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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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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经转卖,林潇潇花光了所有积蓄,被卖到了林家。
    林家可不是一般门户,是可以与皇族并列四大家族的世家,按道理这样的世家哪里会在外面买丫头,不过是他们运气好才有今天的生意罢了。
    一路同行的可怜女孩们对于她这样的好运皆是羡慕,潇潇聪明机智,这一路上也多亏了她她们几个女孩子才少受人牙子的打骂。
    “阿弥陀佛,老天有眼,真是好人有好报。”同行的丫头都在为她祈祷着。
    潇潇不信佛神,却也对着天地跪拜了三下,如果真有神明,那便受她三拜,此次回来不知祸福望老天保佑。
    “快点吧,磨磨蹭蹭的,别误了老娘生意。”牙婆子一路上对潇潇已是客气,也多亏了她品相好,细皮嫩肉的,战乱刚平,京城现在很少有这等货色了,只要卖了她,其他人都可以吃顿好的了。
    推搡着,牙婆子还是心疼她的货,赶紧跟前来的家丁吩咐小心一点。
    几个女孩子想跟潇潇告别,却不敢上前来,怕人牙子手上的鞭子,潇潇看了一眼,狠下心来往前走,这乱世不是做圣母的时候,她活下去尚且艰难,她又能帮的了谁呢?
    好在她终于来到了京城。
    进了林家大院,林潇潇低着头不敢张望,一路上张嬷嬷觉得她在同行人中确实是个稳重的,面相也好,心里顿时产生了小许好感。
    来到内宅,林潇潇等人跪在堂前,林老太君和当家主母,二夫人,和五位小姐都坐在前面,张嬷嬷赶忙上前去,在老太君耳边说了悄悄话,老太君一笑,拍了她一下。
    “你这老货,真懂我心思。”老太君声洪亮,在场的人都抿嘴一笑。
    “张嬷嬷,你这是又看上谁了?你尽管挑,我们还敢跟祖母抢人不成?”说话的是一位绿衣小姐,她正坐堂前,身边两位丫鬟伺候着,看这尊贵的样子,不是林家嫡大女儿林霜雪还能是谁?
    “大小姐说笑了,您看上哪位,老太太也会给你的,谁不知道,咱们林家大小姐是最得老太太欢心的。”
    说是这么说,林霜雪自小精明,她在老太太前面买个好,就指了指一群人中间的素衣女孩,说到:“那雪儿就不客气了,就她吧,看上去是个机灵的。”
    老太君眉开眼笑,“那既然雪儿都挑了,你们也都挑吧。”
    林潇潇跪在一旁,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屈辱的,为了她要的东西她只能跪在堂前,以前她曾发誓生生死死都不再进入林家半步,没想到今日她又活了过来,又进了这个家门,跪在昔日无情的母亲面前。
    她重生后也打听过了,现在林家主事的是母亲,林家老太太,父亲早就在她跳江后郁郁寡欢,死在了林家老家,大哥当了家主,事事听命于林老太太,身为玄门世家的林家本不会往外面招人的,普通人别想进林家半步,可惜这几年庶子当家,免不了有人诟病,林老太太一气之下赶走了一部分仆人,这才有了往外面买人的事情。
    她们像物品一样被人挑选,这次都是出身好的,或者长相可以的,一般儿女大了的家庭挑丫鬟,不就是给女儿做陪嫁,给儿子选通房,林潇潇头压的更低了,她可不想去做小老婆。
    “婆婆,您看中哪个?媳妇觉得,这丫头不错。”
    林大夫人指了指潇潇:“抬起头来。”
    潇潇松了一口气,这才慢慢把头抬起来。
    老太太只觉得眼熟,眯着眼睛也看不大清楚,旁边的张嬷嬷也是才看到她的脸,扶着老太太走近。
    年轻人记性好,林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一愣。
    二夫人为人直爽,更是惊呼的站起来。
    “你……你……”
    “奴婢该死,惊扰了贵人。”
    她声音一出,更是吓的二夫人直后退。
    “鬼啊,鬼啊。”
    “贵人饶命,奴婢不是鬼。”
    这下大家都看清了林潇潇的真面目,可惜说真也不真,毕竟她死了十几年,死的时候是十九岁,而现在她的身体被灵力压制,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大,容貌也稍稍有所改变,这二夫人也许天生记忆好,这才感觉的出来。
    “老二家的,别大呼小叫,吓到孩子们。好了,孩子们,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领各自选的丫头都回去吧。”
    几位千金小姐眼神各异,却不敢多问,连忙告退。
    剩下老夫人和大夫人和二夫人。
    “你……抬起头来。”
    潇潇犹豫了一下:“奴婢不敢。”
    “老夫人叫你抬起头来,好孩子不怕,抬起来。”
    潇潇看着走近的精致绣花鞋,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台起头来。
    这下老太太似乎也被吓到了,有些站不稳,潇潇眼疾手快,连忙站起来,扶住了她。
    她的脸就这样清清楚楚的露了出来,就连眼角的泪痣也一清二楚。
    “你……多大了?”
    林潇潇知道,她死的时候也有十九了,现在突然重生,个子确实也变矮了些,不管了,尽量往小里报。
    “奴婢十三岁了。”516 .516xs.
    十三,不是她,她要是活着,也有三十多岁了的。
    二夫人拍拍胸口。
    “叫什么名字?”
    “潇潇。”
    “哪个潇?是潇还是笑?”
    “潇潇暮雨子规啼的潇。”
    众人都愣了一下,又问了一遍:“全名呢?”
    “……不怕冒犯贵人,奴婢全名林潇潇,这姓与贵府相冲,请老夫人赐姓名。”
    哪知老太君过来抓住她的手,慢慢的扶她起来,仔细的再看了看,“林潇潇,好名字。名字不用改了,就叫潇潇吧,你家住何方,为何卖身为奴?”
    “回老夫人,潇潇家本在徐州,三年前大旱,父母没有余粮可吃食,便托了亲戚转卖到了京城。”
    他们都是出身世家大户的人,不知道人间疾苦,想来为了几口吃食便要卖儿卖女,听起来也是可怜万分的,都心声怜悯,过来握了握她的手。
    “好孩子,我真缺个端茶倒水的,你以后便在我房里伺候吧。”
    在这样的大家庭,下人也是分等级的,她一个外面买来的丫鬟,能近房里伺候,那是很少的,在老太君身边做二等丫头,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这就是林潇潇没有大改容颜的目的。
    果然,林潇潇受宠若惊,连忙跪谢着,表情激动又诚恳,带有一些穷苦百姓的卑微。
    屋里的人行色各异,尽管诸多不可思议,但府里的女主人们竟没有人有其他争议,可能大家都觉得不过一个丫鬟,老太君想要就要,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有什么争议。
    只有他们几个老人知道,这林潇潇这张脸惊起怎样的回忆。
    安排了林潇潇的住宿,她累了一天,依旧在饿和困两大魔王中争斗着。
    但这几年的奔波她已经习惯了饿,也习惯了困,于是她还在努力的坐着,没到休息时间她不敢睡。
    过了一会儿,真的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叫她去干活的而是给她带饭菜来的。
    饿了几天的人看到食物两眼放光,避免失态,林潇潇故作镇定,不过旁边的丫鬟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渴望,随即笑了笑:“潇潇妹妹不必拘束,这些都是老太太为你准备的,我就放在这了,你赶紧吃了,过一会儿我过来收盘子。”
    潇潇对着她露出小女孩的胆怯:“谢谢姐姐,不知姐姐是?”
    “我是老夫人身边的翠玉,以后我们也都是一起当差的,你就叫我翠玉姐姐吧。”
    “是,翠玉姐姐。”
    翠玉很满意她的恭顺。
    送走了翠玉,林潇潇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关起小屋的门,走近桌前。
    这是她的表情已不是刚刚少女的模样,十几岁的年纪竟然一脸老成。
    也许是太饿了,她竟吃不了几口就发下筷子。
    这老天爷跟她开什么玩笑,送来的菜竟也都不是她喜欢吃的,她从小挑食,父亲经常说,要她饿上三天,她肯定什么都吃。如果能有机会,她肯定会对他说:“父亲,你看看,我这么饿,依旧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粗略的吃了几口,潇潇实在是吃不下了,她身上的衣服是几天前牙婆子给的,为了让她买个好价钱,还不惜花了钱,但几天的奔波,身上都有味道了,她看了看桌上的衣服,是绿色的丫鬟服,穿上了它,她就真的是个丫鬟了。
    不过都是暂时的,她安慰自己。
    林潇潇稍微擦拭一下,就穿出了门。
    没想到翠玉竟然在门口等待她,也许是为了带她去当值,翠玉还吩咐人过来收拾她的食盒,这才领她进了安静院。
    安静院在林潇潇去梳洗吃饭时,竟格外的安静。
    二夫人手脚发冷,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丢了魂似的。大夫人却比较镇定,她只是看着老太太,等候发话。
    “行了,老二家的。潇潇是我们亲眼见跳到江里的,那时狂风暴雨,打捞队都不敢下水,她那样金贵的小姐,怎么可能有命活下来。”
    “可是……可是,婆婆,我记得小姑眼角有颗泪痣,鲜艳滴血,刚刚那丫头,那丫头……”
    张嬷嬷也看到了,心里也是慌乱,但理智让她赶紧安慰一下二太太,“二夫人,刚刚那丫头是像一些,但老奴是把小姐奶大的,我敢肯定,刚刚的那丫头肯定只是像而已,不是小姐。小姐走走十几年了,走的时候都有十九了,刚刚那丫头不过十三罢了。其实仔细想想,确实还是不太像的。”
    这顿心里安慰是积极有效的,二夫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十几年前那个朦胧的脸越来越记不清楚了,是的,不太像的,都说人有相似,这也只是巧合罢了。
    老太太看着沉稳的大夫人,心里满意,清了清嗓子,才说:“这也是一种缘分,不过张嬷嬷说的也是,我仔细想想,这孩子确实和潇潇不像的,潇潇走路优雅缓慢,说话时总喜欢挑眉而笑,那眼睛也是眉目含春的,笑起来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这个丫头,不像,只是神似。”
    优雅缓慢?不过人前装的像罢了。
    二夫人想起十几年前那天之骄女,在想到今天寒酸的落魄丫头,众人摇摇头,为刚才的失态自嘲的笑了笑。
    这么一说,确实不像了呢。
    等梳洗完毕的林潇潇走进院子,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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