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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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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化在全世界范围扩散,而扩散的中心,也同时在直播的镜头中,漫天怪物和波涛汹涌下舞动的触须,每一分一秒每一帧的画面都传输到了世界各地。
    恐惧的气氛在蔓延。
    “我们完蛋了!”
    “没有翻盘的希望,我们只会变成怪物的口粮,或者成为怪物!”
    “我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不断有人被异化影响,身躯催生出不属于人类的部分。也不断有人崩溃般的停下了手,放弃了抵抗。
    论坛上,不断有人发帖询问——现在的抵抗到底有什么用处?
    在不可逆的异化面前,他们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世界异变。
    这是面对天灾一样的无力,是就算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结局的绝望。
    异化侵蚀着这个世界,也侵蚀着处于中心位置的那个少年。
    人们看着他的皮肤攀爬上黑色,犹如盛开的枯树。看着他的身躯融入狂乱的触须之中,面容泛起糟糕的薄红,却没有后退一步。
    龙卷风将怪物卷入,撕裂它们的躯体。
    “不得不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你注定会失败。这场侵蚀就是人类的欲望、贪婪,它们来了,来过你们的内心,就不会离开。”神父说,“它们只会不断的扩张,不断地扩大领地。从一点点的贪婪,到无休止的索取。不管是怪物还是魔物,都是这种东西,人类也是。”
    杀死怪物是没有用的,抵抗它们是没有用的。它们潜伏在最无人注意的角落,逐渐染黑了白纸。直到现在,倾巢而出,覆盖整个世界。
    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抵抗,在怪物落入这个世界开始,它们的阴谋就已经开始编制成网。
    “这件事本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江绝,只是你的第二人格在给你带来麻烦。”神父道。
    [最开始人类畏惧的就是他的第二人格,而不是绝崽这个小乖乖。]
    [破案了,江绝倒霉都是因为第二人格。站出来说来自未来的是他,让布莱特珂兰感兴趣的是他,搞事情的也是他,但是最后还是绝崽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好倒霉的绝崽,被第二人格控制的一生。]
    神父堪称怜悯的说道:“你会变成怪物,而不死并不会让你在变成怪物后保留神志。你不喜欢变成怪物吧,江绝。”
    他好像已经感知到这个世界的末路,向着世界本源所在的方向眺望。
    神父不想继续和江绝纠缠了。
    [对呀绝崽,现在停手还能好好做人。]
    [成为怪物就只留下被排挤的命咯。]
    [我们都知道你只是想帮助他们,可是我们更值得帮助不是吗?他们都在伤害你,只有我们一直在支持你。]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拼命好吗,你值得更好的!]
    弹幕也在劝说着,就像是最开始在直播间为他加油鼓气的模样。
    可是江绝没有一丝
    一毫的动容,他的声音不复清朗,是低烧的沙哑。
    “可我并不能不死。”他低声说。
    海浪之后,细碎的雨滴拍打触须的表面,滑落在泛白的手背。
    神父一怔。
    [什么意思?]
    [绝崽在开玩笑?从一开始他的特殊属性就是不死啊。]
    [不是不死,那他怎么能在这些情况下活着?]
    可是江绝没有为他的这句话解释什么,他闭上了双眼,和以往一样,声音不大,腼腆而坚定。
    “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无关正义,无关道德,无关是非黑白,秩序铁律,他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狂风犹如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拍向脸颊,神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止如何叙述的情绪,瞬间有关这个人的怪异完成了闭环。
    “你的第二人格,就是你自己。”神父道。
    它们不知道那个眼底空洞的‘第二人格’,其实就是世界灭亡前回到过去的江绝自己。
    “即使知道你不会被相信,不会被理解,你还要回到过去,还不愿放弃吗。”
    滔天巨浪下黑色的触须犹如交错的绳结,在他们的面前将少年包裹,一如他曾经经历过的黑夜。
    “陪着我一起变成怪物吧。”少年的声音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黑色里。
    S级【主宰者】完全异化,【影】属性能力最大潜力迸发。
    海面下怪物冲出水面,天空盘旋的怪物俯冲而下,方圆千里的怪物仿佛听到了召唤,闻声而来。
    神父只觉头脑遭受重重的一击,极其霸道的精神连接上他的思维。
    除去这幅人类躯壳,神父也是魔物,他也是会被【影】控制的怪物。
    只是他是S+,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他而已。
    这种思绪被入侵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恍惚间神父以为自己置身在他的故乡,眼前是看不见尽头的魔物群。
    它们想要吞噬他,嚼碎他的躯壳,湮灭他的思维。
    “江...绝!”神父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个少年即使化身怪物,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正如他所说,他的目的只是阻拦神父,为此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是放弃自我。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在你靠近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靠近你。
    不要成为深渊!
    ——可他一定要呢。】
    ...
    混乱的市中心,大屏幕中景象变换。几l乎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那块屏幕。
    最初被称作怪物的少年,真正的成为了怪物,但是却心甘情愿。
    兰亭一手抓着自己有些异化的肩膀,他张了张嘴,又有些仓皇的闭上嘴。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救不了所有人,而自己又作为所有人中的一员,曾被一个少年搭救。
    而现在,他要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少年完
    成他的愿望。
    简单而朴素(),只是想要帮助什么人的愿望。
    异化的影响在扩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氛围萎靡的潜力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几l声暴喝声。
    “没有希望,什么叫做没有希望!”
    “他回到过去指引我们,就是希望!”
    戴查理站在广场中央,在奔跑的人群之中扯开嗓子呐喊:“都是要死,为什么不拼了!”
    【我们真的有必要抵抗吗?】贴子底下,是最新的回复。
    【最后一次,我们还要让江绝失望吗?】
    既然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那么为什么不放开手,拼死一搏。
    就像是永远站在他们前方,不曾后退的少年那样。
    “神父居然要阴沟里翻船了?”已经异化的老人不敢置信的扒在屏幕前。
    他慌忙的扫开温良夜,不断捶打着注射毒素的按钮,可是直播镜头中的画面依旧让他胆战心惊。
    触须像是一个个连接着思维的导管,又像是绽放的花蕊,将神父收拢。
    技术员惊喜道:“异化程度增长在减缓!”
    将异化作为天灾扩散的神父,在缓缓收回自己的力量。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这个世界必然会走向毁灭!”老人愤怒的吼道。
    大门开着,温良夜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就算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只要有人还愿意站出来,那就拥有希望。
    ...
    神父知道自己的思维在被入侵。
    视线有些模糊,他已经分不清触须和江绝,也或许他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怪物。
    漆黑之中,只有那横瞳清澈犹如最初乖巧的模样。
    弹幕在疯狂喊叫。
    [神父!]
    [开什么玩笑,和胜利只差临门一脚结果翻车?]
    [算了,就算没有神父,我们也能占据这个世界。]
    [啧。]
    神父从未想过江绝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就像是只为了一个纯粹的目的而出现,挡在了他的前方。
    思绪凝固的瞬间,神父看到了一抹白色。
    眨眼之间,广阔的天空变换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神父转过头,思绪就如同逐渐融化的雪,逐渐活跃。
    灯光打下,赌桌后,白发青年像往常一样,礼貌且优雅的向他问好。熟悉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空灵而悠远。
    “又见面了,客人。”
    S级潜力者,【荷官】。
    “你看上去需要点帮助。”迪乐不紧不慢的说。
    他把神父从江绝的控制下抽离出,带到了这处属于他的赌场。
    ...
    直播被掐断了。
    没有人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能想象出来。
    因为异化而措手不及的人们恢复士气,即使他们都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是吗,江绝变成怪物了。”牧柏望着道路尽头,持续向市中心移动的赛琳娜,“他还真尽心竭力。”
    阿刻罗伊得斯跟着赛琳娜,不断的想要唤回她的神志,可是却没有丝毫用处。
    牧柏象征性的指示着Zoe的怪物跟上赛琳娜,但是其实他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只是退败怪物,那没问题,净化在手江绝透题在前不管怎么说都能做到。但是如果说是世界的异化程度在作怪,那么牧柏只觉得结束了。
    结束了,所以给自己找个下家,活着再说。
    可是当他看到市区的高楼大厦,看到巨大显示屏中回放的直播画面,看到江绝坦然闭上双眼,放任自己成为怪物时的神情,他有了不甘心。
    他曾经那样鄙夷的否认这个人的理想,打击他的热心,可是事到临头他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浅薄。
    江绝真的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付出一切。
    而他呢?他又要离开吗?
    牧柏嘴唇紧抿,他有一个违背自己理念的糟糕想法,可是他心里理性的天平却也已经倾斜。
    “很不想承认但是——”牧柏在飞翔的怪物后背上站了起来,风把声音吹得支离破碎,“就当还了那次。”
    也许他确实曾被震撼过,在哪自身承受莫大痛苦,也要完成一句虚无缥缈诺言的时候。
    异化加深,牧柏的手腕骨骼自皮下刺出,变化为锋利的倒刺。
    怪物和赛琳娜都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他。
    “我作为诱饵,引他们离开。”牧柏半开玩笑说道,“救救我啊,江绝。”
    ...
    昏暗的赌场内,神父半扶着额头,叹息:“你不是不下场吗?”
    他从未想过,在那种情况下居然有人救了他,而且这个人是荷官。
    但是或许这又是可能的,毕竟没人知道荷官会做什么。
    “这是一场必胜的赌局,我没有理由不参与。”荷官牵了牵嘴角,将一枚筹码放在了神父面前,“加注。”
    那枚筹码上,是白发青年的面容。
    “我的诚意,你收到了吗?”荷官看向神父,瞳孔深处仿佛是盛放着欲望的漩涡。
    神父笑了,将筹码收下:“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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