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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小超市里什么都有,值班的女店员很快便帮他将一瓶活络油找出来,付完钱想到楼上的水他也太久没用,当时装修时安装的是最好的净化器,这么久不用,难保里面不会早就长满了霉斑,便又调头,自己在里面挑矿矿泉水。
女店员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转悠,丁政那张脸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深刻与戾气,女店员等到他转到货架后面时,马上拿着手机小声与朋友发语音。
“哎呀,我有点怕啊,店里来了一个看着好凶的帅哥。”
“帅哥哎,人家要怕你才对啊,快上,让他看看猪猪女孩的主动。”
“滚一边去,你不知道,最近小区附近听说有个变态,已经袭击了好几个夜跑的女生,每次都是把人往旁边草丛里拖,然后就是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脸上又是蒙着面,占完便宜就跑,忒可怕了。”女店员拿着手机蹲在收银台后面,警惕地一抬头,赫然就见到那张受伤的帅脸出现在头顶,正挑着眉,一脸意味深长。
女店员马上跟被电击了似的,僵着脸直着背站起来。
丁政将两支矿泉水拿在手里,又多盯了女店员两秒,最终却是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踱出小区门口。
天空将亮未亮,隐约能见一两点将隐的星光,他慢悠悠往前走了十来步,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下巴猛然传来的疼感让他“哧”了一声。他心想,流氓要是遇上了裘晓亚,应该是躲不过她的铁拳的。
如此一想,他脚下一转,又折了回去。
路灯昏黄,小区门口的人行道顺着马路一起在转弯处折断,折断处,团着一个影子,像夜里孤单的一个雕像,抱着双腿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硕大的背包像能压垮单薄的脊背似的,与半蹲在路边的人形成巨大的反差。
“裘晓亚?”丁政还没走近,那团影子便发现他,马上站起来,看样子是要往马路前面跑,丁政在后面喊住她,“你刚不是走得挺潇洒吗?”
他半是讥讽半是嘲弄,长腿走得笔直又凌厉,踏平了夜色的茫凉,让裘晓亚无措地往后退,靠着电线杆子,埋头自省。
马上下巴上多了一只手,轻挑起她下巴,对着路灯瞧了瞧,她眨了下酸涩的眼睛,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映着丁政带着一丝嗤笑的脸。
“又给委屈上了呢?”丁政把手放下,指着自己的下巴,“我才是挨打的那个,姑奶奶。”
“对不起!”裘晓亚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在马路牙子上看到有一截从树上掉下来的一米来长的树枝,弯腰捡起来。
丁政见她这动作,心想,她该不是要——
他还没想完,面前的女生已经扑通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托举着树枝条儿,声音脆脆地道:“政爷,我打了您,您打回来吧。”
“这就是你们练武人行事方式?”丁政觉得新奇,接过手指粗的柳条,在自己手上试了试,鞭打声响亮,空气几乎都能给撕裂了似的,他绕着裘晓亚走了半圈,见她紧闭着双眼,大义凛然的半抬着下颌,薄唇一弯,牵得下巴处的伤口,那点笑意马上又撇了下去。
“师父说的,要尊老爱幼,论年纪,您比我大,论辈份,您也比我大。刚刚我情急之下,胡乱出手,也犯了练武的大忌。两样齐罚,该要吃师父几鞭子的,您,您就看着来吧,您解气了就好。”一股作气地说完,人跪得笔直,紧闭的眼睫毛却扑簌着,抖得不成样子。139读书网 .139ds.
“行。”她闭着眼睛,听见低沉犹如她听过的一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在身边轻响,“那我打你两下?”
裘晓亚抿紧了唇,重重点了点头。
于情,政爷帮师兄开公司,这是他们俩师兄妹注定欠人家的。
于理,政爷刚刚的浴巾也不是他故意扯掉的,是她本能驱使出了手。
有错就要认,有责任就要随担,这才是女侠的样子!她在心底不停给自己打气,双手还是无意地握着拳头,蜷在身侧。
从小到大,师父都只拿鞭子吓唬她,那响亮亮的鞭子从来都只抽在歪脖子树上,才吓得她将那株树走得如履平地,才吓得她练武时从不敢偷懒。
师父抽了十几年的鞭子,坏了七八条,歪脖子树上伤痕累累。
裘晓亚想到被鞭子刷裂的树皮,身子又抖了抖,耳畔已经听到轻风,若是鞭子挟风划过来,风动的面积大了一些,她愕然之间,左右脸侧上便各挨了轻轻的一巴掌。
说是挨,却是过了。更像是轻抚,对方的指腹微并不粗燥,也不滑顺,让裘晓亚的脸像被收起爪子的大猫给轻轻挠了两把。
“好了,打完了。”
一时两片红云芙蓉脸上生,裘晓亚茫茫然睁开眼,眸中的水光还未完全褪下去,反而慌张了起来,看了丁政一眼,便连忙看到了脚底下。
两个人的影子已经凑到了一起,丁政拉着她背包上的带子,将她拉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现在9012,封建社会都过了几百年了,你们练武的人也要与时俱进,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跟个墨守成规的老古董似的。”
说完,他将树枝折成向截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双手拍了拍,见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怀疑小朋友还没消化掉他的话,便重复问了一句,“听清楚了吗?”
“——嗯。”裘晓亚脸烧得厉害,双手总要抓些什么才能让自己不安份的心跳平缓下来,便马上握紧了背包的肩带。
“走了。”丁政看了看她身侧,“你不跟我回去,那桶小鱼干是送给我了吗?”
“不是!”一直做鸵鸟状的人马上伸直脖子,这时才发现自己只背了背包,下午胶桶被师兄拎走,所有的小鱼干都摆进公寓的冰箱里。
“不是什么?”
“小鱼干不能全送你。”裘晓亚小跑着赶上他,现在生怕他不让她进屋,在他旁边亦步亦驱,细声细语地解释道:“师父让我还要给他的朋友送过去一袋,师兄有一袋。”说到这里,她下了决定,忍痛割爱,“我的那一袋,就分你一半,行不行?”
语气中满是商量与不舍,眼中还带着万分的歉意。
丁政撞上她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为难对方,裘晓亚已经将头马上又低了下去,“我的小鱼干全给你,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