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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
这儿的气氛非常诡异，军队是回来了，但是民众没任何表现。
不是他们不想表达内心的愤怒和不甘，而是不敢。
能在盛京城住着的百姓，就算头脑再简单，也能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整个皇城都很诡异。
就好像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京城上空，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总之，非常难受。
沉默是金，这时候，保持沉默就是最聪明的选择。
所以，当大军归来时，没有欢呼声，也没有谩骂扔鸡蛋的事儿，一切显得那么平静。
胧月是骑快马，三天前就抵达盛京城了，她一来就去见了祁昀。
她走的是密道，所以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娘……”
睿儿已经会说话了，祁昀对他很好，特别的好，把他养得白白嫩嫩，水水灵灵的，小家伙一眼看去就非常可爱讨人喜欢。
他看见胧月出现，立刻扑腾到她怀里。
怀中塞进了一团柔软，胧月心儿都要化了，她伸手摸着小家伙的后脑勺，溺爱地将他拢入怀中。
“睿儿，娘亲不好，是娘亲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胧月把自己的脸颊贴在睿儿的小脸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一滴清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娘亲，不哭。”
睿儿乖巧懂事地伸手替胧月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娃儿算算虚岁，都三岁了，可是，自己陪伴他的时间是那么的少。
如今，她还要再次离开，去把他的爹带回来。
这一去，又不知道要过多久。
也许一年，两年，甚至会十年，二十年？
谁说得好？
到时候，睿儿或许已经成了翩翩美少年，又或者，已经成家立业？
胧月闭上眼睛，她只求日子能慢些过，她能快点接近阿牧，带他离开那个魔窟，囚笼！
“回来了？”
祁昀看着胧月，神色也有些复杂，同时心里有点打鼓。
李清牧没死的消息，他没第一时间告诉她，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猜到？
但应该不知道吧？
胧月和睿儿亲昵了一阵子，把他放下来，并向祁昀行礼：“见过太上皇。”
祁昀有点难过，还是不肯喊他一声“父皇”么？
“听说你要去大梁？”
“是！”
这一点胧月不否认。
祁昀想了会儿，道：“那边凶险，你一个人去？可要带几个厉害的帮手？御龙台这边……”
“太上皇，这不需要，我这次去是去帮阿牧的，但我不能带人，否则，就会让人起疑。大梁那边是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带几个人能藏哪里去？”
祁昀沉默，胧月这话说得很对，哪怕他派出最厉害的护卫，也会被发现的。
可是，真的让她一个人去？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他不留痕迹地看了眼睿儿，小家伙正吃力地仰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娘亲。
胧月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浅笑道：“放心吧，娘会很快回来的，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娘要去找他，并把他带回来。”
“嗯嗯！”
睿儿乖巧地点点头。
胧月伸手，再次抱了抱睿儿，转身对祁昀说：“不过，我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去。”
“那和谁？”
“幺儿！我以前收留的一个孤儿，那孩子有灵性，有他陪在我身边就行。”
“一个孩子？”
“对，他今年也就十三岁，外人不会起疑的！”
“小孩子的确能让人放松戒备，如此，也好！就是苦了这孩子了。”
他看着睿儿，真是心疼，小小年纪，父母不在身边，只能跟着爷爷。
哪怕，这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爷爷，可是，人生之中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睿儿的境遇，放到其他人身上，都是羡慕嫉妒恨的，可是祁昀依旧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
这就是真正的无私之哀！
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孙儿。
“太上皇，我会在这儿多留几日，陪陪睿儿。”
“好。”
胧月打算陪睿儿十天，十天后就启程去大梁。
她不敢多呆，怕呆的越久，就越加舍不得离开睿儿。
这几天，胧月也一直住在三清宫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陪睿儿玩乐，偶尔还会教他一些学识，但这些不多，毕竟睿儿还小。
但胧月发现，睿儿学习的速度很快，就和他爹一样，难道这就是天赋？
看见儿子这么出色，胧月笑了笑，心窝子暖暖的。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十天过去了。
胧月必须离开，去大梁了。
祁昀带着睿儿亲自送她到密道口，皱眉道：“你就不打算和他们告别一下？”
胧月在盛京城有不少亲朋好友，是不是该打个招呼？
胧月浅笑着摇头：“不了，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那就死了吧，道别反而会生出变故，再说，不道别，将来才有机会重逢，道别了，兴许真的是别过了。”
祁昀叹息道：“那好，你此去小心。”
胧月点头，正要转身离开，身后，这几日一直很乖巧的睿儿忽然放声大喊：“娘！”
他一把挣开祁昀的手，扑向胧月。
“娘，娘！”
小家伙小胳膊小腿儿的，只能去抱住胧月的小腿，他惨兮兮地抬头，眼泪汪汪。
胧月的情绪一瞬间就崩塌了，转身抱紧了他：“睿儿，睿儿！”
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这泪水直接决堤了，不要命地往外汹涌。
“娘，娘……”
睿儿哭喊着，胧月觉得他每一声“娘”，都仿佛在割自己的肉一样，痛不欲生！
“睿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乖，好好待在皇爷爷这边，乖，娘会回来的，娘会把你爹一起带回来……呜呜……”
胧月忍不住地哭泣，抱紧了睿儿一起痛哭。
母子俩哭了好久好久，直到阎罗出面，胧月才不得不松开睿儿，松开一刹那，胧月的眼睛已经红了。
“娘……”
“睿儿！”
“王妃，请！”
阎罗躬身道。
胧月看着阎罗，又看着身后的密道，渐渐的，她从感伤中醒过神来。
是的，她不能再犹豫了，她必须离开，去大梁把阿牧带回来！
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将来一家三口能团聚！
胧月深呼吸，最后看了眼泪呼呼的睿儿，转身毅然离去。
“娘……”
睿儿看着胧月消失在密道尽头，哭得更大声了。
“好孩子，你娘会回来的，他们会回来的，你得好好念书，将来给你父母一个惊喜，知道吗？”
睿儿仰头，眨巴下眼睛，一脸倔强：“嗯！”
祁昀看着这乖巧的孙儿，露出欣慰的笑。
……
密道尽头，一片小树林里，胧月背着一个小包袱，身边是幺儿，身后是来送行的曹胤和曹安行。
“外公，安行表哥，再见！”
“表妹，一路小心，别叫坏人欺负了去，争取早日回来！”
曹安行举手挥舞。
“啊——”幺儿配合地应了声。
胧月有些无言，这世上最像的，应该是叔侄了吧？看看曹霄和曹安行，都是两个逗比！
胧月心中熨帖，轻轻点了点头。
亲人在这大周，她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