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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方城？那是何处？”听到“彼方城”三个字，红叶下意识地就将它与此方城联系到了一起，“彼方，此方。名字仅一字之差，而意思相对。它和此方城有何关联？”
“彼方城位于幽冥河彼岸花海深处，与此方城隔河相望。”青衣男子道，“一实一虚，于镜像两端，互为虚实。”
“等等。”简单的一句话，红叶却听得有些糊涂了，“镜像我可以理解。但虚即为无，实则为有。一虚一实……你的意思是，彼方城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可你又说阿离小丫头的魂魄在彼方城内？难道她的魂魄入了虚无？”
青衣男子摇摇头：“非是如此。”
“但我们从一开始进入的就是此方城，此刻更是身在其中。”红叶皱起眉头， “若二者一实一虚，仅有一个为真，总不可能此方城是不存在的那一方吧？”自己这一日两夜所见所听，总不可能都是假的吧？何况慕少衍和襄遥那俩也在这此方城内，没理由都是不存在的吧？
谁知青衣男子竟再次摇头。
“并非不存在，而是存在即虚无。”
“存在即虚无？那是何意？”红叶有些茫然地问，“何为互为虚实？所谓的虚实，指的究竟是什么？虚无的一方又是哪一个？”
“都是，”青衣男子淡淡道，“也都不是。”
“哈？”红叶头一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什么意思？”
怀中的小孩这时举起手来，脆生生地道：“十一知道哦！”
“你知道？”红叶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地挑了挑眉，伸手捏他脸颊，逗他道：“那十一小可爱都知道些什么，和姐姐说说？”
“唔，就是……”小鬼煞有介事地扳着手指头慢慢道：“就是这个在那个就不在，那个在这个就没有了。”
红叶：“什么？”这个那个的，感觉都要给饶晕了。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理解。”青衣男子点点头，竟是认可了十一的说法。“此方存则彼方虚，此方虚则彼方存。”
“嘿嘿，十一说的没错哒。”小孩于是高兴起来，笑眯眯地说。
红叶：“……”难不成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小娃娃？十一个小鬼都能理解的事情，为何自己反而半天没想明白呢？
“那我们现在所在的此方城，是属于虚实之中的哪一方？”
“此时此刻，彼方为实，此方为虚。”青衣男子道。
红叶很快抓住了重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诧异道：“此时此刻？此方城？”
青衣男子点头。
虽然因为夙殇的缘故红叶天亮之后并没有出去确认过，但她在院子里陪十一玩耍的时候，已有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想来慕少衍他们口中生魂离体了的彼方城民众，应当都已经恢复了常态。此刻若是出去，必然能看到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可青衣男子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虚无的？难道这些竟都是幻觉不成？
“主人别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在幻境之中？我可一点儿也感觉不出这里像是幻境。”
“不是幻境。”青衣男子轻轻摇头，“此方城是真，但此时此刻城中所现，皆为虚幻的真实。”
红叶一愣：“虚幻的真实？”
“嗯。”青衣男子道，“于是我等外来之人而言，眼前皆为虚境；与此间之人而言，却为真实。”
红叶倒没想到，原来竟是这样。“那夜里那些？”
“那即是我们所见的真实。”
“所为虚实，以何为界？”
“昼夜交替之际，即为虚实转换之时。”
“所以，你的意思是，”红叶消化了一下刚刚得到的信息，总结道：“所谓虚实，其实是存在于某一时间段内？于此方城而言，白昼为虚，夜晚为实？”
青衣男子再次点头：“嗯。”
“可若如你这般说法，此时此方城为虚无一方，那身在此方城的我们，又在何处？”
青衣男子道：“虚实之间。”
“那彼方城又怎么说？”
“彼方城……”青衣男子想了想，道：“冥河彼岸本为虚无，而地处其中的彼方城，是唯一的真实。”
“……”红叶再次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唯一的真实？
不得不说，单一个此方城情况就已经够诡异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彼方城。于虚无中的唯一真实，其中种种，只怕会比此方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红叶不由想起那时看到的消失在冥河彼岸的生魂。那些生魂，会是此方城中之人的魂魄吗？如果是，他们当时是去往了何处？彼方城吗？若是如此，此方城的人又与那存在于虚无中的彼方城有何关联？360 xwxs.
“主人既去彼岸，那可曾见过其它生魂？”
青衣男子道：“若你指的是此方城内百姓，那他们已经回来了。”
“此方城内百姓的魂魄果然是去了彼岸？”红叶半是惊讶半是了然，“这么说来，他们之所以会夜里失魂，就是因为魂魄尽皆去了冥河对岸？可是，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又为何会被动地生魂离体？”
“此方生魂，归于彼方。”青衣男子如是说，“自此方城存在的那一刻起，这些就是无法更改的定律。”
红叶奇道：“定律？”
青衣男子点点头，并不打算多做解释的样子。
红叶见状，便也没有再问，转而道：“那主人既已确定阿离小丫头的魂魄现今就在那彼方城之中，为何没有将她带回来呢？”
“彼方城非生魂不入，非有缘人不入。”青衣男子淡淡道，“生魂一旦入了彼方城，就会被那座城认定为彼方城之人，此生再不得出。”
那岂不是和此方城一样？只不过一个留的是人，一个留的是魂。
“所以，阿离小丫头入了那座城，就出不来了？主人也没有办法带她回来吗？”红叶下意识紧了紧搂住小孩的双手，惹来小孩一阵不适的挣扎。
“红叶姐姐，十一不好呼吸了！”小孩掰着她的手叫道。
红叶回过神来，忙松开了手，“抱歉，小十一没事吧？”
小孩摇摇头，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红叶姐姐你怎么啦？你和爹爹在说什么？出不来是什么意思呀？娘亲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呀？”
“你娘亲……”对上小孩期待的眼神，红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看向了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道：“有一个方法，可以带阿离出来。”
红叶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青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用了他刚回来时看她的那种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红叶：？？？
“主人为何这样看我？”她疑惑地问道。
青衣男子静默片刻，才缓缓回道：“……没什么。”
“……”红叶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那主人说的方法是？”
青衣男子转开视线，淡淡道：“师姐只管照顾好阿离的身体即可，其他的，自有我来处理。”
“不行。”红叶立刻反对，“就算主人不肯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可至少再去那彼方城找阿离小丫头的时候该带我一起去才是。正好慕少衍和襄遥那小丫头在这里，可以帮我们照看阿离的身体。”
“冥河彼岸的花海蕴有一种特殊能量，能对生魂之外的一切生灵造成伤害，于魂体伤害极大，对死灵更有不可逆转的侵蚀作用。”青衣男子敛眸，“师姐为魂体，不可前往。”
“是这样吗？”红叶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继而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个叫夙语的，当时会是那个样子呢。若非她受了伤，身上又缠绕了那不知名的力量，灵魂溃散无力反击，只怕我们还没那么容易抓到她呢。说到这个，也多亏主人先打伤了她，否则，那能量恐怕也不会对她侵袭得那么快吧？”
“嗯。”
“就不知道她去彼岸做什么？”红叶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复又抬头看向青衣男子：“主人是不是该说一说，你为何会对此地种种知晓得如此清楚？主人果然是曾经来过这里的吧？”
青衣男子还没回答，红叶又道：“主人也别急着否认，你知道的，我未必会信。毕竟，主人虽然一开始没有承认，却也从未刻意去隐瞒什么不是吗？”
青衣男子沉默片刻，道：“十年之前，我的确曾来过一次此地，但冥河彼岸并未去过。”
“十年前？”红叶惊讶地挑了下眉，随即笑起来：“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主人竟就真的不再否认了？”
“此一时，彼一时。”
“仅仅只是一日一夜过去，有何不同？”
青衣男子不语，淡淡的目光落在红叶身上，再次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让她无法理解的莫名含义。
“那十年前主人是因何来的此方城？”红叶搞不清楚他的意思，索性也就不问了，“根据慕少衍和襄遥那小丫头打听来的消息，此方城一旦进入，再想出去，就离开不了了。主人当年又是如何离开的呢？”
“此方城对于某些人来说，的确有进无出。”青衣男子眼睫微垂，“但这一点，却并非针对所有人。”
“咦？是这样？”红叶讶异，“那它针对的是哪些人？”
“心中对生有执念的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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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憋了好几天，可算是给整出来了。虚虚实实什么的，不仅绕晕了红叶，蠢作者也成功地把自己给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