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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晕倒在他怀中的女子，他绝美的唇边溢出几许欣慰的笑意。
妖人，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氤氲雾色，漫天漫地，湿濡的空气让她大脑越来越不清晰。
一股芳甜从胸臆间传来，甜丝丝，发腻的舒适感让她渐渐放软了整个身心。忽然，那丝芳甜变得激烈而疯狂，四肢百骸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
她红唇微启，餍足的吟哦不经意溢出。朦胧间，湿濡的触感滑入唇齿，她荡开一声沉闷的娇吟，颤抖的舌尖情不自禁地轻触那股湿濡。好甜，好腻，如此醉人。
天崩地裂的一瞬间，身心被狠狠地填满，充实而幸福。
疯狂的撞击，抵死纠缠。她高高仰起一张绯色的小脸，深情溢出：
“跋”
狂风暴雨忽然来袭。随着意识更剧烈地晃荡，黑暗再度笼罩了整个天地
她在一阵酸痛中醒来。
入眼是一张金碧辉煌的大床，金边镶嵌的纱幔，大红镶金锦褥被单，纱幔外，古色古香的摆设，似曾相识。
轻轻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她眉心不自觉紧皱，胸口涨，腰痛，腿酸，那里火辣辣的胀痛。丝丝寒意串起，她颤抖的纤手轻轻拉开锦被，入眼之处，一身被摧残的痕迹，红肿淤青可怕的耀眼。
疯狂的恐惧袭来，她闭了闭眼，无力地倒回床上。
皎白月色下那张俊美的脸闪过心尖。他竟如此待她。
门外一阵骚动，宫娥太监恭敬的行礼声伴着丝丝寒气传来：“参见圣上！”
她闭上眼，除了厚重的无力感，已经再感受不到其他。
熟悉而陌生的气息由远及近，她能想象出他拂开层层纱幔，渐渐靠近她。依然是紧闭着双眼，这一刻，不知如何面对，也不想面对。
冰凉的指尖从她脸颊划过，她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张开眼让我好好看看。”他的声音依然低沉磁性，却比从前多了一份冷清。
她听话地张开眼，却不敢看他。
再见，已经分不清是愧疚还是怨恨，愧的是她当初的负情，怨的是他霸道的夺取。
恍如隔世。
慕容云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她美丽的大眼蒙着一层雾气，楚楚动人，他浅浅一笑，笑得有些许残忍。“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一年？或是两年？妖人儿，你可有想我？”
见她不说话，他脱下金黄锦袍，在她身边躺下。她下意识地想逃，却被他紧紧锁在怀中。
“你没想我，我可是想你想得紧。”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的笑邪魅冷绝。
眼前的男人陌生得让人惧怕，他不再是她过去熟悉的那个云，而是一个全新的冷情的君王。她用力推开他的胸膛，拼命想挣脱他的钳制。莫名的惧怕让她只想逃离这个男人。
“你变了，变得这么不听话。”他单手把她一双手压在头过的话么？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喜欢听话的女人。”
“这时候你是不是该自称朕？”她狠狠瞪着他，虽然怕，却不甘示弱。
“终于说话了么？”冰冷的长指轻点在她朱唇上，脸上都是笑，眼里却满载霜寒。“对你，我永远不会变。”
她别过脸，不说话。
“你呢？你变了吗？”他的吻落在她耳边，热乎乎的气息重重洒落。“此刻你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冯跋？还是冯素弗？你的心，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恩？”
耳朵被他狠狠啃咬了一口，她痛得泪意盈眶。“对不起”
“这不是我要的。”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句对不起，一个所谓的道歉。“告诉我，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
“你不要这样”
“啊！云，不要这样！”她疯狂挣扎了起来，泪水淌满枕巾，“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的命，我随时可以还给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啊！”
“我要你的命何用？我要的是你的心！”锦被被一把扯开，她雪白的身子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目露寒光，狠狠盯着她心脏所在之处，“真想把它挖开，看看它为什么要对我这般狠绝！”
“我根本由不得自己！”是伤心，也是绝望。他被伤得淋漓尽致，她何尝不是痛得不能呼吸？深深爱着，深深思念，却是相见不相识，她的痛有谁知？她抬眼看他，泪眼迷蒙：“一切早就注定了，老头。”
这一声“老头”，让慕容云森寒的脸一刹间变得苍白无人色。
真的是她！她居然真的是慕容嫣！
可，那又如何？从前她与冯跋两情相悦，他总是远远待在自己的角落，含笑看着一切。可如今，她灵魂既然错附，成了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那便是天意！天意要她来到他身边！
“皇室中人行年十七便会早早赐予婚配，成家立业，年过二十七的夕阳公却仍是单身未娶，你可知为什么？”苍白隐去，戏谑鬼魅的笑意再度溢出，“这么多年，你难道真的不知？”
冯曦震惊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比从前更聪慧了，也能看得懂许多，是不是？”他大掌拂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而怜惜，“你说得对，一切都是天注定。上天让你代替了冯曦，便是要你从此挥断过去，好好待在我身边，以弥补我过去多年的孤寂和成全。”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声音木讷，心底重新燃起了深深的慌乱惧怕。
眼前的男人已经完全变了，变得冰冷可怕。看着他一丝不苟地褪去身上的衣裳，她满目惧色：“老头，你听我说，老头不要！慕容云，别让我恨你，别”
“不爱我，那就恨我吧！用你的身体，用你的心，狠狠恨我！一生一世记住这个你恨绝的人！”
当她不再爱他的那天起，他的灵魂已经锁在地狱的深处！没有爱，那便用恨来记住他一生！
只要不被遗忘，就算被憎恨被厌恶，他也甘之如饴。
我要你记住，从今以后，不管是爱是恨，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妖人！
那是一个处在地狱边缘的夜晚，她曾懦弱地求饶，惊恐地呼救，却始终撼动不了他铁石的心肠。
她被折腾得晕死过去，尔后又清醒过来，哭了睡，睡醒了继续哭，直到流干最后一滴眼泪她才绝望地发现，他真的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他完全是个恶魔，是禽兽！
天刚亮的时候，她在又一次的残忍对待中昏死过去，醒来时已艳阳挂顶，那个恶魔已没了踪影。她胡乱穿上衣裳，趁没人注意之际，从窗台跃出，掠上房顶寻找出宫的路径。
这个人间地狱，再不逃离它，她一定会死在那里。
才掠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已经累得几乎迈不动，步伐也因而迟缓了下来。
整整一夜的狂情掠夺，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意识闪了闪，她一步踩在松动的瓦砾上，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哗啦啦地随着滚落的瓦砾向地上滑去。
皇宫的房顶比一般民舍要高出许多，可奇异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身上竟没有一丝丝受伤的痕迹。来不及多想，在听到异响的侍卫赶到之前，她匆忙爬起来，往御花园深处逃去。
偌大的御花园，遍地都是假山流水，丛林花径。逃入花径里，她实在跑不动，便选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倒在花丛下闭目养神。这一倒下，便是半天过去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晌午已过。撑着酸痛疲惫的身子，她再度爬起，想逃出宫外，却丝毫找不到方向。
望了眼远处高高的建筑物，累极的双腿不自觉地软了下，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跃不上去，更别说高耸入云的宫墙了。
素弗，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来救我？
仰起头，把泪意狠狠逼了回去，她继续摸索着花径朝准一个方向走去。
不能哭，不能害怕，不能放弃！素弗一定还在拼命找她，找不到她，他一定会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想到他，心头总算有了一丝丝暖意。她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振作起来，继续往前走。
穿过密密麻麻的花丛，忽然听到前方似乎有人在说话。她惊了惊，缓缓靠了过去。
不远处的凉亭下，一位妃子打扮的女子背对着她，独自在亭下发呆。一名宫娥把点心送上，尔后又匆匆退了下去。那妃子仍独自倚栏而坐，姣好的身段隐隐透着丝丝悲凉落寞。
久居深宫的女子，几乎没有谁能开心过一辈子。
幽幽叹了口气，正想绕过凉亭，悄悄走向另一方。迈步之际，却听到妃子忧伤低语：“你如今在哪？是不是已安然回去？你的伤好了吗？可有人照顾你？”
她遥望远方，声声哀伤。
那声音，那温婉的语气
冯曦惊得止了步，情不自禁地往凉亭靠去。走得越近，感觉越是清晰。妃子似乎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眉心轻锁，回头看向来人。
那张脸！那个人！是她！怎么会是她！
错愕和震惊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两人脸上。
冯曦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快步跃上，匆匆向她奔去。“如烟，如烟！你为什么在这里？你”
为什么一身妃嫔的打扮？
难道，短短的一年间，她与慕容云成了亲，做了他后宫的妃子？可她难道不是深爱着跋？她如何会愿意委屈自己呆在这冰冷的深宫？
她睁着万分愕然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如烟。
“王妃，你还活着。”如烟木讷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相见，不知是惊喜还是悲凉。“你还活着，那便好，那便好”
蓦地，她脸色一变，温柔的眼眸里迅速染上一抹深沉和怨恨。她腾地站起，一步步靠近她，“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
冯曦被她的转变吓了一跳，双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如烟，你怎么”
直到后背抵在石柱上，退无可退，她看着一步步向她靠近的如烟，心下有一丝荒凉。“如烟”
“别唤我的名字，别叫我！”她大吼了两声，忽然扑向她，一把掐住她粉嫩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疯狂地呐喊，双手用力收紧。“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去？为什么？”
“如烟”
“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不该活着的，你早就该死掉，早该死掉！”她恨绝的眼神重重落在她脸上，那一脸阴狠暴戾，是她从未见过的。“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都是你！都是你！你去死吧，去陪她！好好陪她！”
“如烟，不要”她握住她的双手，就在快要窒息之际，却隐隐感觉到她脉搏的不寻常！“你有了身孕？你”
眼前一黑，她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个人是如烟，是有了身孕的如烟，她不能用力抗拒，会伤了她，伤了她的孩子
忽然，加诸在颈脖间的力道蓦地消失，紧接着，一股浑厚绵长的内息从背后渐渐渗入她体内，不多时，她缓缓张开眼，呼吸已经顺畅了过来。
视线之内，如烟被两名宫娥搀扶着渐渐走远，风中依旧传来她怨恨的声音：
“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如烟
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不是慕容云？是不是慕容云强迫了她？
蓦地，她张大了双眼，呼吸变得急促不安。
她说她害死了人！她说有人因为她而死！
是谁死了？是谁为了她而死？能让如烟气极怨极，甚至想杀了她泄恨，这个人这个人！是谁？
“如烟，你别走！”她慌乱地挣扎了下，挣脱了身后的人，大步向如烟走远的方向追去。“别走，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死了？如烟，别走”
巨大的恐惧紧紧掳获了她所有的气息，眼前一黑，身子又软棉棉的倒下。
不可以，不能晕，不能倒下
是谁死了？是不是卿哥哥？是不是小青？是不是跋？如烟，回来，告诉我，如烟
陷入昏迷之际，心心念念的仍是那个为她而死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
都是你！都是你！
你去死吧，去陪他！好好陪他！
是谁死了？她害死了谁？是谁？
她在自己的惨叫中醒来，好长一段时间，她的意识游荡在虚无之境，两眼呆滞，目光无神。
桌上模糊的烛火渐渐变得清晰。她一惊，迅速翻身下地。双脚刚接触地面便又是一阵无力的晕眩，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她渐渐清醒了过来，缓缓扶着床沿站起，才注意到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桌上，烛火一忽一忽地跳跃着，两个馒头和一盘肉安安静静摆在上面。她挪了过去，抓起馒头和肉便大口吃了起来。她不怕食物有毒，不怕死，只怕没力气去找如烟问个清楚明白。
才吃了半个馒头和几口肉，便饱得再撑不下其他。她微微理顺呼吸，待感觉身上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便匆匆奔了出去。
入眼的景致依然属于这个冷冰冰的深宫，救她的人并未送她离开这个地方，但，此刻她根本无暇去关心恩人是谁。
偌大的深宫，不知如烟在哪，也不知她册封的名讳是什么，毫无头绪，举步艰难。
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静谧的夜空呼唤：“出来！我不管你是谁，给我出来！”
漆黑的花丛后，一抹淡蓝身影缓缓步出，淡淡月色照耀下，俊逸的脸庞蒙上一层浅浅的苍白。
“是你。”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紧紧盯住他的脸。“别过来！你若再过来，我便咬舌自尽！”
“是你让我出来的。”他声音喑哑，隐隐透着一股沧桑。“你若死了，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你付出过的人？”
“你知道？”她闪了闪神，忽然扑了过去，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告诉我，是谁死了？是谁？”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她苍白瘦削的脸上，半晌，才淡淡道：“小青。”
她两腿一软倒在他身上，一双手紧紧蒙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怎么死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扶着她，不让她脆弱的身子滑落在地上。有些话对她太残忍，他说不得，也不忍说。
“她怎么死的？”满眼泪水，看不清眼前这张脸，她只能狠狠揪住他，用力地揪住，仿佛这样自己才能好过一点。“告诉我，她怎么死的？告诉我！”
“我送你回去。”想抱起她，却被她死命推开。
“你要送我回哪里？回慕容云的寝宫？”她惨惨一笑，一脸死灰，“好，好我跟你回去，我不会让你难做”
“曦儿”
“但是请你看在我们过去认识的份上，求求你，带我去见见如烟。”她抹去眼角的泪，恳切地望着他，哀求道：“求求你，我只想见见她，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弄个清楚明白。求求你，栩！”
再次听到她如此呼唤自己，桀栩眼里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痛，他上前两步，沉声道：“你不能见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去只会刺激到她。”
“她肚子里的孩儿是谁的？”她闭了闭眼，“是不是慕容云？”
“不是！”桀栩飞快地答道，“大哥这一年多，从未接近过一个女子。”
“是么？”这话，如果两年前对她说，或许她还会相信。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慕容云了，他的心早就变得残忍无情！
“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想解释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你也找不到理由为他辩解了，是不是？”相由心生，他眼里的狠绝暴戾骗不了人。“小青是不是他杀的？”
沉默，如风幽静。
她闭上痛绝的双眼，此时此刻，连哭的力气都找不到。或许她还曾对他抱有幻想，以为他只是恨自己背信弃义辜负了他一片真心，可没想到，他的心比她想象的还要狠，还要残忍！
慕容云，慕容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肩，想哭，眼泪却早已流尽。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发着抖，却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我送你回去。”这一次，他不再允许她躲开。把她横抱起来，身形闪动，迅速向慕容云的寝宫飞掠而去。
寝宫里，灯火昏暗，整个庭院没有一个宫娥或太监，冷清得可怕。
看到那个恐怖的地方，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这小小的举动，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慕容云修长的身影立在幽暗的树影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看着他们。
看到他，深深的恐惧又回到心尖，纤弱的身子再次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来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他冷冷一笑，长臂一勾，把她从桀栩怀里一把带入自己怀中。欣赏着眼前的如花美颜，他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二弟有多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恩？”
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的桀栩蓦地停住，回首那一瞬，只见他大掌用力一扯，冯曦身上的衣衫应声碎裂。月色下，仅剩胸衣的白皙身子若隐若现，绯色勾魂！
他一怔，匆匆别过脸，怒意倏地盈满心尖。“大哥，你何必如此待她！”
“我为何不能？”就在他将要说出更残忍的话语之际，怀里的人身子一软，缓缓倒了下去。惨淡的月色洒落，一张虚弱的小脸找不到丝毫人色。
他脸色微变，浅黄罩衫在刹那间把她盖得严严密密。
“大哥的意思，桀栩明白，等彦域醒来，我便会回边疆。”不用回头，他已能感觉到身后的他们发生了何事。闭了闭眼，他惨笑道：“我只祈求大哥能好好待她，别让她有一天殒落在你手上。”
身后的人步伐微微凌乱，一瞬，便又恢复了平稳，渐走渐远。
他苦苦一笑，满眼都是落寞和凄楚。
既然那么在乎，何必要故意伤她？伤了她，你的心便会好过么？你能好过么？
数百个日子里，从忧心牵挂，到沉痛失望，再绝望怨恨，一颗心能承受多少爱恨摧残？？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