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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的角落里，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影。
不，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很明显其中一个人处于弱势，在单方面挨揍。
虽然哭喊声都变了调，但是顾屿能很明显听出来。
挨揍的那个，是顾浠。
“砰！”
顾屿赶在那人的拳头再次落在顾浠身上之前一脚踹在了他的手臂上，将毫无防备的人踹得踉跄几步，肩背砸到身后的墙上。
灯光刚好映亮了那人的面容。
叶何远。
两人气喘吁吁对视片刻，叶何远忽然直起了身，揉了揉自己被踹疼的上臂，略有些沙哑地开口：“小屿……”
不待他的话音落下，顾屿就已经再次冲上前，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掼倒在地上，举起拳头便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砸去。
一拳，两拳。
原本站在一旁低声啜泣的顾浠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把他们两个人拉开：“小屿，别打了小屿！你先回去！”
奈何顾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顾浠几次想要上前，都因为两人凶狠的动作而不得不止步。
混乱中，顾屿脸上的口罩被扯落，偶尔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光照映出他眼底的愤怒。
叶何远偏头又硬挨了一拳，手下忽然一发力，将顾屿往旁边掀翻过去。
乔夜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顾屿砸到地上，脊背和后脑几乎要撞到身后坚硬的墙壁上。
“顾屿！”乔夜扑上前，想要赶紧将他扶起来。
刚刚叶何远吃了亏，这下好不容易将顾屿打到了地上，自然不会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翻了一个身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立刻扬起拳头砸了下去。
但是他没有算到突然扑过来的乔夜。
这一拳头没有落到顾屿身上，刚刚好砸到了乔夜的头上。
“啊！”
乔夜被这一拳的惯性往下一扯，跌坐在了顾屿身边，感觉眼睛都花了一瞬，接下来疼痛感和眩晕感就层层叠叠地在她脑袋里晃。
“乔夜！”顾屿赶紧扶住她，把她落到眼前的头发拨开，查看她有没有大碍。
乔夜身后的叶何远已经打红了眼，丝毫没有因为伤及无辜而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伸手想要推开乔夜继续打。
顾浠冲上去抓住他伸出去的那一只手，将他拼命往旁边拉，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但是力量终究是太过悬殊，叶何远稍稍使劲一推，就挣开了她的手，把她推倒在地上，洁白的腿在粗糙的地面上蹭出一大片殷红，触目惊心地往外渗着血。 xs
顾屿把乔夜放到一边让她靠墙坐好，起身的时候将猛地叶何远一把抵到墙壁上，一只手臂紧紧压着他的脖颈，另一手一拳一拳毫不手软地砸在他的腹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妈就是个人渣！”
叶何远被顾屿禁锢在墙上，头因为脖颈处的挤压而微微抬起，一下接一下的重击让他面部都有些抽搐，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扯起了一抹笑，视线下垂着盯着顾屿，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她不听话，我怎么不能打她？”
愤恨和不可理喻交织在一起，像烈火一样焚烧着顾屿的心。
眼前叶何远的脸和记忆中他爸爸的模样重叠切换，顾屿停下了手，揪着他的衣领盯着他嘴角扎眼的笑意，片刻之后忽然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顾屿！你放手！”
身后乔夜的声音又撕心裂肺地响起，顾屿能感觉到有一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拽，但是顾屿还是没有撒手，抓着他的脑袋又往墙上撞了一下。
乔夜估计是用尽了全力在拉他，顾屿撞完这一下，就被拉得脱了手，往后踉跄了几乎，隔着乔夜的身子狠狠撞在了墙上，一双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叶何远。
“干什么的！不要打了！”不远处有人声在靠近，是闻声赶到的小区保安。
保安挤到顾屿和叶何远之间，把他们两个隔开，拿棍的一只手按住叶何远，又一脸提防地看着被乔夜死死抱住的顾屿，防止他们再次打起来，另一手拿着对讲机联系同事。
顾屿的视线被阻隔，便喘着气收回目光，往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看去。
离得最近的是两个年轻人，像是一对情侣，估计就是他们叫的保安，现在正看着这边的状况窃窃私语。
女生手里抓着手机，在顾屿往她那边看过去之后，忽然瞪大了的眼睛，有些震惊地道：“顾屿？”
*
一个小时后，顾妈妈一边掉眼泪一边帮顾浠处理着腿上的一大片擦伤。
除了这一块，她身上还有很多在顾屿赶到之前落下的伤口，脸上、手臂上、腿上，只要是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留下了几块大小不一的青红。
乔夜手掌和膝盖上破了点皮，脑袋上被砸的那一拳并没有砸出血，只是一直泛着疼，拿着冰袋靠在沙发里敷着。
顾屿和白崇一起站在阳台上。
白崇吸了一口手指间夹着的烟，对顾屿道：“你的伤，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
顾屿这才从客厅的沙发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被擦伤的手臂和手掌，轻轻摇了摇头。
白崇道：“在场的围观者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手机里的视频照片都删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警察局那边……私下协商解决的，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顾屿靠到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重新归于寂静的小区，点了点头。
刚才保安到场没多久，警察就来了。
是那个拿着手机的女生报的警。
顾屿是很想把叶何远这个人渣塞到警察局里去，让法律衡量衡量他到底有多罪大恶极，但是这件事把顾屿也牵扯进来了，顾浠和乔夜都坚持不能进警局，于是最后只得以协商解决告终。
白崇把烟掐灭，看着顾屿的手臂，道：“你明天还要去录节目吧，你这手……怎么办？”
“就说是排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吧。”顾屿道，“走吧，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