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看着面前一脸得色的迦叶城主，谢子渊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城主大人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定会答应你的条件？”
迦叶城主似乎没想到对于自己提出的条件，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怔愣，随即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颇有几分邪气的笑容，道：“毕竟，你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喔……”谢子渊发出一声长长的意味不明的音调，透出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觉得对方的话好笑，还是其他什么。
“城主，你的条件我们恐怕不能答应。”一直沉默的慕少衍忽然抬起头来开口对迦叶城主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你说什么？”迦叶城主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这么直地拒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拒绝本城主的提议？”
所谓“提议”，也只是迦叶城主自以为的而已。对慕少衍和谢子渊来说，那根本当不得“提议”二字，说白了就是以他二人的自由为筹码，让他们去行不义之事。
“城主提出的条件，慕某断不会答应。”慕少衍说罢转身，径自走回牢房角落坐下，再不看那迦叶城主一眼。
“……”迦叶城主脸上顿时现出怒气，眼中甚至有杀气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转而看向谢子渊：“谢少侠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除妖师，应当不会拒绝吧？”
“斩妖除魔不敢当，谢某从来不是自诩正义之人。”谢子渊咧嘴一笑，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很不巧，我和慕兄是一条线上的。慕兄的决定，就是谢某的决定。”
“你！”迦叶城主接连两次被拒，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恨恨地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怒极反笑，道：“好，很好！你们当真要拒绝本城主？不会后悔？”
“后悔是这世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所以谢某从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谢子渊笑道，“城主大人，请回吧！”
“哼！本城主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迦叶城主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原本本城主还存着几分爱才之心，想将你们纳入麾下，没想到你们如此不识抬举……”
“承蒙城主大人抬爱，”谢子渊嘻嘻哈哈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等却是没那等福分，不敢在城主面前献丑。”
“既如此，就莫怪本城主心狠手辣了！”迦叶城主不再试图劝说，一甩袖，转身向外去了。
“……”谢子渊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嘴角的笑容也慢慢隐去，一向不羁的脸上多出几分凝重表情。末了，竟是低低叹息了一声。
“少衍，看来事情果然不像表面看到了这么简单呢。”
“嗯。”慕少衍点了点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子渊你那时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只是……”他轻轻皱起眉头，“迦叶城主为何非置离央于死地不可？即便离央当真是那一系列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该如何评断也由不得他一人决断吧？”
谢子渊想了想，道：“依我看啊，这位迦叶城主，与离央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牵扯。”
“你怎么知道？”
谢子渊笑容灿烂：“我猜的。”
慕少衍：“……”
沉思着在窄小的牢房来回走了一阵之后，慕少衍眉宇间隐隐露出几分担忧之色，道：“我们这样直接拂了迦叶城主的意，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见招拆招就是！”谢子渊一点儿也不担心，顿了顿攀上慕少衍的肩，开玩笑地说道：“还是说，少衍害怕了？”
“害怕？”慕少衍剑眉一挑，“子渊以为可能吗？”
“自是……”谢子渊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冷意，而被他搂着的慕少衍却是身子一颤，瞬间僵硬起来。
谢子渊有些疑惑，身体却先于思想作了反应。转过头，就见原来迦叶城主站过的地方，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无声无息，宛如鬼魅，透着一股子阴冷和死气的味道。白色的面纱下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邃眼眸，漆黑而空洞。
“哟！美人儿~”谢子渊抬起手，极其轻浮地冲她打起了招呼。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那样的身材和气质，怎么看也不会让人觉得面纱下的人不是美人。
“子渊！”慕少衍忍不住紧皱了眉，眼中带了几分不悦和警告地看了谢子渊一眼。
“？”谢子渊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慕少衍。从前无论他在谁面前提起这三个字，慕少衍顶多也就是无奈地笑笑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见罢了，而不会这样明显地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在脸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由多看了牢门外的女子两眼。
“认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视线转向了扑到了牢门前的慕少衍。
慕少衍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两步，定定看着白衣女子。
“真是狼狈。”
“你是怎么进来的？”第八书吧 .8shuba.
两人同时开口，白衣女子的声音淡漠中夹着嘲讽，慕少衍却是暗含关切。他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困住他们的结界对一切有法力的人或者妖鬼之类都有束缚作用，白衣女子是灵体之身，受到的影响恐怕比他们只多不少。她这样出现在这里，是自己进来的，还是……？
感觉到了慕少衍话语里不曾掩饰的关心，白衣女子稍稍有些别扭似地移开了目光，冷冷道：“与你无关。”
慕少衍闻言一窒，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笑容略显苦涩。
“啊！”见两人之间气氛诡异，谢子渊忽然想到什么，作恍然大悟状看向慕少衍：“少衍，莫非她就是你这些年一直在找寻的那位姑娘？她……她死了？”
谢子渊虽是除妖师，鲜少与冥灵打交道，但白衣女子不是人这件事，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不是。”慕少衍微微垂下眼睛，声音低沉得近如耳语。若不是谢子渊耳力好，根本就不会听到。然后慕少衍没有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直直望进白衣女子的眼睛：
“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来看看太和宫的得意弟子，究竟有多没用。”白衣女子微微冷笑，“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结界，竟就无能为力了么？”
“……”慕少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慕少衍，你真让我失望。”女子声音里毫不遮掩的讥诮，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利刃，直直刺向慕少衍。
“喂，我说美人儿，你用不着说话这么刻薄吧？少衍哪里得罪你了，你何以这般针对于他？”一旁的谢子渊听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开口说道。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旁人没有资格多言。”白衣女子冷冷看他一眼，那眼神，冷得仿佛能冻死人。
“……”谢子渊无言。就算真的如此，也没有必要如此不留情面地说出来罢？
“子渊，没关系的。”慕少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和地说道。半掩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表情，更无法推测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谢子渊见他们两人之间完全没有自己插话的余地，摸了摸鼻子，索性退到一边旁观去了。
慕少衍重将目光转到冥灵女子身上，似乎想透过面纱看到对方真正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故作平静的声音里却有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冀和颤抖：“你……究竟是不是小语？”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平静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空洞得什么也没有。那样长久的沉默，久得让慕少衍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然而，最后她却开口了。
“我是夙语。夙愿之夙，千言万语之语。”
是夙语。
不是千语。
仅一字之差。
可她终究，不是她。
慕少衍说不出心中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隐隐的失望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心安。他一直怀疑她是千语，或者潜意识里希望她是。但又不希望事实确如自己想的那般，矛盾而又无措。那样漫长的找寻里，他已经失望了太多太多次。所以一旦有了希望，反而不报希望，可又不得不给自己一个希望。
而她，不止一次告诉他，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第一次，她说，无论他想的是什么，她都不是他期望是的那个人。
现在，她说，她叫夙语。
夙愿的夙，千言万语的语。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听千语说起自己名字时的情景。
“千语，千言万语的千语。”
风扬起少女素白的衣衫，飘摇的裙摆上，几片粉白的花瓣被风吹落。少女的身后，海棠开得正盛，却及不上少女脸上的笑容明媚。
如今，海棠依旧，伊人却已不在。
慕少衍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苦笑。再抬起眸时，白衣的女子已不见了踪影。就如她出现的那般，连消失，亦是无声无息。
“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谢子渊凉凉地开口。
而后对上他有些茫然的眸，道：“她恨你。”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