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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本不知从哪流传下来的书册上, 写着这样的故事。
君王失道, 将相不和, 国已不国，何以为家？此境名柳，乃昔年女娲补天时最初修复之地, 曾为乐土, 而今不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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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黄沙遮蔽了天空，妖魔隐藏在风中，每时每刻, 都有人被风摄去，尔后消失不见。
每当柳国国君失道之时, 便是这么一番景象，近百年来，柳国已然换了数十位国君, 这景象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妖风横行，民不聊生, 大片国土渐成荒原, 仅剩下一些小村落寥寥地散布在荒原边缘。
直到换新的国君之前，情况只会继续恶劣下去。
而今, 一对兄妹出现在柳国国境之中。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这回可给为兄惹了□□烦了。”顾沉璧睁开眼睛, 看了一下周围说道。
“哼, 若不是你作死, 我又怎会如此？”顾沉烟冷哼一声，“看来是之前那一役还不够令你吸取教训。”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顾沉璧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说道，“毕竟哥哥我也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嘛，好妹妹。”
“是啊，别人年轻气盛，顶多被人揍一顿，”顾沉烟抱着双臂数落道，“你年轻气盛一回，可就让黑白两道势力都来围杀你，阵势恐怕只有当初围攻光明顶那会可以媲美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又引来了那么多人？”
“这嘛.....”顾沉璧略一沉吟，说道，“只怕还真不是我的锅，而是他们要准备行动，所以我碍了事。”
“碍事？”好歹是亲兄妹，顾沉烟一听这话便皱起眉，“要铲除你，是李大人接了什么危险的活计，所以要清除掉可能知道的人？”
“好歹我是青莲门下的小弟子，”顾沉璧说道，“管的事多了，总会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耸了耸肩，“毕竟我可没有一个常年闲游在外诸事不管的师父。”
“哼，拜你所赐，我的麻烦比你只多不少。”顾沉烟哼了一声，抱怨道，“总是借我的名头行事，什么时候换个人坑？我在门里挡住的暗杀都数不清了。”
“哈哈，抱歉抱歉。”顾沉璧说道，“不过我们在此说了这么久的话，居然无事发生，看来是到了另一处境界了呢。”
“另一处境界？”顾沉烟神情凝重，“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穿越了？”
“嗯，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因为，你看。”顾沉璧指了指席卷而来的妖风，说道，“有东西来迎接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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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圣王初临柳境，救下柳麟，持七弦之音，集清圣之气，荡除妖魔，诛奸佞，灭小人，行治国之策，尔后天授印玺，是为圣王。
圣王治下，百姓安然，万物繁盛，时隔百年，柳境乐土再现尘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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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烟是在天授印玺时被顾沉璧送出柳境的。
一旦接受印玺，便会承接王之天命，除非失道身死，否则再也无法离开柳国半步。
然而若无人承接印玺，因他们活跃而平复的世道只会再度变坏，不会有丝毫转变。
顾沉烟原以为按照顾沉璧那般不愿被拘束的个性，这承接一事，想必也会推给她，却万万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她竟被顾沉璧推出了柳国国境。
她与顾沉璧乃亲兄妹，自然同气连枝，印玺落下，顾沉璧便成了柳国唯一的主君，一国不容二主，顾沉烟便被这么排斥了出去。
她站在边境，看向里面。
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他们所求，也不是他们所需。只是因为做了行侠仗义之事，方才不知不觉，一步步被卷入这漩涡之中罢了。
“我可以进去。”顾沉烟凝望着都城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只要我现在进去，我便可以取代你，或者我们共享命运，一同被困在这里。”
这里距离都城太遥远了，哪怕站的再高，也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我却知道这不是你希望的，你若想如此，我也不会在这里。”顾沉烟又说道，“可你也知道我的个性，绝不会让你一人承担全部。”
她找了个高台，架好琴，天授印玺之后，马上便是登基仪式，在仪式中，历代明君遗留下的清圣之气将进入新任国君体内，从此将国君与土地牢牢锁死，再无转圜之地。
天授印玺确实无法，但是这处还是有可操作的余地，顾沉烟估摸着时间，在天降祥瑞之时，奏响第一道琴音。
顿时，原本要落在顾沉璧身上的清圣之气方向为之一变，朝顾沉烟飞去。
借由血脉强行转换了契约，柳国之君必备的两样东西，清圣之气与印玺各尊一主，彼此不服，相互撞击了一次，终究印玺上的神力略胜一筹，顾沉烟也因此被弹飞于外，从此哪怕柳国边境之人，也没看到过她的行踪。
圣王得天道眷顾，便是没有前任的清圣之气，也在短短几十年间，因世道清平，迅速的累积起了不亚于之前失去的历代清圣之气。明主之下，政治清明，路途通达，百姓安居乐业，柳国自此有了仙乡之称。
时过境迁。
国运昌盛，饶是顾沉璧再不上心，柳国王宫也被百姓自愿的不断扩大，直至如今的规模。
“花，开了啊。”春风携卷着花瓣落在他的手心，顾沉璧站在王宫最高的地方，看着下方一片桃花烂漫，轻声说道，“桃花如面却无面，久见何如久不见。”
“陛下。”身后缓缓走来一人，跪下行礼道，“闻道西见过陛下。”
“闻道.....”顾沉璧缓缓念着这个名字，微微一笑，说道，“是你啊，久见了。”
说罢，他转过身，哪怕百年过去，他之容颜依旧俊美如昔，眼中神光湛然，哪怕已然刻意收敛，太过接近时仍会感到一阵压力。
如果是在一百八十年前，闻道西初次见到他时，还能看清他身上功力几许，一百年前，还能揣摩出他的境界如何，到如今，再见到他，却只觉他身上功力已深似海，无可捉摸。
“闻卿与朕已有百年未见，如今忽然求见，所为何事呢？”青年的声音平平地响起，温润如初，说的也只是一般的话语，却宛若利刃一般割的闻道西心头生疼。
“臣.....”他低着头，不敢看那人的眼睛，他知道以那人的聪明才智，早在他进宫时便已然了解他的意图，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的，然而这却和他真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嗯？”见他迟迟不开口，青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闻卿但说无妨。”
“臣.....”闻道西艰难地说道，“特来向陛下请辞。”
“......”
一阵静默。
那人久久不说话，闻道西也沉默着。
“你也要走啦。”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悠悠地叹息，和青年无奈的声音。
“嗯。”闻道西点了点头，“如今世间太平，臣已培养好人选，陛下只需替换便可，无需费心。”
“有劳了。”青年说道，“起来吧，还是朕已令闻卿厌恶到不愿再看朕一眼了呢？”
“臣断无此意。”闻道西一惊，立刻站起身抬头，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臣只是.....”他移开视线，低声说道，“愧对陛下。”
“......”青年看着他，忽而笑了起来，“阿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他看向远方，“都说临高望远，以前不能够，从这里倒是能看到柳国边境了。”
“是。”闻道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说道。
“那也是你我初遇之地吧？”顾沉璧问道。
“是。”闻道西，“那时长乐公主尚在，臣有幸得遇陛下。”
“是啊，那会大家都在呢.....”顾沉璧十分怀念地说道。“如今走的走，散的散，就算是说着会陪朕一路走下去的你，如今也向我请辞了啊。”180小说 .xs180.
“怎会？他们.....？！”闻道西一惊。
“失踪的人不知道，离开的人么，大概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吧。”顾沉璧看向他，露出一个笑来，“阿西，不必如此，不必觉得愧对朕。”
“陛下.....”闻道西心中一阵不忍。
“早在朕承接天命之时，”顾沉璧看着远方说道，“朕便已经知道，这条路只能有朕一个人，也只应有朕。”接着，他又缓缓转回视线，看着闻道西笑道，“阿西，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令我很欣喜了。”
“臣....我.....”闻道西猛地低头说道，“若有来世，臣愿再与陛下相遇，再为陛下效力百年。”
“不必了。”顾沉璧的声音忽然变得淡漠清冷，悠远缥缈，“再与朕相遇，不过再受百年之苦，朕只愿卿过着凡人应有的人生，不必再遇到朕了。”
“陛下？”感受到灵力波动，闻道西立刻抬头，担忧地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清圣之气宛若凝成实质，要将顾沉璧吞噬在其中，然而也就那么一瞬间，顾沉璧又恢复了正常。
“.....想必是旧伤。”顾沉璧按着胸口，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闻卿记住朕的话便是，既然请辞，便走吧，往后....祈祷再也别遇到朕了。”他略带自嘲地说道。
“不是旧伤，”闻道西说道，“是清圣之气，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顾沉璧皱眉，按着胸口的手加重了力道，“此事你我都无法改变，纵使知道，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那清圣之气，可是在改变你的心神？”闻道西急急说道。“陛下.....”
“我且问你，这清圣之气从何而来？”顾沉璧敛了神情问道。
“国家昌盛，而....”闻道西猛然了悟。
国家越昌盛，清圣之气便越强大，清圣之气越发强大，便有改变心智之风险，然而此事顾沉璧无法选择，他也无从阻止。
只要他一日还是柳国之君，这清圣之气便只会认他为主，朝他汇聚而去。
“长乐公主那边....”闻道西低声说道。
“没用了。”顾沉璧闭了闭眼睛，惨然一笑，“阿烟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如果不是她，或许我现在早已无法再见到你....便是如此，现在也到极限了。”他看向闻道西，柔声道，“所以能见到你，我真的挺开心的。”
“陛下....”闻道西握紧拳头又松开，最后郑重地向顾沉璧行了一礼，“臣走了。”
“去吧。”顾沉璧点点头，召出名册来，上面闻道西的名字正逐渐淡去。
从此以后，闻道西的性命将不再受皇室庇护，不再长生不老，而是会像常人一般渐渐老去，直至死亡。
这是区别于顾沉璧的权利，国君无法选择自由，然而臣下可以。
闻道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里的桃花很美。”他最终说道。
“嗯。”顾沉璧点了点头。
“若有来生，臣仍会希望再一次，与陛下在此处赏花。”闻道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都走了啊。”见他离去，顾沉璧再度看向下方一片桃夭，叹道，“故人道我思乡远，所思唯在远别离。”
登基时的故友渐渐离去，而他确实也到极限了。
也许在隔日，也许在明日，也许就在下一个时辰，也许只在转念间。
他身上这股清圣之气便会掌控他的心神，夺去他的感情，令他真正由人变神了吧？
哈。
顾沉璧闭上眼睛，仿佛不再与圣气相抗。
然而他才不会就这么认命。
天命又如何？他的未来，他的自由，从来便只会掌握在他手中。
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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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千年太平盛世，帝心生惫懒，不愿殃及平民，从而还命于天......
“嗯？怎么就没有然后了？”
路人甲不耐烦地翻动着册子，“坑爹啊，好不容易从老头那边偷来了这本，结果只有一半？”
“少年人，这说的是哪里的历史？”旁边的老人问道。
“鬼晓得，”路人甲说道，“这东西从祖上传到现在，讲的柳国是个多好的去处，谁也没听过，照我看，就是本莫须有的小说罢了。唉，还以为是什么。什么圣王....哈，那我还地主呢。”
“圣王？”旁边的蓝衫人听到了这个词，“小兄弟，你这本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嗯？你想看？”路人甲见他儒雅温和，心里打起了注意，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毕竟是我家传，不能白给你。”
“这是银票。”蓝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递出几张银票。
“好嘞，这是您的了。”路人甲收了钱，乐滋滋的走了。
“唉，客官何必为这一本破书费这许多银钱。”掌柜叹气道。
“此书年代久远，”蓝衫人说道，“有价无市，明明是我得益才对。我一个朋友，也许正需要这书中内容拯救。”
“这不过是部稗官野史，能有什么用处呢？”掌柜说道。
“这嘛，自是有用了，掌柜以后若还见到有类似的书籍，还请告知我。”蓝衫人微微一笑，说道。
“好，不知贵客姓名？”掌柜问道。
“我名师九如。”师九如说完，便离去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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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编编在之前修改要钱的时候帮我清空了章节提要。
因为我连修改用的月石都么有。。。orz
以及，一个悲报。
我家猫死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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