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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牧拿笔的手微微一顿，陷入了沉默。
“陛下，奴才多言！啪！”
陈留赶紧请罪，扇了自己一耳光。
李清牧轻轻摇头，他深邃的目光望向议论朝政的金殿方向，这几日朝堂上已经对自己的情况有所不满了，甚至在写的奏折中都体现出了一二。
明日上早朝，会如何？
李清牧勾起一抹唇角，露出戏谑的笑。
“陛下，那今晚……可要去昭明宫？”
这位陈留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李清牧不可能去皇后的坤月宫，那还是问问昭明宫吧！
李清牧犹豫了一下，他真的很想去，尤其是留念小媳妇儿的身子，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去。
至少，要等过了明天。
他摇了摇头，示意陈留可以铺床了，他要准备休息。
翌日一早，李清牧上朝。
这是他回宫以后，上的第一天早朝，之前都是容姒代上的。
金殿上，臣子们位列两旁，恭敬站在那边，手里拿着笏板，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看着很听话乖巧。
李清牧就坐在上面，他的身后是一片珠帘，容姒就端坐在这垂帘听政。
这一幕看着很奇怪吧，但是众臣都仿佛觉得很正常。
不管怎么说，李清牧是容姒的儿子，可终究不是先帝的皇子，边上有个能震慑住肠子的长公主看着也是一件好事。
“有本起奏，无本退朝！”
陈留大太监站了出来，朗声喝道。
皇帝现在说不了话，那么有些话就只能他这个心腹内侍代办了。
大殿下寂静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
李清牧目光转动地看着下方的臣子，见他们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他心中真的有些不甘，难道这些臣子真的这么忠心？
尤其是，他看向容姒那一边的臣子，手指不自觉的叩击着龙椅，他现在真的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起哄。
至少这样，自己接下去的布局，也能展开。
然而，没有！
一切安安静静，只是上报了一些简单的事情。
这些事情，回头他去书房都能够处理。
“退朝！”
随着陈留一声高呼，众臣鱼贯而出，就这么出去了。
李清牧有点郁闷，看来事情不能一蹴而就的，始终要慢慢来。
那么，他今天依旧没法去看胧月。
真的很不甘心，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去见自家的小媳妇儿？
李清牧轻叹一声，目光转动。
“我儿，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容姒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来到李清牧身侧。
李清牧轻轻摇了摇头，向容姒行礼离去。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一切都显得很平静，也没有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这让李清牧有点无所适从。
他可不会认为真的是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会让这些臣子俯首帖耳，更不信他们对自己会有忠诚度。
好在，他的直觉是对的。
忠诚，永远建立在一个君主强大的基础上。
在他完全不闻不问上朝了整整七天后，终于有人坐不住站出来了。
“启禀陛下，臣这儿有一份奏折，这是一桩案子，因其线索错综复杂，涉及人证物证较多，让人很难理清头绪，臣恳请陛下亲自指点！”
出列的是大理寺少卿王博。
此人也是容姒这边的人，但此刻却站出来对李清牧发难了。
这真的是让人想象不到，大家明明是一条战线上的，为什么会有人给李清牧难堪？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就算大家都是一个利益集团的，可各个小部门之间还有利益争端呢，谁都想获取更大的利益。
李清牧现在说不了话，这些人觉得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于是就开始蹦跶了。
他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看向那名站出来的大理寺少卿。
容姒脸色一沉，盯着王博：“王大人，这样的事情，还是你们大理寺自己解决吧，拿到朝堂上来作甚？”
李清牧微微垂眸，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也不知道母亲是知道此事呢，还是不知道，这一幕，是装出来的，还是她要做些什么？
“长公主殿下，臣只是觉得陛下智近乎于妖，这个案子由他来看，肯定能看出点门道。”
呵，狗屁的门道，不就是看李清牧说不了话，故意来恶心他的吗？
“陛下。”
容姒看向李清牧。
李清牧轻轻摇头，示意他说不了。
容姒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王大人，这件事容后再议，你退下！”
然而，王博没有回去，反而跪下叩首，情绪激动道：“长公主殿下，请恕老臣一言，一国之君的形象，关系整个皇朝的颜面甚至兴衰，如今陛下不能言语，要如何与臣子们商议果事？将来若是遇上要事，难道还要纸笔交流？所以，臣请陛下，退位让贤！”
这名老臣也真是胆大，竟然敢当着李清牧的话说这些，就不怕这位帝王猛地站起来让人把他当场格杀了？
他当然不怕了，因为李清牧不敢的。
有容姒这位长公主镇着，他能如何？
这才是这些臣子敢肆无忌惮的本钱！
而随着王博的话落，其他人纷纷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堂上一下子站出十几个官员，其中有两名武将。
文武都附议！
这事儿很严重。
“大胆！你们在说什么？简直胡言乱语，陛下不过是暂时失语，你等这般逼迫，这是狼子野心！”
“没错，狼子野心！”
当然了，朝堂上还是有几个直臣的，他们看朝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怎么肯让它再次变得混乱？
“周大人，我等也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着想，试想一下，若大梁皇帝不能说话，这传出去将是一个怎样的笑话？全天下都会看轻我大梁，甚至会有边境之忧，难道臣让陛下退位让贤，有错？”
“陛下不过是受惊失语而已，为何不再多等一阵子？王大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帝王，像陛下这样文武双全，智慧过人的？”
这名反对的臣子也丝毫不让，说的一番话也是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