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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围着车行跑了一圈,没有见到他的踪迹,歪着头想了想,又跑到鹅圈,仍然没人,心里凉了一截,突然想到今天早上他说的话:“因为我在这里啊!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有客人来!”心里面一惊,暗想:“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不会…”
想到这里,心里貌似全凉了,狠狠的跺了跺脚,骂到:“吴子熙!你个混蛋!消失了?被鬼捉走啦?气死我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摄人心魄的声音说道:“女魔头,背地里骂人算什么本事…!”
夏末一个激灵,回头看到吴子熙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骂到:“你个…吴子熙,突然出来,想吓死人不成?”
“如果我不突然出来,又怎么能知道你在背地里说我的什么坏话?”
夏末翻了翻白眼,心里想道:“说你坏话,是便宜你了!”便说:“喂!你…躲哪里去了?害我好找?”
“我就在你的身后,听你说我什么坏话!”
夏末说:“屁!说你坏话?你也配!我怕你喝多了掉在我们门前的河里。”
“那你现在看到我还健在,是不是该走啦?”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多看你?”
夏末嘴里这么说,脚跺了跺,却没有移动一步。
吴子熙心里一动,但是,转念又觉得心里一酸,说道:“我在这里思考人生,想了许久,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啥?”夏末一脸不解,问道。
“我明天天一亮,就应该走了!”
“走?为啥?现在生意都还没有起步呢!”
吴子熙没有办说话,转身看着远方,夏末心里一疼,不知道这疼痛来自何处,却如此的痛彻心扉。
“那你要去哪里?”
吴子熙仍然没有说话,半晌,才突然转过头来,说:“以后,德福就靠你姐了,你要多多帮忙,千万要听你姐的话,不要再耍二小姐脾气,听明白没有?”
“喔!”
“以后,没有人和你争斗了,如果你寂寞了,可以看看花霸王,它可是知道我们所有的故事。”
“喔!”夏末觉得鼻子有点酸,心想:“这个家伙终于要滚了,自己真是开心啊!”
但是不知为何,却开心不起来。
夏末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吴子熙说完这些后,转身走了,剩下夏末站在草地上,半天,都没有移动一步,眼看着天色渐暗,半月如钩,夏末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
夏末如失魂落魄般,回到卧室时已经是晚上,月明星稀,她觉得凄惨无比。
吴子熙合何时走的,最后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夏至见她神色有异,想安慰她几句,夏末转身冲进浴室,半天没有出来。夏至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末自浴室出来,一言不发,爬到床上睡觉时,夏至还在整理今天车厂的跟进记录,她想早点交车。见妹妹沉沉睡去,她也觉得困意袭来,但是仍坚持着整理资料。
约一个小时后,夏至突然听到妹妹在被窝里抽泣,忙过去一看,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装作睡着了,还是真的没有醒,似乎是在梦中哭泣,眼睛闭着,却泪洒枕巾。
夏至摇头,心里知道,妹妹有心事却又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装睡,无奈,也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半夜,夏至突然被惊醒,只听妹妹猛得坐起来,嘴里大叫:“别走!别走!”随后又哭了起来。连忙将她拥入怀里,轻拍后背,说道:“末末,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这个亲姐姐说的呢?”
她在姐姐的怀里大叫:“他说天一亮就要走啦!我不要他走!我不要他走!”
夏至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知道。”
夏末至此,才放声大哭。
此时的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来,由一开始的淅淅沥沥,渐渐变为瓢泼大雨,而夏末的哭声,被掩盖在雨声里。
吴子熙的离开,已经在夏至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早,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如此的伤心。
夏末依偎在姐姐的怀里,怔怔的看着窗外,眼见东方泛白,她突然指着天边说:“我不要天亮,我不要天亮!我不要天亮!天亮了他就走啦!天亮了他就走啦!”
但是,天终究是会亮的,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夏末最后将被子蒙在头上,在被子里大哭,她叫:“天没有亮,天没有亮,我这里还是黑的,不能上路的,不能走的!”
可是,在她心里,也不得不接受天已亮的事实,于是,哭得更加肆无忌惮。
天还是亮了。
无论夏末如何诅咒,如何“自欺欺人”,天,还是亮了。
大雨又下了半夜,夏末看着外面的泥泞,回头问姐姐:“你说,外面的路这么难走,他会不会晚几天才走呢?”
夏至摇头,说道:“如果一个人决意要走,这点泥路又算的了什么?”
夏末闻言,黯然伤神。
夏至心里不明白,为何吴子熙走的这么急,便问:“他说为什么要走了么?”
夏末此时已起床,坐在窗边呆呆的发愣,突然听到姐姐问了这么一句,吓了一跳。
说:“喔!他说,他在这里,生意就会不好,所以他就要走?”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夏末有点被打败的感觉。
夏至说:“咦?这是怎么了?这是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末嘛?这是之前那个骄傲自信的夏末嘛?怎么这副样子呢?像是斗败了的花霸王呢?eon!振作点啦!如果想他留下来,就去挽留呀,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夏至又说:“话说,他走了又不代表什么,之前他也不在这里,你们不也斗的不可开交,其乐融融嘛?”
夏末说:“切,你以为!我没有精神,是因为头疼,又不是因为别的。”
夏至心想:“还嘴硬。”但见她脸色不对,伸手一摸,手立即拿开。
“呀,真的发烧了,好烫!”
便在此时,夏至的手机“叮咚”一响,她一看,回头对妹妹说道:“末末,他没有走呀。”
“没走?”夏末的耳朵如同兔子一样竖了起来。
“是的,没走!”夏至认真的说:“昨天晚上的大雨将鹅圈冲塌了,据说,他现在正一个人修理鹅圈呢!”
夏末蹦了起来,就往外冲,比兔子还快,夏至在后面大叫:“你在发烧!你在头痛!你快回来!”
夏末答道:“我去看看花霸王有没有受伤。”
夏末跑到鹅圈边上时,鹅圈已被吴子熙修好,远远的,就看到他在蹬在石头上往鹅圈上弄什么东西,待她走近时,却被眼前的影像惊到了。
只见吴子熙不但但将鹅圈修好,塌掉的围墙已立起,并且,还在围墙上贴了很多美丽的贝壳。
这些贝壳,都是自己门前的小河里的。
看着吴子熙那满是泥巴的衣服,看着那暂新的围墙,心想:“他这是起多早就来修啦?真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末张了张嘴,说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吴子熙听到有脚步声,知道有人来,却并未回头,听到她的声音时,心里一喜,但,听到她说出的话时,心里一沉。
他仍然没有回头,笑道:“修好就走。”
“喔。”
夏末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责骂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可真是蠢啊!怎么一张嘴,就蹦出了这一句?”
又骂自己:“夏末呀夏末!你平日里的骄傲跑到哪里去了?你平日里的优雅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此刻,在这个臭男人的面前,自己竟然扭扭捏捏?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我这是怎么了?夏末,你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一些,说道:“这些贝壳是你找来的,真漂亮。”
“这些堆在河边很久了,可能你都没有注意吧?我只是觉得这围墙太过单调,所以,增加一点花色,这样的话,它们的心情也会好一点,不是么?”
“这可不像你哟。”夏末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冒出了这样一句。
“女魔头,我也是有爱心的好吧?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差吗?”
吴子熙大声说道,此时,他回过头来,脸上的泥巴,额头上的泥巴都已经干了。
夏末见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刚笑了几声,突然觉得嗓子疼,咳嗽了起来。
她是真的发烧了。
“怎么咳嗽了?”
“要你管?”夏末的口气又恢复如初,继续说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笑?”
“想知道?”
夏末点头,吴子熙故作神秘,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夏末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站在石头上的吴子熙。
他弯下腰,示意夏末再近点,然后说道:“我不问你为什么笑,是因为…”
他话未说完,突然伸出手来在夏末的脸上一抹,然后从夏末身边逃开了,哈哈大笑。
吴子熙用手指着夏末,笑道:“现在你的脸上和我的脸上一样啦,所以我也笑啦。”
夏末气急,知道吴子熙将手上的泥巴蹭到了自己的脸上,想跳起来去打他,谁知,只觉得身子一晃,头一晕,差点摔倒在地,吴子熙却没有发现夏末的异样。
便在此时,小福及几名工人过来帮忙整理鹅圈,贝壳粘贴的工程还未完工,所以,吴子熙又登上了石头,其它几个人在旁边递水泥及贝壳。
夏末趁此机会,忙跑到小河边去洗脸,她在着水中的倒影,愣住了,只见自己的脸上白白净净的,哪里有泥巴的影子?心想:“这个吴子熙,又耍我!”便又折反回来,远远的就看到小福也登上了那块石头,和吴子熙站在了一起。
心中暗想:“小福这次怎么会如此勤快?之前这鹅圈倒了数次,都不见他来修过啊?”正纳闷间,突然,远远的看到吴子熙从石头上摔了下去。
夏末心里一惊,不由的大叫出声,几步就跑到了鹅圈前,见吴子熙摔在地上,用手捂腿,似是摔伤了,她心里一急,只觉得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她原本就发烧,此时一吹风,再加上跑了几步,就是再强大的女魔头,也抗不住了。
倒地之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吴子熙见夏末摔倒,便大叫:“喂,女魔头,你怎么了?”
便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不知道腿伤到了哪里,痛彻心扉,他一踉跄,又摔倒在地,原本小福在他的身边,此时见到夏末倒地,就先冲到夏末的身前,将她抱了起来,用手一摸她的额头,呀!好烫!便叫:“二小姐发烧了,我带她去看一看。”也不理吴子熙,便抱了夏末欲走。
便在此时,突然花霸王从鹅圈里窜了出来,它“嘎嘎”怪叫着,向小福冲了过来,吓得小福连忙躲闪,无奈,他抱着夏末,哪里躲开?身上被它咬了好几口,疼得他“哎哟”直叫。
花霸王似乎和小福有仇一样,此时,紧盯着他不放,小福怀抱美女,实在是舍不得放手,只能笨拙的躲躲闪闪。
到最后,被花霸王追杀的实在没有招架之功,将夏末交给其它工人,才能转身逃了出去。
此时,有工人也将吴子熙搀扶着,一同送往医院。
与其说这里是医院,倒不如说是夏家车行边上的一个诊所。
诊所里有个年迈的大夫,秃头,嗜酒,独身,一张麻子脸,除了医术不错外,其它的没有一样是好的。
错了,还有一样,那就是这里的护士,很不错。
之所以说这个护士不错,是因为,她年轻,貌美如花,身材婀娜。
外人过来看病,其实多半是为了那个护士,而此时,夏末被抬到了这里,却是因为麻子的医术。
夏末醒来时,烧还没有退,额头上还贴了一张退热贴,她一咕噜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便迷迷糊糊的要穿鞋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