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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轻轻摇头：“主上是处置了他，但究竟怎么处置，我们却不知。”
胧月眼神微暗，看罗刹的表情，不是在说谎，那么，就是真的没有他下落了，有些事，想问都问不了。
突然，罗刹的身体猛地紧绷，一股恐怖的内劲爆发，他厉声喝道：“谁？”
与此同时，手中出现一柄螺旋飞刀暗器，直接从他手中掷出！
“铿！”
外面传来一声轻响，仿佛东西破裂了一样，然后，“吁——”，车夫低喝一声，马车前行的速度戛然而止。
胧月的心咯噔一下，难道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被人追上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今日这儿，怕真是他们母子的身死之地了。
也好，可以去陪阿牧，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罗刹起身出去，然后，他周身上下的戾气全部收敛，长舒一口气：“王妃，是你的师父。”
这位端木先生对牧王妃是真的好，所以罗刹很放心，而且，这人追上来，还带着个包袱，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走，这样自己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
果然，一听是端木楠，胧月一颗心落了肚子里，开心地迎了出去：“师父！”
他甜甜地叫道。
端木楠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就这么跑了，也不来和师父道别，是不是太过分了？”
“咳咳，这不是走得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再说，我这是秘密出城，如果报信的人被人发现，那我不是更危险？”
端木楠点头：“说得也不假，也罢，为师就不惩罚你的不告而别了。”
胧月咧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一幕，令端木楠瞳孔猛地一缩，就连呼吸都紧张了一瞬。
“师父，师娘呢？”
“她在后面，马上就跟上来。”
“哦……”
果然，这边停下没多久，那一头，就传来一阵马蹄声，而且还是两匹马。
胧月又等了会儿，就看见云瑾骑马奔来，她边上还有一匹黑马，乖巧地跟随着。
“师娘！”
胧月冲着云瑾打着招呼，云瑾冲她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不知怎么的，有点苦涩。
胧月感情细腻，自然看出云瑾这样子不大对，但这会儿要赶路，没这么多时间询问这些。
她赶紧回了马车里，端木楠透过车帘，目光深邃地看了罗刹一眼。
罗刹本来好端端坐在马车里，可是被端木楠这么看了一眼，莫名觉得心脏猛地一抽，感觉自己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了一样。
瞬间，他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他尴尬地挪了挪屁股，想着自己要不要让个位？
好在，端木楠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没别的举动了，而且他也翻身上了马。
“驾！”
长鞭轻挥，马儿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前行。
“师父……”
马车里，胧月透过风吹卷起的门帘，看着外面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和愧疚。
她是女子，心思本来就细腻，有些事情，可以遮蔽你的感知一阵子，但日积月累，肯定会发现一丝端倪。
之前，她一直觉得师父对自己好，是因为师徒之情，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事态变迁，渐渐的，她发现，师父对自己，或许并非是简单的师徒之情。
直到……这次师父直接追上来。
如果胧月这时候都还感觉不出什么来，那就太迟钝了些。
“对不起。”
她轻声呢喃，声音如同蚊蝇一般细微，但还是被前面武功绝顶的男子听见了。
他脊背微微一僵，旋即恢复如初。
也好，知道了也好，这样，就无须隐藏自己对她的情感了。
这一路过去，气氛稍微有点尴尬，不过好在都在赶路中度过，即便是休息，也已经是晚上，胧月赶了一天的路，人也累着，端木楠自然不会去打扰她。
就这样，整整半个月后，西南，到了。
几年过去了，西南这儿似乎发生不少的变化，尤其是西凉战败后，敌军后撤了几百里，有好一片肥沃的土地都落入了大周之手。
因为边境线延后了一些，所以这地方就相对安全不少，之前这里荒凉，了无人烟，如今渐渐有了烟火气，胧月过来时，还看见了好几个小镇。
小镇上人看着不多，但和西南的荒芜比起来，好太多了。
“月儿，真没想到，才过去四年，这儿变化这么大。”
端木楠和胧月一起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望着下方的景色，感慨道。
“是啊，第一次来，还是和阿牧……”
胧月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阿牧，每次提起这个名字，她的心就是一阵绞痛，那个会依着她，任由她欺负，对她百般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他走了，长眠于地下，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胧月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她想找一个没有他痕迹留下的地方，那样，不去想，不去怀念，或许还能好受些。
结果是，她不管去了哪里，都会有他的影子。
“哇，哇——”
兴许是感受到娘亲的悲痛，睿儿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已经会牙牙学语了，可是，他最喜欢发出的声音，就是“哇”。
“王妃，请节哀！”
罗刹把胧月送到这里，任务算完成了，他是来道别的，但是，看见胧月这般，又想起那个聪慧的皇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我没事，罗刹，你该回去了。”
“是，属下这就要回去了，王妃可有什么话，要属下带给主上的？”
什么话？
胧月想了想，倒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那，属下这就走了！驾！”
瘦马疾驰，罗刹渐行渐远。
“走吧！”
“嗯。”
两人一起往西南大营方向行去，身后，云瑾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真的好难受。
“月儿，你就真的，能接受他的感情吗？”
云瑾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默念。
直到二人几乎化作黑点，她才施展轻功，快速追上去。
西南大营。
“哟，哟！”
“砰，砰！砰！”
“当当……”
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交织，校场上，军队在演练。
曹胤早就回到西南了，最近一两年西南太平很多，毕竟李清牧那一把火烧死的可是西凉的十万精锐，西凉这儿本来就地广人稀，这么一捣鼓，元气大伤，估计要好几年才会恢复。
但是，可以放松，却不能懈怠。
所以，他依旧每日操练。
“外公！”
忽的，身后传来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曹胤猛地一怔，转身，惊喜道，“小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