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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月在吧台一杯接着一杯, 酒入愁肠, 很快就醉了。
人喝醉以后往往就会出现幻觉。幻觉之一就是烦恼没了, 全身都是喜洋洋的快乐。
意识膨胀好几倍,胆子也大。
秦时月觉得心跳加速,脸红发烧, 一根心弦悠悠扬扬奏着丝竹管弦, 轻飘飘的快活极了。
人喝完酒就会变得话多,这秦时月只觉得自己此时身处的是极乐仙境, 什么话都可以说。这么快乐,怎么能不找个人说道说道?最好再吐吐苦水什么的,把一直憋在心里的东西都说一遍才痛快。
反正在这里说了,现实中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伤面子伤感情,管它的呢!
秦时月得意得很,掏出手机, 二话不说就给任瑛打了过去。
任瑛这边正好是早上七点多钟,他刚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进了更衣室, 准备换衣服去上课。
刚进屋还没开灯手机就响了。低头一看是秦时月的电话,尽管片刻犹豫,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亲爱的!”那边秦时月的声音喜孜孜的, 还有, 这什么称呼?听上去就有些失常。
“你喝多了?”
“我没醉, 我好得很, 我没醉。”这一听就是真喝多了。
“你现在在哪呢?”她要是一个人在外面喝多或者是在应酬上喝醉可不大好。
秦时月自顾自地快活:“我在朋友的生日会上呢。你想不想我呀?”
“我……”任瑛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秦时月就抢着自问自答了:“我知道你想我,想我你就直说嘛,扭扭捏捏的可不好呢。我可想你了。”
“……”
“你还记得你有件衣服在我这不?我当睡衣穿了,哈哈哈哈。”
“可惜呀,衣服洗过了,都不像你的了。早知道你走了我就不洗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了?”秦时月一边说着一边就不笑了,变得哭哭啼啼起来:“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不想跟我好了?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和天凡没有关系,我们俩也没订婚,那都是跟他约好的,演戏……”
任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当知道她和褚天凡没有关系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释然。
“当初我其实特想跟你走,但我妈用自杀威胁我,我不想耽误你。我想逞个能,结果弄砸了,我好后悔,因为我一直都忘不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不,我爱你……”
任瑛心情复杂。他眼眶发热,身体一松懈就靠在更衣室的柜门上。她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若是早点说,也许还可以燃起片刻的热情,就此再续前缘。如今已经不再抱着任何的指望,只盼时间消除一切的时候还要把伤口撕开,哪怕在上面撒的是一把糖,不还是一样的残忍吗?把一切拉回半年之前,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这又何必呢?
“我知道我很懦弱,我面子大过天,我还很胆小,处处小心翼翼对你,不敢请你原谅。”秦时月哭完,又摇摇晃晃,“那你能不能跟我多说几句话啊。你一直不跟我说话,我特别伤心,都快憋死了。你跟我说说,你过得好不好。”
“我……我很好。”任瑛本来不想跟她说话,但又拗不过她的请求。这女人就是这样。
虽然明知说了违心的谎言,他过得不好。
“你过得好……就行,可我过得不好,我过得特别难受。”秦时月失落道,“我不好意思住你的用你的,自己租了房子,就在我公司附近……对了,你以后给我寄东西就寄到我家里去,我告诉你地址……”
谁说要给你寄东西了?
“我一个人住,刚开始新鲜后来慢慢都不习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发现,我过得越来越像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谁能跟我过日子。”
她这情话说的,简直就想剥皮洋葱,辛辣刺激,毫无羞耻之心。任瑛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半晌,说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她的烦恼,尤其是说她怎么想他。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去你家偷过你的东西。”
“我本来就说过钥匙给你了,密码你也知道,你随便用,谈不上偷。”
“我偷偷拿回我家,用完了再放回去。我偷过你的水杯喝水。”
“……”
“我还偷偷跑回你家睡过觉。我有时候想着,要是睡着睡着你回来了,看见我这么美你就原谅我了,然后咱俩就成了……”
她的真实想法怎么有点猥琐,一点也不像市面流行的情话,绝对浪漫。
但他就是拿她这样没有办法。她还是那个女人,又天真又坏,天真是骨子里的天真,坏是原罪一般的坏。
秦时月说着说着自己又美上了。不知不觉又喝了几杯酒,她头有点晕,想找个地方躺一躺,于是摇摇晃晃上了楼。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把我的电话给挂了吧?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都不说啊。你说句话给我听听。”
“你想听什么?”
“情话,当然想听你说情话了,说你怎么爱我的。”
“我……?”任瑛觉得这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对着电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哎呀,你怕什么,你过来……抱着我说。”
秦时月是不是喝得出现幻觉了?两人明明都不在一个半球。
“不会说?我教你,你跟着我说:我爱你。”
她那声音甜腻腻又娇滴滴,就好像在心爱的人怀里似的。她不是一向好强么,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撒娇?
两人的感情前一天还是那样,如今就要求说情话,还是对着电话说,自然是说不出来。任瑛犹豫半天,秦时月抱怨道:“不说就不说,你喘什么呀,弄得我身上都热了……你快说,爱不爱我。”
她的声音就像轻柔的羽毛一般,在一阵阵不由自主的呼吸声中,逐渐消散。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再靠近一点点,到我耳边说。”秦时月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沉浸在酒精制造的幻觉里。
一片黑暗之中,她觉得全身融入温暖,如同漂浮在温泉水中一般,幻觉中自己被他轻柔而又坚决地拥抱在怀里。她忍不住全身发抖,干涸已久的另一处灵魂顷刻苏醒。
她被他唤醒了,也只有他能唤醒。
“说,你爱不爱我?”秦时月意识混乱,微睁着一双迷离的醉眼问面前的空气。
任瑛只觉得耳边传来温度过热的情话和她悦耳动听的声音毫不留情抽打在脸上,让他火辣辣地烧。他控制不了,被那一阵一阵的呼啸风声拉进那一潭失神的疯狂中去,在那里溺水。
“我……爱你。”任瑛知道电话那边秦时月到底在做什么。他已经控制不住呼吸,凝视着周围的一片阴暗空间,到处都仿佛是她现在的样子。手指指尖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几乎不受控制地一路向下走,狠狠抓住了腰间束紧的衣带。
他既羞耻,也委屈。恨自己没有这一点骨气,只要是她的局,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最后都会陷进去。更恨自己竟沦落至此,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这种问题。
他想避开那些幻觉,转过头看向窗外。或许是适应了黑暗,眼睛被光亮刺痛,蒙上了一层水雾,更是朦胧不清了。
那一扇小窗的微光就好像水面传来的一丝光亮,既遥远又迷茫。耳边只有她的声音,仿佛紧贴着耳畔那样清晰,像一阵阵潮声一般吹进脑海,催促着他,清洗着他,叫他放弃一切抵抗,全身全心跟着那海潮起伏涨落。
这一场如误入迷境般的错乱过后,周围退潮一般归于一片寂静。
电话还通着,但那边已经平静如水面,没有什么声音了。
空气好像沥尽了方才的浑浊,又恢复了清晨的清洁。除了自己身上的凌乱,整个房间安静得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异样,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把电话挂断。屏幕显示的通话记录是1小时56分钟。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
穿好衣服的秦时月慌乱逃出客房。她只记得昨晚好像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但她分明记得是任瑛,他回来了还安慰了喝醉的自己,说了情话,最终两人情难自禁……怎么早上起来,身边睡着夏文真?!
虽然……也许是酒后认错了人,但秦时月仍然如大祸临头。
她脸色苍白。她和夏文真睡了,虽然是误会一场,但她怎么和任瑛交代啊?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深了!
结果临走之时夏文真还把她拦住,皱着他那道深深的眉头:“你不用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不是怕,我是崩溃!秦时月心中咆哮。
“你不用负责,真的不用!……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夏文真还要拦,秦时月并不敢直视夏文真,横冲直撞,早已跑出庄园。
秦时月觉得自己称得上抱头鼠窜。回到车里关上车门,秦时月收拾了一把本来盘得好看,现在却弄得散乱的头发,突然发现发卡不见了。
难道丢在客房里了?尽管不想面对夏文真,但她那发卡买得挺贵的,丢了心疼。秦时月只得硬着头皮又返回庄园,刚进门,却发现昨天在酒吧上班的酒保也在。他拦住秦时月:“这位女士,你昨天丢了一个发卡在吧台,我帮您收起来了。”
秦时月有些惭愧地接过,连连道谢:“不好意思,我正是来找它的,真的很感谢。”
酒保礼貌笑道:“昨天您好像喝多了酒,把发卡摘了丢下就走了。因为看您一直在打电话,我没敢打扰,就记住了您的房间号,本来准备早上送到您房间里去的。没想到您起得这么早……”
“谢谢……您有心了。”秦时月羞愧地谢过,心中忽然掀起一场地震:他说我昨天一直在打电话?对,想起来了,我昨天的确打了个电话……
说时迟那时快,秦时月极速翻出手机,果然发现了一条跟任瑛的通话记录:1:56:05。
一条将近两个小时的通话记录。懒人听书 nren9.
说什么了?她忘了,那昨晚之后的事情不知他知不知道,有没有听得到?
秦时月冒出一身冷汗,哆嗦着马上给任瑛发了一条信息:“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什么了?”
信息送达,不知道什么时候任瑛没再屏蔽她了。
任瑛正在老板那里做老板出的题。收到秦时月的信息,他脸色都变了。
偷偷看了看老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今天课堂迟到不知怎么被老板知道了,挨了顿骂,还要考他,题做得不好就要罚。
想起早上的事他脸上发烧。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丢人,太丢人了,既然她忘了,坚决不能让她知道……
“什么电话?没有接到过。”
他这种不说谎的人一旦开荤说起谎来意志坚定,竟然毫无痕迹。
秦时月急了。
“怎么可能?我这里有通话记录的啊,1个小时56分。”
“那可能是摁错了吧。”
“啊?!”秦时月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那你听到什么了没?”
任瑛更紧张,坚决否认:“什么都没听到。”
秦时月的心暂时放了一放,既然他说什么都没听到,应该是没听到她和夏文真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两个小时的通话未免令她生疑。两个小时都没发现,这似乎不太可能,是不是他明明听到了什么,却只是不愿说?
她心中一片混乱,七上八下。
“女士,庄园开餐了,不吃了早餐再走吗?”酒保一边擦酒杯一边问。
“不了,谢谢。”秦时月毫无胃口,拿上发夹就回到了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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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真稀里糊涂地把自己整理好,又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四处打起了转。
昨晚的女人,她是秦时月!
夏文真不敢想象,他昨晚觉得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美妙到魂飞天外的那个女人,是秦时月。
是那个让他屡次丢人百般出丑,在他面前如母夜叉般时常面目狰狞,穿连体泳衣毫无审美,对自己宽容豪爽放纵,仪态一盘散沙,做事刁钻精明,行为举止、言语心灵一切的一切都缺乏女人味的扫把星……
可昨晚那位神仙一样的姑娘,分明身材纤细如鸟儿一般轻盈,皮肤丝绸般光滑,双腿修长,吐息婉转,仪态优雅如同天上的仙子,碰一下都会像触电一般挪不开手。
与其说夏文真喝醉到清醒不了,不如说喝了酒放松了精神约束,他不想醒,就想一路放纵到底。
能让他这样的人,他本以为满宇宙都不可能找出一个。
虽然他承认秦时月现在皮肤白了细了,身材瘦了健美了,举止也优雅多了。
但毕竟砖瓦在前,珠玉在后,想象一下昨晚的仙子就是她,夏文真是崩溃的。
他需要冷静冷静。
把弄乱的房间收拾干净,夏文真破天荒回到了多日未能回去的自己家。
谁知自己买下的那个停车位前,赫然停着一辆白色奔驰s600。
因为车位已经装了地桩,没有电子钥匙的车子无法停进去,这辆车竟是斜着停的,肆无忌惮地横在夏文真的车位入口,仿佛在放肆地叫嚣宣战。夏文真那叫一个火,几天不在家,那女人怎么回事?记上次的仇蓄意报复,还是又哪里招她惹她了,莫名其妙挑衅,竟把车子公然堵在他车位入口,还停得这么丑!
夏文真把车熄火,气急败坏下了车。
站在那里驻足半晌,也不见有人来。他双手跨过西装叉着腰,终于又被这疯女人给气笑了。
看了看表,才早晨七点半。无奈之下决定破例上门造访一番,跟她硬碰一次硬,当面质问质问这个女魔头凭什么处处与他为难作对。
通过打那场水泥桶砸皮鞋的官司,夏文真算是知道了叶一星家的确切地址。叶大小姐的房子跟他家格局一样,与夏文真的住宅隔着两幢房子。
既然车回来了,那她今天应该在家。夏文真走到叶大小姐门前,上了台阶,先按了门铃还不够,又开始哐哐敲门。
过了一分钟,门里才有了响声。可能从某些设备上看到门外站的是夏文真,门被怒气冲冲地打开,迎面出现的果然是叶一星那横眉怒目的一张脸。
叶大小姐没化妆,穿着今春新款的两件套绒毛家居服,揽起的头发上绑着一条毛巾发带。她显然刚做过清晨护肤,气色和皮肤都好得很,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唇色水润粉红,正没好气地叉着她那杨柳细腰。夏文真这么烦她,都不得不承认她生得明眸皓齿,这年头不化妆还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不多了。
“你怎么又把车停我家门口了?赶紧挪走。”
叶一星愣了片刻,随即脖子一梗,眼睛一瞪,又是一脸的故意:“我今天就想停那,我不高兴,我就不挪怎么了?”
她这么一探头,左边脖子靠近肩膀的部位公然露出一个吻痕,叶一星肤色雪白,更衬得那痕迹颜色鲜红清晰。
夏文真看了都羞耻,嘴里啧啧有声,伸手指着她的领口嘲讽道:“这颜色还挺新鲜啊,昨晚出去喝酒了吧?别是醉酒驾车,被查出来了要坐牢的。”
他还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杰作,醉酒驾车,他在自己说自己。
叶大小姐恼羞成怒,唰地脸色一红:“那你还在这啰嗦什么,还不赶紧滚去举报我?”
夏文真紧紧皱着眉,他是又烦又摸不着头脑:“我招你了?”
叶一星毫无征兆地来了一句硬怼:“对,你招我了!”
“我哪儿招你了?”
“你哪儿都招我了。有本事你再去告我啊?”
说罢咣当一声,把门板带着一阵风拍到了夏文真的脸上。
要不是夏文真及时后退半步,他这手指头也夹折了,鼻梁也就骨折了。
她哪来这么大的火气?还有本事就去告,别以为我不敢告,莫名其妙!
吃了闭门羹,夏文真也不想再纠缠自讨没趣,毕竟这还不到告的程度,向物业投诉一个违规停车就完了。但现在他只好把车停回了自己家里的车库,一个人手忙脚乱做起了早饭。
唐馨蝶显然也许久没有回过这个家了,冰箱里空空如也,厨房更是一片洁净。
夏文真叹息一声,虽然她在时也很少做家务,但至少她还是女主人,偶然也会打理。两人还会买些东西放进冰箱,多多少少像个过日子的样子,不至于临时打开,面对的是一片空白。
如今冰箱里的空荡让他彻底意识到生活里的一切如今都只剩一半了。他要自己去努力填补那另一半。
夏文真皱眉摘下了围裙,这一大早的超市也不会开门,叫外卖?总不能一天三顿都吃外卖吧,太堕落了。
他硬着头皮打开门,返回了叶一星家门口,又开始敲门。
虽然不想面对叶大小姐嫌弃还找茬的那张脸,但周围邻居夏文真也都不大认识,一大早贸然打扰多没面子。
叶大小姐见夏文真只穿个白衬衫和西装马甲,还卷着个袖子上门了,不会是脱了衣服干架来的吧?
她还能怕夏文真?叶一星开了门,依旧冷冷瞪着夏文真:“您又有何贵干?挪车?别想。”
夏文真强忍怒气,咬牙心想你车停着就停着吧。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来找你这个母夜叉。
“那什么,你家有鸡蛋吗?”
“什么?”叶一星眉头拧在一处,他问她借鸡蛋?
他知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恨不得把鸡蛋扔他脸上,看一场鸡飞蛋打。
“借个鸡蛋,做早饭用。”
夏文真深吸一口气,勉力做出礼貌的表情,再看看别处,强行忘却先前的不快,最后叉腰踱了两步,假装面子没有损失。
叶一星返回屋内,拿出几个装好袋的物什,一样一样,从屋里丢到门外,最后一股脑都扔在夏文真身上。
夏文真接住一个,脸上又被扔了另一个。这女人怎么这么暴躁,毫无温柔可言!他正待发火,叶一星已经哐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夏文真把面前的牛皮纸食品袋扒开一看,里面放着三个牛角小面包,另一个是切了一半的火腿三明治,这些都是事先做好,已经放凉了的。还有一个崭新的纸袋里装了一包牛奶。
这女人,不就是借个鸡蛋吗?又没要她的饭吃,越发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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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也是个清纯的作者_(:3」∠)_
审核巨巨麻烦注意下,女主只是醉酒在打电话,打电话表白,打完就睡着了,并无脖子以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