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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勃列日涅夫、密信与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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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正在逐渐沉降,天际线泛出蟹壳青的色泽,原本刺眼的雪坡被染成钢蓝。
    “感觉还好么?“
    “EX.............“
    若依的围巾结满白霜,大口大口地呼着热气,琼见状俯下身子将她拉上了面前一道较高的坎。
    “爬了三个多小时了,按计划,再坚持一个小时,今天就先扎营休息。”范宁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又眺望目的地的高处,与来时的低处。
    不久前,他恰好目睹了峰尖吞噬最后一缕阳光的时刻,那山体顷刻间化作一面青黑色的巨碑。
    下方大本营的模糊轮廓已经变小,其他登山预备者的头灯光束一盏盏亮起,如萤火虫群浮起蠕动。当然,也有己方从这里投下去的几束。
    “呼!!??”
    寒风刮过,卷起冰晶在光束中旋舞。
    再过一个小时,帐篷的钢缆终于被抛飞而起,“铿铿”几声,钉入冰碛垄的背风凹处。
    范宁将照明灯在帐顶绑好,调到柔和的亮度。炉头嘶嘶喷吐蓝焰,寒意开始节节败退。
    “SAMOMONON......”
    平底锅蒸腾的水雾里,浮动着牦牛肉馅Momo饺子的孜然香味,Aktori煎饼在黄油中卷起金边,Kulu鳟鱼刷过野蜂蜜后滴落的焦糖坠入火苗,炸开柏木味的星火。
    琼叠腿坐在防潮垫上,酒红发梢被热气濡湿,这个小姑娘捏着Momo的手突然停顿:“你们是把整个米其林的后厨给搬上来了吗?”
    “过奖过奖。”范宁掀开锅盖,蒸汽模糊了眼前的视野,“两三天前在达兰萨拉和卡尔帕打包冻起来的,好吃的东西,其实提前吃得差不多啦,明天开始,就只有速食和士力架能量棒了......不管做什么事,心情怎样,也要好好
    吃饭啊。”
    若依用勺尖把煎饼抵成便于入口的形状,嚼了三四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连续呼出几声哨子音,又是喝水又是拍胸,缓了好久才把食物重新咽下去。
    “今晚加服地塞米松,你这情况,与乙酰胺联用才能起到些明显疗效。”目睹若依反应的琼,平静给出专业建议,又指了指旁边的便携式氧气瓶,“我见你应该是临时学了一些速成技巧的,吸氧时也要把腹式呼吸法的习惯带
    上,吸气三四秒,屏息六七秒,呼气七八秒。”
    “见鬼,真冷。”范宁掀帘倒咖啡渣,看见月光在冰原上如水银流淌的场景,稍稍多停了几秒,一阵刺骨寒风就卷着冰渣扑进领口,让他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你的高反症状虽然不明显,也别不当回事。”琼的目光又投到范宁身上,嗓音稚嫩又淡静,“该吃的药还是吃上,要完成我的两个条件,还是得额外费一些体力消耗的。”
    “拆毁一路见到的秘密山峰路标,烧毁看到的疑似《天启秘境》的乐谱,对吧?......”范宁言简意赅地回忆复述,“条件有点奇怪,说实话真把握不准,如果路标是个很大的家伙,怎么才算拆毁,拆不掉怎么办,这么一片白茫
    茫的雪山,又怎么保证能看到《天启秘境》乐谱......”
    “我说,你干脆不如同我们一起上到最上面好了,你不‘监督’着我们,我们也可能偷工减料啊。”若依吸了氧后,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我不能去到最上面。”火光在琼的瞳孔跃动,紫衣袖口滑落,她低头看了一眼露出手腕的海拔表,“现在已是5990米,大约至多在6700米的高度附近,我就不能再往前了。”
    “为什么?”若依不禁追问。
    明面所知的L峰高度是6818米,秘密山峰峰则接近7000米,也就是离L峰100米垂直差左右,或离R峰300米垂直差左右,就......不能上了?
    “因为诅咒。”
    向导小姑娘叹了口气。
    “也许也算精神疾病吧,或是某种未知的诅咒,蠕虫学家Scriabin.K.I.的后代都这样。”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的梦境会逐渐变得稀薄,基本不到成年就彻底无梦,而与之相反的是,“闪念逐渐出现,充斥醒时世界。”
    “闪念?是幻觉之类的意思吗?”若依皱眉不解。
    “比幻觉更加真实得多,也许就是真实也说不定,你会‘代入’或‘观察到很多别的视角,不同时空与人物的视角,跳跃式的闪念,视角的迅速拉近与放缩......这些视角会像癌细胞般壮大纷争,挤兑原本自我的认知,我们家族的
    人没有能过活中年的,最终都会在难以忍受的重重闪念中自杀………………”
    “听起来十分可怕,怎么会这样?”若依蹙眉。
    琼将一张泛黄的信笺残页向二人展示,范宁辨认出了其字迹,与琼家里门廊上泛黄照片的落款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
    「致尊敬的Brezhnev同志:
    蠕虫必须被终结,欲终结必先研习,可到头来发现“蠕虫学”是不可研习之物,一切悖论该作何解?我不知道,但关于《天启秘境》的研究必须顷刻叫停。既然Scriabin.A.N已于50年前病故,就让其人之“设想”永远停留在喜
    马拉雅山之“设想”阶段为好。
    ??Scriabin.K.I、Shostakovich.D.D于1965」
    “勃列日涅夫?”
    范宁盯着这封密信的抬头,皱起眉头。
    令他惊讶的不仅是抬头,还有另一字迹的第二落款。
    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签名也赫然在其之上!
    “所以你的曾祖父在前苏联时期曾参与过《天启秘境》的研究,参与研究者还包括有肖斯塔科维奇,但某一刻,他们又联合向最高元首建言中.......唔,这封书信得到过回应,起到过效果吗?”
    “是否真正递到过勃列日涅夫那里都无从得知。”
    琼摇了摇头,又咬下一口饺子。
    “冷战时期两个对立阵营的军备竞赛近乎狂热,而除军工科技外,‘心灵超凡力量与神秘主义研究’同样是几代领导人十分感兴趣的领域......一个学者,一个艺术家,其建言起到的作用恐怕十分有限。”
    “从后续史料痕迹来看,‘苏联科学院蠕虫学实验室’这一机构的研究活动如期继续,并未中止,我的曾祖父仍在负责着这项工作。”
    “但他很可能在背地里不着痕迹地,把《天启秘境》的研究方向引去了不利的路线,团队的两班人马分离,一班倾向于研究音乐本体,一班倾向于研究神秘主义文本、蠕虫与其他配合要素,合作逐渐产生了间隙。”
    “于是研究工作在前苏联时期‘顺利地’未取得任何成功,但一个人难以决定其死后的事情进展,在苏联解体后的三十多年,在作曲家斯克里亚宾忌日的一百周年,《天启秘境》似乎又出现了。”
    “对我父亲而言,这是个有希望弄清家族沾染上诅咒的缘由,甚至于彻底化解诅咒的机会。他带着年幼的我在异国定居,他辗转加入了那个致敬活动的雇佣团队,然后遭遇事故、幸存、发疯,不久又自杀,最后,事情到我这
    里了。’
    范宁听完后沉默了一阵子:“......难道,完成那两个条件,就能摆脱诅咒?这是你父亲自杀前告诉你的?”
    “算是吧......但我,也不能全然确定......”琼低头摆弄着篝火中的竹签,“父亲死前的世界,已经终日充斥着“闪念,这些事物逼疯了他,他留下的那些话,说是“预言”,但其实是胡言乱语也说不定。”
    “能为我们具体转述一下大概吗?”若依问道。
    “他说,蠕虫是因果律下注定滋生的产物,不可终结,但只有事物终末之处的蠕虫长得肥壮,毁掉《天启秘境》会让其变得干瘪,然后.......当去往秘密山峰的路标被毁,抵挡闪念’侵蚀的‘庇护所’将随之出现......”
    “………………”范宁思索不语。
    如果说,自己的父亲范辰巽最后的那通电话,也可视作一种“遗言”的话……………
    他觉得两者的遗言都悬而未定,疑团重重,又具备千丝万缕的联系。
    “总之,我不能过于接近秘密山峰的峰顶,那样闪念的进展会迅速恶化,至于诅咒什么的,一切交予命运吧,路标也好,乐谱也好,若你们真在上面找到了遇难艺术家遗体或纪念活动场地,倒是确实有可能发现乐谱的,多带
    几个打火器吧......”
    后来一夜无话,翌日的晨光劈开云层时,范宁第一个走出了帐篷,他仰头见岩缝间悬着排排冰锥,晨光刺透时在地面折射出彩虹般的条带。
    “铿!!”
    冰镐挥击出锐利的弧线,一条冰锥被斩下,砸地应声而裂。
    范宁走上前,用镐尖将碎冰凿得更碎,随即他蹲下身来,皱眉看着冰块中干瘪催化的事物。
    一只触须呈异常艳丽隆起状的冻干蜗牛。
    行程很快出发。
    今天若依的身体状态,经琼昨天的指导与用药调整,可以说略有改善但并未有很大的改善,不过她似乎是怕众人担心,上路前很豪迈地摆了摆手,然后背上氧气瓶,走在队伍中间一声不吭。
    冰碛垄如巨兽脊骨横亘眼前,L峰在天际强光之侧嶙峋如断指而立,而其对向可能的那个“R”位置则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有遮天蔽日的云层与冰雾。
    “走棱线!冰层下全是暗缝!”
    一座座山峰绵延起伏,鞍部陡坡覆盖着蓝冰釉质,在阳光下泛出陶瓷似的冷光。
    琼边用冰镐敲击岩壁边做出提醒,随着光线照射强度的逐渐增强,部分倒挂悬崖或裂隙的冰棱一根根垂落,没入泛出毒芹般惨绿的谷底幽光之中。
    “海拔6290米,快到L峰与R峰的分岔口了。”琼的嘴里呼着白气,“最后一截路非常绕非常难走,不过转向后我还能陪你们略走上一部分,至少能到今晚。”
    见今天众人出发的状态都还算不错,她在正午12点时就没叫大家扎营休息和午餐,仅在一个小时前作了次小憩,加热了一下饮料。
    海拔6385米。
    “要不冲到下午2点再扎营吧,分岔口马上就要到了。”琼低头看了一眼指向下午1点半的怀表。
    众人纷纷拧开能量饮料灌了一口,范宁紧了紧结组绳的制动螺栓,刚想挥动冰镐,说上一句什么。
    从一座巨型锯齿状冰塔的背后,骤然闪出一道道橘黄色的人影!
    “等你们有些时候了啊,小伙子小姑娘们。”蓄长头发的副手把玩着手里的多功能工兵铲。
    最后走出的为首之人则没穿登山服也没戴头盔,只是罩着一件灰色羊绒大衣,他缓缓摘下遮阳墨镜,露出了那头标志性的背梳银发,以及似笑非笑的嘲弄似的目光。
    范宁和若依对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此人之前在贡觉茶馆打过一次交道,赫然是那位控制着整个喜马偕尔邦登山市场的菜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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