒火的耶兰,花之圣女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啊。”
她的话刚说完,耶兰就已经挥舞着刀刃来到了她的面前。
眼神呆滞的狂神人偶闪现到花之魔女面前,一把抓住了耶兰的胳膊,然后将法拉亚娜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一脚踹开他。
“我死了就死了吧,为何还要让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艾茜,布伦,她们……她们本来可以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伙伴们的死在耶兰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他的怒火变得更加旺盛,他抬起头,大声地嘶喊。
“我要杀了你们……彻底地毁掉你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