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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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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依依捏紧右拳,视线紧紧锁在破旧却仍庄严无比的远古灵棺上。
    文成帝冯跋,这个她毕业之际研究了整整一年的千古帝皇,他的灵体如今就在眼前。她怀着无比激动又莫名沉重的心,一瞬不瞬的盯着被考古队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清理干净的棺木。
    随着棺盖慢慢被打开,千古一帝的遗容即将呈现在世人面前,所有人凝神静气,等待着历史性的一刻。
    “起!”组长呼喝之下,沉重的棺盖被掀开——
    激动的神色凝结在每个人脸上。冯依依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地盯着期待已久的灵棺:
    空的?
    是夜,崖边的风凄厉地呼啸着。
    身穿白色衣裙的冯依依偷偷潜进皇陵,借着手电筒的光,摸索到冯跋的棺木前。
    一丝丝凉风从被毁坏的陵墓大门渗入,凉飕飕的感觉令她心头一颤,但奇异的,从小就害怕黑夜的她此刻心中没有一丝畏惧。自从看到冯跋的棺木里空空如也,她的心也似乎在一瞬间被挖空了。
    一整夜辗转难眠,总觉得陵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被人发现,恍恍惚惚间,好像有个人不停的在呼唤她,让她鬼迷心窍的回到这个地方。
    文成帝冯跋,这个男人她研究了整整一年,他没有太多的事迹留在史册上,正史对他的描述也不多,可就是莫名地牵动着她的心。
    野史传说,他战无不胜,一生中从未吃过败绩,他被世人喻为战神,战场上与天同在的神坻。
    野史传说,他带领义军攻克皇城后,毅然丢下大军和垂手可得的皇位,退守燕北,只为博美人一笑。
    野史传说,他一生骁勇却冷寂,除了他的最爱,这一生无人能真正走近他的心里,可他的爱,在他称帝的那一日沉疴自尽,香消玉殒。
    野史传说,战神从此销声匿迹,行踪成迷,尔后在位的其实是他的嫡亲弟弟冯素弗。
    野史传说总是不尽不详,而战神冯跋在一些故事里也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不管传说是真是假。他的神秘,冷清,孤独,一再挑起她脆弱的神经,让她深深沦陷,无法自拔
    摸着冰凉的棺木,心尖划过一股莫名其妙的沉痛和哀伤。
    忽然,一个灵光从脑海闪过,她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石块,用力砸向棺木后面的墙壁。坚硬的墙壁竟在她这一砸之下轰然现出一个大洞,那洞里,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她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赶紧离开,双脚却鬼使神差的向洞口走去。
    破洞的另一面竟是个宽敞明亮的大厅,无数的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把厅中一切照的亮如白昼。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跨进大厅之时,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忽然架在她脖子上,她下意识地想呼救,嘴巴却被一只大掌死死摁住。身后的人沉声说:“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她拼命点头,一颗心慌得六神无主。视线所及之处,除了禁锢住她的那人,其余人均拿起箱子,把大厅中值钱的东西一股脑的往箱子里搬去。
    运气真好,竟碰上了传说中的盗墓贼。这下肯定要死翘翘了,撞见盗墓贼,他们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正思索着如何脱身,身后的人却忽然一声闷哼,重重的倒了下去。她一怔,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宇?”
    “走。”没时间让她发呆,霍宇拉着她向皇陵大门逃去。
    “别让他们通知其他人。”身后,一名盗墓贼地喊了一声,其余数人反应过来,均掏出手枪追了出去。
    枪林弹雨里逃生她冯依依是第一次,可不知为何,有霍宇在身边,她竟感觉不到丝毫惧怕。这个拥有一张绝世容颜,风糜整个校园的完美师兄,一直就是她偷偷崇拜的对象。
    虽然,今夜的他与往日似乎不太一样,好像多了点霸气和王者风范。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但,她却知道自己这一刻很幸福。
    持枪的盗墓贼步步紧逼,转眼间,他们被逼到悬崖边。而一直沉醉在幸福中的人,也终于在这一刻清醒过来。
    望了一眼身后无底的深渊,她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怕不怕?”他紧盯着她的脸,沉声问。
    她好想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微笑着说有你在我不怕,可那是悬崖呀!会死人的!
    “怕。”很没骨气的,她泄了底。
    等等一下,现在不是在拍电影啊!老天!
    狂风从耳边刮过,生生的痛,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意识被刮走了大半。
    他居然就真的这么跳下来了
    “宇”入眼之处,只有他一张好看的脸,以及挂在他唇边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眼皮越发的沉重,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记住你是我冯跋的女人,嫣儿。”
    同一时间,遥远的燕国。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眼脸。
    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一群人在唧唧歪歪,有人在叫小姐,有人在唤姑娘,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发脾气好想睁开眼看看这一片热闹所为何事,可是眼皮愈发沉重,完全无力张开。
    “要救活脑袋”似乎有人在说话,语气很不好,但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头好沉。
    想狠狠睡一觉,不再想任何事,就这么闭上眼睛,不再醒来
    冯依依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这群人似乎更热闹了,可她无力去思考这群不知名的热闹。
    想说句话,嘴皮却有千斤重,连张开都困难。
    她在哪?是生是死?霍宇呢?他还活着吗?
    她用尽全力张了张嘴,却只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要见冯跋。”
    对,就是死神的手!
    她没忘记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霍宇呢?那个与她一起掉入悬崖的男人如今在哪,是死是活?
    忽然,那只如寒冰一样令人发毛的手掌落在她腰间,长指挑开些什么,随着丝丝凉气的渗入,她的每一根神经在瞬间绷紧。
    朦胧间,只听到一名女子恭敬中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确定是她吗?”
    没有人回答。
    半晌,另一把好听的女声道:“王,是她。”
    如冰窖一般冷冽的气息再度袭来,那个王在床边坐下,指尖再一次落在她的眉间,还有鼻梁,薄唇。
    他看不见她的眼,看不穿她的灵魂,他不知,眼前这个在崖底下被救起来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王”
    粉衣女子上前一步,却不敢靠得太近。她深深看了王一眼,面有愧色:“属下无能,请王恕罪!”
    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那张如冰魄色的俊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沉痛。
    你回来了,你却又不是你了,我该如何面对你这个新的身份?
    你张开眼看看我,好么?
    她能听到他心底的话,没有原因,她就是可以!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是一个死人,“鬼魂”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心,是么?
    她无法张开眼睛,看不清眼前这个模糊的影子,这张模糊的脸,却只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痛而痛,痛得心底抽搐,却不知这痛源自何方,欲往何处。
    你是谁?
    我是你的王。
    仿佛回答她的疑问般,他执起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掌心有了丝丝暖意。
    “王”粉衣女子想靠近,却没有勇气。他不喜欢任何女子的亲近,除了她敛了敛神,她道:“五伦阴门阵威力仍在,王妃现世的魂太弱,属下不能冒险把她前世的魂唤醒。”
    王薄唇轻抿,背上的线条更显森寒孤寂。“出去。”
    声音很轻,却毋庸置疑。粉衣女子以及角落里的青衣女子同时望了他一眼,之后,默默退了出去。房中便剩下王与昏迷不醒的女子。
    冰凉的指尖滑过她略显苍白的唇,却没有进一步的侵犯。半晌,他整理好她的衣衫后,忽然长身立起,大步向门外走去。
    不!不要走!别走!
    你是谁?为什么说是她的男人?阴门阵是什么?谁是王妃?是不是她?
    别走
    “不要走!”冯依依蓦地张开眼,慌忙翻身下床想追出去。
    “郡主!”
    “小姐!”
    婢女涌上来无数,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郡主在床上躺了十几天,一醒来竟是这幅光景。
    “小姐,您身上还有伤,别乱动,会撕裂伤口。”芯彤慌忙扶她回床上躺下,见她衣裳上渗出丝丝血迹,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冯依依惊觉浑身上下袭来撕裂般的剧痛,痛得她涕泪一同滚落。
    好疼,疼死人了呜呜呜,谁来帮她扎一只止疼针?好痛呀
    “快,快去请霍先生!”芯彤对着身后的婢女们发号施令着,“派人通知王爷,郡主醒来了!”
    “是。”她的身后,两名个子小小的婢女飞奔了出去。
    芯彤轻轻按住冯依依,不让她乱挣扎伤了自己,她忍着泪道:“郡主,您别乱动了,会好起来的,郡主,会好起来的,求求你别再乱动”
    冯依依微微睁开眼看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抽气,抽泣,颤抖,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王在哪?他在哪?她醒了,他却为何不来看她?那一切就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她的一个梦?
    霍宇呢?霍宇在哪?
    他们一起为了躲避盗墓贼的追杀失足掉崖,她明白自己定是会救活了,可,霍宇呢?他是不是还活着?
    不小心动了动手臂,锥心的剧痛袭来,痛得她一阵天旋地转,大脑又变得混沌不清
    霍宇,你还活着吗?
    王到底是谁?
    树梢上的枯叶纷纷扬扬的飘落,洒在黄土地上,显得额外清怜。
    入秋了。
    来到这个地方竟已一个多月,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的飞快,抓也抓不住。
    她,冯曦,芳龄十六,后燕大将军冯毅的孤女,先帝御赐的夕阳公慕容云的未婚妻。
    她只是个考古系即将毕业的学生,却在开采文成帝冯跋的皇陵时莫名其妙的被盗墓贼追到崖边,莫名其妙的跟着霍宇跳入悬崖,再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乱世!凭谁遇到这样的事估计都会抓狂吧?
    无数次的抓狂无果之后,她甚至还想到找个悬崖跳下去,看看能不能回到属于她的那个年代。但是跑到崖边她又退缩了,会死人的耶!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轻易去死第二次?
    再说,回到现代又能怎样?父母离异的她,唯一的依靠便是冰冷的笔记本,活在那个世界上,她也没拥有什么。
    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惊得一身冷汗,原来她真的一无所有。多么可悲的后知后觉,当一个人自问存在的意义却找不到答案,这种无力感,谁能懂?
    只是,五胡十六国,这个在二十一世纪早已风化了一千多年的年代哎
    这不知道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冗长的叹息过后,仍是要接受这个事实——她,成了一个古代人。
    冯曦(or冯依依)捻着飘落在手中枯叶,修长白皙的玉指轻轻一弹,几不可见的尘灰纷纷扬落。
    “你说,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落叶终要归根,而她的根,在何方?
    心底不免划过一丝凄凉。
    “小姐,您是将来的王妃,这夕阳公府的女主人,这里当然就是小姐您的家。”身后传来芯彤毕恭毕敬的声音。
    “是么?”自嘲的一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命运安排她重生在这个乱世也就罢了,还给她牵起了红线,配与了一个未来的夫婿。是福是祸,谁知?
    “自然是这样。”芯彤柔声安慰道:“小姐,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才会对身边的人事感到不安,奴婢相信再过一段时间,等小姐的记忆恢复了,小姐就不会再烦心了。”
    恢复记忆?怕是难了。冯曦扔掉手中的枯叶,回头看着她一张粉俏的小脸,动了动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她才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谢谢。”
    芯彤一听,吓得花容失色,双膝一曲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奴婢一定会改,小姐您求求您,饶了奴婢一次,求求您小姐!”
    “你这是做什么?”冯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慌忙自长椅上跳下去扶她。“你快起来。”
    芯彤见她下来,一张小脸更是吓得惨无人色,头一低,就想向坚硬的花岗岩地板磕去。冯曦心里一急,抢在她之前把一双玉手垫在地板上,芯彤的额头便重重的磕在她的手背上,不堪重负的纤纤嫩手立即被磕得红肿了一片。
    好痛!
    她捧着被磕肿的小手,差点痛得跳了起来。
    “小小姐您您的手”芯彤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她原本白嫩细腻的双手变得红肿,受惊过度的她除了身子簌簌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冯曦也没想到自己这副身子骨竟娇嫩成这样,吹弹可破的肌肤竟似受不得一丁点的折腾。凝看着一双被地板磨破了皮的手掌,她自嘲的笑道:“这幅身子真是娇贵的可以了。”
    再看看芯彤,后者犹是心惊胆战的的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面如死灰。面对这种状况,冯曦只觉得无力。摇了摇头,她温和笑道:“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
    这个傻丫头,要磕头也不知道力道轻一点做做样子,如不是她抢救的及时,以这个蛮力磕下来,她那脆弱的额头怕是要开个血窟窿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以后磕头这种事别再做了,脸蛋对女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把额头磕破了额上留了疤,以后选夫婿的时候可就没道。
    冯曦轻轻一笑,托着腮看她。“女人年纪到了总是要找个老公的,一辈子不嫁人,只是个美丽的想法。”
    尽管不明白“老公”的意思,但也猜得七八分。芯彤讷讷的看着她,“小姐,奴婢真的不会嫁人,这辈子只会伺候小姐和王爷,绝不会存异心。”
    她认真的态度让冯曦心头一凛,才记起电视上演的古装剧里,那些个陪嫁丫鬟侍女什么的将来都是属于主子的那个夫婿的,也就是说,她们很有可能会两女同事一夫,甚至,除了她们,还会有无数的侍妾情人之类的,身为王爷的慕容云,必定比一般大富人家的老爷更好色荒淫,姬妾们只怕整座府邸都装不下。
    她真要嫁给这样一个人么?她真能与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甩了甩头,心莫名低落。她头歪在玉掌中,惆怅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幽幽问道:“慕容云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芯彤对她直呼王爷的名讳一点也不觉惊奇,仿佛她向来就是这般。她敛了敛神,怯怯地道:“王爷王爷生得英俊潇洒,是个神仙样的人物。”
    “是么?”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身边的女人更胜过她的想象?
    一个帅气风流的贵族,就算不像皇帝那样拥有后宫三千,只怕也差的不远了。
    “小姐,您的手”芯彤的注意力落在她的青葱玉手上,那几道被磨破的粉痕揪紧了她的心。“奴婢去给小姐取些止疼化瘀的药膏来,您请暂时忍耐一下,奴婢马上就回。”
    说罢,也不等她回话,提起裙摆急匆匆的往厢院奔去。
    冯曦看着那两条细长的小腿渐行渐远,想阻止已然来不及。看了看自己的细皮嫩肉,唇边又扯开一抹无奈的笑。在现代的时候,她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如此细腻光滑的肌肤,就连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都要望尘莫及,这古代,倒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时间和这个年代是不是也一样,她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在现代,算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吧?那些因她的消失而有的伤痛也该随着时间渐渐消失了,再多几年,也许不再有人会记得冯依依这个人。
    原来,她也如此惧怕被遗忘
    这一缕从异世飘来的孤魂,能在这个时空安然活下去么?在命运的冥冥安排中,是否还有她回去的机会?
    父母的离异也许曾让她伤心欲绝,可这时候回想起,已经没了当初的难受和失落,没有爱,甚至连恨也没有了。这世上唯一能让她牵挂的,只有与她一起落崖的霍宇
    她伏在长椅上,一颗心不知飘荡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我能幸福么?”如果回不去,总要想办法好好活着。经历过死亡的恐惧,才能知道生命的可贵。
    没人能回答她,她也不祈求别人的回答,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如果离开这里,会不会过得好一些?”至少,会自由一些?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的命运全是依附在男人身上,一旦这个男人对自己再无情意,下场往往时会很悲惨的。
    古代女子悲惨的故事她知道的不少,而那些,都是拜他们的男人所赐。
    “难道离开男人咱们就会活不下去么?”微微侧着头,想必这话又要把胆小的芯彤吓坏了。
    唇角勾起一个调皮的笑,她缓缓转身,蓦地,笑意僵在唇边——
    好帅气的男人!
    剑眉星眸,精雕细琢的脸型和五官简直是上帝完美的杰作,一双深不见底的星眸泛着致命的诱惑,任谁看一眼都会不自觉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真的帅呆了!身材好得无与伦比,目测超过一米八五,修长却不失魁梧!素白轻衣迎风摇曳,潇洒贵气得一塌糊涂。
    天啊,这神仙样的人物,普天下之,恐怕只有霍宇可以与之媲美。
    都说古代的人大都营养不良发育不健全,这家伙怎么身材那么好?哪里有一丝丝的不健全?看他一身打扮,非富则贵,大概是好东西都被他这类人吃光了,所以才发育的特别好。
    最迷人的还是那双眼,如星如云,深不可测,就连瞪着人的时候都是迷死人不偿命可是,它们瞪她做什么!
    “你呃啊!”
    自己被自己的尖叫吓了一跳,冯曦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石柱,软绵绵的身子才滑落在长椅上,勉强坐落下来,一颗心却仍是狂跳不已。
    她她她居然挂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捧着别人的脸细细端详,不!是色迷迷的流哈喇子!天!丢人丢大了!
    “看够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
    “呃,够够了。”她理了理心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细细端详他俊美的脸庞。“真的好美呢。”
    他扬了扬眉,对她毫无顾忌的赞美微微惊讶,尤其,她清澈明亮的大眼虽直勾勾盯着他,却是纯真坦荡,丝毫没有放荡之态,这种目光,竟勾起了他一丝兴趣。只是,任何表情在他脸上似乎都停留不过半秒,仅是一刹那,他的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平静中还带着一丝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当真不记得我?”他问,听得出有怀疑的成分。
    “不记得。”她爽快地回道,没有一丝含糊。
    确实不记得,她又不是冯曦!
    “你是慕容云?”能在夕阳公的府邸自由进出不受拘束,如不是慕容云本人,就是他的兄弟家人。不过,慕容云又怎么会有这般的潇洒俊逸以及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派?
    现代文献里对慕容云的评价是“性格沉稳平庸”的“傀儡皇帝”,做了两年皇帝就被冯跋砍掉了。眼前这个人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个傀儡皇帝?
    他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细读她眼里的真诚,或是假意。看来,他并未完全相信“冯曦”真的失忆了。
    见他不理会自己的问话,她抿了抿小嘴,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再自讨没趣。“那边还有椅子,你自便吧。”
    俯身趴在石栏上,无意识地把玩着庭边的花花草草,冯依依努力让自己不去理会站在身旁的人,只是那两道目光灼灼犹如两把烈火,把人烧得浑身不舒服。
    古代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吗?不说话却又不走开,杵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背的红肿处,方才她救芯彤的那幕他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对芯彤的怜悯和疼惜却不像是装的,她眼里的温柔和安详,也是过去的冯曦所没有的。一场伤病,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智和灵魂?
    视线随着她的玉指轻移,俊美忽然轻蹙。
    “有刺。”
    他的声音刚响起,她的纤纤玉指已经被扎破,一颗小小的血珠从食指冒出,锥心的疼。
    原来书上说的弹指可破一点都不夸张,这副属于冯曦的皮囊真是脆弱不堪,几乎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冯曦盯着冒血的食指,还没来得及发愁,神仙男子已经一步跨到她面前,弯身把她的指尖含在嘴里,轻轻吸去冒出的血珠。
    “想起来了?”捕捉到她眼里的淡定,疑惑只是一闪而逝。他又恢复了沉默。
    这个人,居然就是慕容云!先皇慕容宝在一次大战中把本是异族的他收为养子,将来做了皇帝后恢复本姓高,死后被追封为惠懿皇帝。眼前这个人,竟就是历史上被形容成傀儡皇帝的高云。
    “失望?”他浓密的剑眉轻挑,透露着一丝危险的信息。
    摇摇头,她把一直被他握着的手抽回,淡淡迎视他。
    失望说不上,只能说有点不敢相信。老天对她还算不薄,回了古代还给她配了个温柔帅气的丈夫,如果,撇开隐藏在他深邃眼眸下的危险和睿智。只是,她真的要嫁给他吗?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她真的愿意在这个时代嫁人,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尤其,她的男人注定会一生蜂蝶萦绕,至死方休。
    可,就算是一夫一妻制又能怎样?只要喜欢,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还不是照样出轨找刺激么?只是多了一层遮遮掩掩而已。
    “为何要见冯跋?”
    她一怔,抬头看他,俊逸从容的脸看不出丝毫波动。
    她以为那句她昏昏沉沉之际说的话只是幻觉,原来,竟被有心人听进去了。自己的女人在生死关头念念不忘别个男人,这对他来说会不会是一种耻辱?然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难堪和愤怒。
    “如果我说我只是好奇,你信吗?”他会信吗?她确实是好奇,甚至是崇拜和迷恋,那被她研究了快一年,文献记载中英武不凡的将军皇帝。但,她更想知道的是,霍宇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她的幻觉。
    “信。”
    信?她挑眉,琢磨着这话的真假。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他说,他信?
    不管怎么说,这男人,没有让她难堪。
    “你喜欢我吗?”她托着腮,定定看着他。
    他一怔,幽深的双眼划过一丝震撼,迎上她无邪的目光,脸上的从容竟有了一丝丝的裂缝。
    “你不喜欢我。”仿佛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般,她的语气平淡而无所谓。
    慕容云肯定是不喜欢冯曦的,否则也不会在她醒来之后再也看不到人影。可是“你会娶我吗?”
    “会。”完全不经思考的回答,说话间已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温润。
    “你不喜欢我,却还要娶我,如此一来,我的下半生岂不是会过的很凄凉?”她扁了扁嘴,大眼眨闪,不知道在筹划些什么。
    “先帝的懿旨不可逆。”淡淡的一句话,仿佛定下了她的后半生。
    冯曦撇了撇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为了将要说出的话,对他的王爷架子暂时自动忽略。“我能提个要求么?”
    没有等到回话,她把这自动归纳为默许。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应该霸占着王妃这个名号而困住王爷的一生”
    敛了敛神,自动忽略掉他眼里若有似无的不屑,她再度开口:“我知道一个王妃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阻止不了你广纳别个美人姬妾的雄图大志,不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理会他唇角的理所当然,继续道:“据说我是皇帝御赐的安宁郡主,顶着这个身份,免不了经常要往皇宫去溜达溜达,若是我整天挂着一张苦瓜脸,于王爷您的脸面也是有损不是么?”
    “那又如何?”他总算开口了,只是口气不怎么愉悦,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要挟他。
    眸光微暗,一丝阴戾划过。
    冯曦陪着笑,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惹火他。“别误会,别误会,王爷,天地良心,我对王爷可是一点不敬的心都没有!”汗,这男人倨傲得很呐。“我只是只是怕成亲之后,与王爷有了夫妻之实,会会爱上王爷,可王爷注定是不可能属于我一个人的,与其眼看着别个女子和王爷相依相偎而痛苦绝望,不如在这份情愫还未产生之前打住,如此我的下半辈子至少还能好好活下去。”
    乏了乏无辜幽怨的眼眸,努力挤出一丝丝凄楚可怜,把从二十一世纪在娱乐圈里学到的演艺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您是万人敬仰的尊贵王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一个小小的女子对您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而我只要王爷愿意给我提供一点点的空间和自由,我会感激您一生,下半生也会每日为您诚心祈福,祝愿安康。”
    “你想离开?”俊美轻蹙,隐隐透露出一丝愤怒,没有忘记方才她自言自语的说想离开这里。
    “当当然不是。我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这辈子绝不会背叛王爷!”男人都是善妒霸道的物种,他的东西,就算哪天他不要了,也绝不高兴别的人去染指,尤其,是属于他的女人。对于男人的这种劣根性,她无比清楚。尽管心里呕得要死,表面上,她仍是一副诚惶诚恐忠心不二的神态。“我只是祈求王爷能给我一个安静生活的地方,让我可以不用面对您的那些美人。”
    话到最后,凄楚欲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会忍心拒绝她卑微的请求。
    不说话?没反应?偷偷瞄了对方一眼,心头一黯,这人,铁石心肠得很。
    “王爷”
    “独身一辈子,不怕寂寞?”
    低寒的嗓音让她心尖一颤,无由来的蒙上了一丝丝怯意。咬了咬唇,她低眉道:“不曾拥有,便不会寂寞,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出现在王族众人面前,谈笑风生,怡然自得,王爷的事,我绝不过问。”
    慕容云挑眉,审视她的诚恳到底有几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取一个没有感情却有不得不娶的女人,心里确实不会好过,如今他的那个被逼接受的“妻子”摆明车马不会插手他的生活,只要给她提供一个安静生活的角落,这份“大度”,他没有理由去拒绝。
    可是,强压在心尖的怒火,莫名的烧得更旺盛。
    “你就这么焦急的要摆脱我么?”温润的俊颜再也挂不住,他一改往日的平稳优雅,溴黑的眸子紧盯着她,口气不善:“是因为冯跋?”
    冯曦讶异的抬眼,,“怎怎么会?”
    心底又憋了口气,刚刚不知道是谁一本正经的说相信她!这个慕容云,果真是个伪君子!
    一闪而过的轻蔑没有逃过他的法眼,他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怕自己盛怒之下一不小心捏碎她的脖子。
    这个女人!竟敢用这种讥讽不屑的眼神看他!
    如此看来,她根本还是那个顽劣的魔女,方才与芯彤相处时那些让他产生错觉的温柔善良,纯粹只是伪装。
    冯曦斜眼看他,尽管看不透他的思绪,但也能感觉到他在恼自己,却不知道这个小气的男人在恼些什么。
    不管他在恼什么,可眼下,她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将来,这个男人,她忍了!
    “王爷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指天发誓,我对那个冯跋,绝无一丝非分的情感。”乏了乏眼,努力挤出一抹凄楚和诚恳。“王爷,您要相信我”
    “当然!”她飞快的回答,一张小脸迅速堆满献媚的笑容,这人!语气总算缓和下来了。“王爷,您”
    “我不答应。”他温润的声音低沉悦耳,听在冯曦耳朵里,却是比魔音还要令人厌恶。
    “为什么?”笑意再也挂不住,她抬头看他,两簇小小的火焰在某个角落里冉冉升起。
    “你是我的女人,除非我不要你。”他语气平淡,看似不含一丝情绪,若你仔细点却不难听出温雅的背后,隐藏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戏谑和浓的化不开的占有欲。
    “你并非真心娶我!”绝色容颜
    “身在王族,婚嫁由来只凭圣意,真心与否是最不值得探讨的事情。”虽然残酷,却是事实。他淡容一笑,“你只需安心做你的王妃,这一生,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过得舒适安稳。”
    只要,“他”安分守己过一生
    眼神一黯,一丝无人察觉的阴郁一闪而逝。
    “难道就因为这个身份,连选择自己想厮守的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说他是那种会听天由命低眉顺眼过一生的人,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你就不想光明正大的和心爱的女子携手相伴共结连理么?你忍心让她终日活在别个女人的阴影下惶惶度日?你就不怕我会欺负她害她排挤她?”
    电视剧里那些柔弱多情的姬妾,就算再受宠,暗地里总是会被正室们整的可怜兮兮,身为王爷终日会忙于国事,那些深宫后院之事,总会有他看不见管不着的地方。
    目光落在她写满挑衅的红唇上,他心底的不悦渐渐烟消云散,甚至,被一丝淡淡的愉悦所替代。薄唇一勾,他温和一笑。“你是王妃,教训不懂事的姬妾是理所当然,我不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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