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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修持三重境界??
身根成象、渐法还,神中有形。
在“渐法还”小境的修持当中,又共是有一还肾,二还心,三还肝,四还肺,五还脾,六还丹房,七还气户,八还精室,九还神室这九个步骤的分划。
上下之间如环相衔,火候由浅入深,因此又得有“周天九还”的名称。
这重境的修持精要,是需抽取腹下金丹的那一缕静乎以化、复乎无极的先天之性,返还于肉身神魂。
待得肉身神魂受了此类滋,得了陶染,亦有先天之性外显,便算是最后功成。
这所谓的先天之性大有不同。
此是金丹被湛然虚精?点化成功时候,由动静相乘之际衍生而出的那一道本元精气,又被称之为是“仙道元精、真种元根”。
其品质高下与数量多寡自成丹那一刻便已有了定,后续再如何使用人力,也难更改。
而人身本为一方小天地,自有动静兼用之功,自合妙机。
那先天之性早存驻身内,只是随年岁渐长,修行采摄的灵气一杂,才含而不露,若有得当之法,自可将之再行激出。
将金丹的先天之性还于己身,借金丹新性以激人身旧性,这恰是“珠光复灿如珠日,新旧相续养圣胎”!
而这过程当中又有种种繁琐,重重碍难。
如金丹中先天之性的高下,肉身神魂的强弱或是法力的多寡,都会影响到自身功行。
以陈珩之能,亦是在这座“素黄延虚空聚洞天”埋头苦修了三十年,未敢松懈片刻,一路不曾间断。
那寻常修道人自不必多提。
在这九返功夫上只怕足足耗上个一甲子光阴都属寻常,便是更长,亦不足称奇。
“一个闭关便是三五十载,这还尚是金丹,而大境界修士一个神游绝俗,往往便是千载甚至数万年光阴流逝。
不知到了那时,又是怎般光景?”
陈珩又默默感受了这番道行突破带来的变化,心下暗道。
比之进入洞天前,他此刻身内法力足增长了六成有余,无论是驱运神通或者法器,都更为得心应手。
且肉身同时更为坚凝强健,在先天之性再度外显后,似得了某类大药的滋补一般,举手投足,都蕴有如若风雷巨力。
随一身道行渐次深湛,修士亦是形神俱妙,玄异自显。
凡到得了金丹二重境界,便是不曾修行过太素玉身这等高上法门的修士,亦是肉身强横,躯壳坚逾金铁。
他们倘若弃了护身手段,只身原地不动,静等敌人来攻。
在这等景状下,低境界修士大抵也难驱运符器速杀他们,往往需要尽气力、耗上不少功夫,才能造出些伤势来。
若说炼?杀筑基、筑基杀紫府、紫府杀洞玄,这上述种种虽然不俗,但还不足叫人太过惊诧失神。
那洞玄对金丹,金丹对元神种种,便是万中鳞角,足以令闻者不由盱眙!
当年和立子以洞玄之身斩首已然成丹的王述,此事在宵明大泽可是惹出了轩然大波,甚至传到了几位治世祖师的耳中。
威灵对此人的天资便极是看好,在他眼中,陈珩与和立子皆是那剑道逸才,日后注定的玉宸梁柱!
而若不是横空杀出来一个陈珩,当年在鹤鸣山中,只怕十大弟子的首席之位便是为此人取了去。
以陈珩观感,那时的和立子若是用剑光分化之法悍然压上,卫道福的少商玄泽壁只怕难以抵御,作为大阿罗汉转生入道的石佑虽然同样厉害,但迎上此等攻势,或也是胜算渺渺。
既境界一旦上来,所谓以弱击强便大抵难以实现,那能做成这一步的和立子自然不容小视。
虽陈珩曾斗败过和立子一回,但他却从未轻视过这位。
晃眼数十载过去,想来此人也不会是在原地裹足不前,在将来的那场丹元大会上,必会有此人身形。
而同样的,如瘟癀宗阴无忌、怙照宗顾漪,这几位也皆有过此等事迹,曾闻名当世。
若再加上各宗各派那些为等待丹元大会,而刻意压抑了修为进境,迟迟不去突破元神的老牌金丹.......
如此一来,将来那场丹元大会必是激烈至极,要斗个天翻地覆!
而九州四海英秀群出,若众蛟隐浪,正待纵跃直上天门。
因一时成就而怀轻懈之心,只怕要被扯下云头,大志难图!
“看来若想稳得丹元大会上的造化,不仅当修成太乙神雷,还应尽量将道行推进到金丹三重境上,练出内景来,以削减将来变数。
此时陈珩信步走出心腹,挥手收了几张他缴获得来的护法阵图,然后足下腾起一道清烟,就缥缈升至了云空之上。
纵目望去,清流湍激,山形崔嵬,依旧是风光大好。
而在遥遥看得云上那道身影后,在周遭自行看护的山精水怪们亦是知晓陈珩已然出关,纷纷发出欢呼之音,接二连三上前庆贺。
陈珩微微一笑,令五?乾坤圈取了些法钱在身,一一散过去。
待这些小精怪领了赏赐,兴高采烈的躬身告辞后,他也是索性盘坐云头,双目微闭,将这洞天三十年来的所获一一梳理清晰。
直至三日之后,这才重新掀了眼帘。
他将功行一收,随袖袍当空一荡,便敛去了头顶的那一片氤氲烟云。
“如何?”一旁的遁界梭问道。
“传言非虚,金丹三重的内景之功,果然难在此地进行,如处雾中观日,神光昏翳,恍惚当中寻有象,自是艰难。”
陈珩摇一摇头,答道。
在过去三日当中,他不仅是在梳理一身所学,更尝试了几回去修炼内景。
但无论如何费劲琢磨,神思总是莫名存着些微异样,这是在此先在洞天修行时候未曾有过的事。
这亲身一试,才知道书中所言果然无差,洞天主人的道终究并非天地大道,两者间还是隔了一层。
如此计算一番,洞天当中虽有光阴之利可供驱用,但真个修行起来,实则效率还不如置身于现世之中。
至道幽玄,妙化无端,倒也的确名不虚传。
见陈珩如此开口,遁界梭倒也不感意外,咳嗽两声,笑着摆手道:
“这是自古以来不知多少高功羽士摸索出来的道理,哪能有例外?不过既已经功成,你之后又有何打算,可还要留在虚皇天内?”
这话一出,连一旁百无聊赖的五?乾坤圈亦是支起耳朵来,不由凑过来了些。
自陈珩离开宵明大泽后,他先是斗崔钜,败陆审,收回了葛陆的失地,后又一路不停来到虚皇天中练真水,期间又见识了不少陈氏内事。
诸般事情说来虽不少,但实则距离胥都天的那场丹元大会,还足有五十余年的光阴。
这倒也是因求取合练法出乎意料的顺利,并未有什么波折。
且因有眼前这座至等的仙道洞天相帮,在“渐法还”的修行上,也没耽搁什么光景。
“五十年......”
陈珩暗暗思忖,虽练内景与修行太乙神雷都并非一日之功,但整整五十年,也勉强算是充裕,并非不可以去尝试。
而遁界所言无差,如今一切事毕,再徒留虚皇天也是无用。
莫说还有陈象先这位大兄在前。
其实对于虚皇天鼎命和所谓太孙一事,陈珩自始至终都是心头有数。
他的根基终还是在胥都,在东弥州的玉宸,而并非是眼前的这座神道天宇。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既如此,那也该到了向神王、智昏和尚几位长者辞行的时候了。
“在与神王告辞后,我欲前往洪鲸天一行,将空空道人所谓的那桩给玉宸,也是给我的人情取走,此事我已提前同师尊商量过,师尊也是已然点了头。
而在取走那人情后,大抵便是在诸宇间四下游历、感悟天地,看能否在丹元大会到来前达成所愿罢。”
陈珩略一沉吟,答道。
早在洞天修行期间,陈珩已通过手中的混金雷珠同通交谈过一番,其中自然是说到了那空空道人所谓的人情。
而通?对此事倒未反对,反而还顺带提及了他请陈裕帮忙祭炼雷霆根宗之事和几桩趣闻。
在通?说话间隙,还有周济和老猿的唉声叹气不时??传来,也不知这两位如今是身处何方。
听其动静,倒像两头拉磨老驴在一面干嚼豆子,一面不停转圈般,似苦不堪言。
“通?道君?原来如此,这位祖师当年在空空道人寻上你时便留了后手,如今他既开了金口,想来你这会前往洪鲸天,应也无碍。‘
遁界梭闻言恍然点一点头,心下了然。
而旁观许久的五?乾坤圈忽不住开口道:
“老爷,洞天三十年,你可想好要向那位神王提出何等请求了?”
此事干系不小,众器灵都是忍不住侧目过来。
陈珩见此只是微微一笑,在遁界梭身上停了一停,道:
“此事我早已心中有数,稍后你便知晓。”
“稍后?”
五?乾坤圈狐疑。
但此时陈珩已转过了视线,不再看他。
他望向前处烟蔼苍茫,水色山光,一派秀采出尘之景似乎万年不易,远离了浊世尘寰。
晴空中一片好光,好似可以照彻肺腑。
他衣袍随风轻摆,眸光不觉一闪,脚下心中忽升起一股莫名感悟。
“日月嬗递,若驹过隙,金石可销,丹心难蚀!”
在闭目驻足半晌后,陈珩忽放声一笑。
他毫不犹豫伸手一拂,将眼前烟霭一气排开,而同时天中也是一道大赤光柱降落,照遍群山,眨眼将他身形兜住。
待得四下光华消去时,他已是来到了朱陵宫前,几个宫人见状忙将他领了进去。
依旧是先前那座书阁,而这回在阁中的不仅是陈裕,还有手拿一查卷宗,面露无奈的智昏和尚。
“看来你是想好了?”主座处的陈裕淡淡道。
这话一出,智昏和尚亦是眼神一动,饶有兴致。
在稽首称谢一番,又向这两位请辞过后,陈珩一笑,坦然道:
“在下已想好了,我想为梭老求一类延寿灵物。”
因器灵与血肉生灵的根源不同,故而寻常延寿之法也难适用于器灵之身。
关于器灵的延寿之物便是在胥都天内,也甚是少见,纵以陈如今身份,亦难重金自他处求购到这类宝贝,往往是有价无市。
“不为自己,竟是为了那个器灵?”
智昏和尚闻言面色略有些玩味。
以他目力,自是看出了遁界梭的根脚和底细,知晓这器灵曾是白散人身旁之物,辗转流落到胥都天,后才为陈珩所得。
这梭灵经历年岁甚是久远,便是放眼仙道法器当中亦算是老古董了,眼看着寿元不多。
但如此大好机缘在前,这位居然不是为自己谋好处,反而是关照到了身边的器灵上?
智昏和尚心下一笑,此时陈裕忽道:
“然后?”
陈珩闻言微怔,他在场间莫名沉默了片刻,忽展颜一笑,后退两步,深深朝前施礼,面容郑重。
“既神王如此开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我曾欠下过一位故友人情,她赠我的敛息法,屡次救我性命,今日所也厚颜因利乘便了。”
陈珩洒然一笑,抬起头缓声道:
“还恳切神王能收回借与汜叶卫氏的风火蒲团,在下感激无尽!”
一句落下,场中寂然了片刻,一时无声。
陈裕听着这回荡书阁间的清越之声,心中莫名有些微恍惚,在数千年前,也曾有一个人站在此间看向自己,目若朗星,面带笑意。
同样是少年得志,同样也是意气风发。
那时为了贺他修成天真符,自己应允了他几桩条件,而那人除了最后为自己讨要护法神将外,其余的,都是为各类家臣门下而求。
而晃眼之间,已是不知几多时移世易。
斯人已逝,过去已矣。
此刻阁中半晌无声,不知过去几息功夫,陈才觉一道视线落来身上,意味深远。
“便依你所言。”
陈裕神色平淡,道:“可。”
陈珩闻言忙稽首称谢,陈裕摇摇头,便又有宫人将陈珩领出。
而陈裕默坐片刻后忽负手转入书阁里间,智昏和尚捧着一查卷宗,跟着他身后。
“和尚,你说此人会是他的人劫?”
在一排排黑衣内官的夹道相迎中,陈裕陡然开口。
不等智昏和尚凝神作答,说出个答案来,陈裕又摆摆手,将智昏和尚已卡在喉头的话给打断。
他莫名一笑,道:
“罢了。”
半年过后,洪鲸天。
天为血色,地玄黄。
参天群山似犬牙差互,山形狰狞,一路浩荡铺开,也不知有几千数万里,正仲冬天气,在叶落草枯,寒风扑面间,又是平添了几分阴森萧索,叫人心头发憷。
此时忽一道剑光陡然撕开云幕,而随剑光一敛,便很快从中显出了陈珩身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