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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不甘心 她不配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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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凤早已搬去东院,不比从前住在荣禧堂后头了,回去得太晚不方便。
    一更还没过半,她就起来告退,王夫人也只能放她。
    出至二门,王熙凤扶了扶比从前朴素了不少的发髻,搭着平儿的手上了车,又让平儿也上来,一起回去。
    青绸车摇摇晃晃。
    家常用的马车里狭小安静,只有车轮滚滚,马蹄清脆。
    终于到了一个只有自己人的地方,王熙凤向后一仰,扶着脖子:“快帮我揉揉。”
    平儿早伸出手,替她按着后颈的穴位,叹道:“奶奶不如告几日假歇歇。一两个月还罢了,这省亲别院要盖好,我看至少还得一年功夫,总这么两处跑,身上怎么熬得住。”
    王熙凤只闭着眼睛叹气,不答。
    平儿又劝:“不是我平白挑拨是非:如今奶奶可不是那府里的人了,连老太太都说一应家事不许二太太全托给奶奶,是忽有省亲的事,二太太才又把奶奶借了去。可省亲虽然是大喜的事,终究娘娘又不是咱们一房的人,不是二爷和奶奶的亲妹子……”
    她声音越说越小。
    王熙凤睁眼,看着她笑:“你别操心了,我心里都有数。”
    平儿不禁说:“奶奶心里有数,还把自己累得这个样儿?”
    “那不然呢?”王熙凤坐直,“从上月起,家里各房各处人仰马翻,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偏我清闲着?虽是分了房,咱们不是还住在这,还沾着这府里的光呢吗。”
    平儿凑至耳边问:“那若太太还逼着奶奶拿银子出来……”
    “她逼我,我就拿?”王熙凤冷笑,“我算看透了,这还是亲姑妈,哪里比得上她自己的肉。我们以后都没了爵位诰命了,就剩这些钱,她还不放过,还非要算计了去!”
    “奶奶轻声!”平儿忙说。
    外面可还有许多小厮婆子跟着。
    王熙凤猛一动气,又努力忍住:“我本还想着,到底还是一家,这样圣恩浩荡的大喜事,若办得不成体统,不但外人笑话,若因此开罪了宫里,说不定还要遭祸,所以太太一叫我,我就忙忙地跑去献计献策,把事办好,是大家体面。如今看,却是好处未必有,先要把各人的私房掏空。哼,太太也贪心得太过了。从明儿起,我就来个一言不发,老太太、太太让我办什么,我就去办,想拿我的银子……”
    她只是娘娘的堂嫂,太太可是亲娘!
    想让各房出钱,太太不先割肉,还指望别人放血?
    想得美!
    车停。
    平儿先下车,搀扶王熙凤。
    东院前后共只四进。原本仪门后面,前两进是贾赦外书房,三层仪门后还有两进,头一进是邢夫人的正院,后面一间小院,住着贾赦的姨娘姬妾们和小儿子贾琮。
    贾赦瘫了,贾琏王熙凤搬了进来,正院后面的小院收拾出来给他们住,贾琮正过了七岁,便搬去前院书房的厢房。
    至于贾赦的姬妾丫头们,除了贾琮的姨娘和平素奉承过邢夫人,邢夫人看着顺眼,本人也不愿意去的两个,嫁的嫁,卖的卖,早打发干净了。
    进入三层仪门,王熙凤先给邢夫人请安。
    她行礼,邢夫人看她两眼,叫了起:“呦,二奶奶回来了。”
    王熙凤心知她今日是回来得晚了些,可她是有事,又非无故逗留,本便因王夫人有气,现下又添一气,也只能忍了,赔笑道:“二太太带姑娘们出去了,老太太身边没人,二太太回来,又叫我说了半日话,所以回来晚了。二太太没借来钱,太太知不知道?”
    邢夫人让她坐:“是听见个影儿,却不知到底怎么样。我守着你老爷,这些话又哪里知道去。”
    王熙凤忙笑道:“老太太上午还问老爷呢,我说有太太照看着,一切妥当。”
    邢夫人方有笑意:“你只说林家怎么样?”
    王熙凤笑道:“林家说,不巧钱都给了人了:十万借了平昌侯府,还余的都拿去给谢记造船了。靖安夫人只帮了一万银子的花烛彩灯,说是送的。再多估计是没有了。”
    邢夫人笑问:“二太太回来,神色可好?”
    王熙凤心知邢夫人想听什么,忙叹道:“碰了个软钉子。靖安夫人的脾气太太知道,二太太没借来钱,我走时还发愁呢。”
    说着,她又想起了靖安夫人在荣禧堂挑战大老爷的样子。
    那柄刀直接从她头顶上飞过去,斜斜扎在砖缝里,若是冲她来的,她现在哪还有命在!
    十月初四她没去兵部亲看,可大老爷从回来又昏了三日才醒,醒了后坐都坐不起来,拉撒都得人服侍,还再听不得“姜”“林”两个字,这还是北静王爷请靖安夫人留手后……
    阿弥陀佛!
    王熙凤从不信神佛庇佑阴私报应的,见了大老爷的下场,也免不得念佛庆幸她从前厌恶靖安夫人没同旁人说过,更没做出过什么针对靖安夫人和林家、林妹妹的蠢事。
    二爷没了爵位,她没了诰命,那是大老爷牵连了她们,实是怨不得,也不敢怨靖安夫人呐……
    王熙凤连喝了好几口茶,把重新涌上心头的惊惧压下去。
    邢夫人的神色也不大好,捧起茶杯焐手。
    关系称不上多好的婆媳二人相视,竟然有了两分同病相怜的亲近在。
    “行了,不早了,你快回去罢,明儿又要早起去请安。”邢夫人道。
    “是。”王熙凤起身。
    她犹豫了片刻,绕至邢夫人身边,附耳道:“二太太不愿意向薛家借,大约是要各房出钱了。太太心里有个数才好。”
    她和太太才是一房的,不可能一人出得多,一人出得少。
    她是小辈,不好和二太太硬犟,太太却无妨。
    邢夫人一琢磨,当时便怒:“她宝玉便那么金贵?又说娘娘的大事要紧,她又舍不得宝玉的亲事,又要各房的银钱,合着就把咱们当钱袋子?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我不服!”
    王熙凤叹道:“我方才略提了一句薛家,二太太脸上就不好看。想是亲戚借居,像挟恩图报一样。”
    邢夫人拍着桌子:“咱们在这里住得憋屈,薛家占着梨香院,主子奴才十来个人倒宽敞!史家、王家都借了,林家也送了东西,薛家在这住了两三年了,还真一分钱不给?”
    王熙凤忙劝:“太太消消气,其实我想着,咱们没钱,珍大哥那里也未必有这个闲钱……”
    谁愿意花自己的钱填这个虚热闹?
    邢夫人一时把王熙凤看得亲媳妇一样:“是,是。凤丫头,你快回去和琏儿也说说,问明白东府是什么意思。”
    “是,太太放心。”王熙凤一弯身,恭恭敬敬行了礼,退至门边,才搭着平儿的手走了。
    东院的正院和后院之间,原是以穿堂相连。因儿大避母,贾琏和王熙凤搬进来后,便把穿堂堵了,等开春再修成屋子,王熙凤前后走动,只从新开的两处角门过。
    自己院里,只正房亮着灯。
    走得近了,听得一阵笑声,是贾琏和一个丫头的。
    王熙凤停在门边,仔细听了一听,认出是这两年新挑上来的春香。
    她从鼻子眼里冷哼一声。
    小娼妇,早晚打发了你!
    平儿忙给打帘子:“二奶奶回来了。”
    没了门帘隔着,屋内笑声骤然一大,又一停。
    王熙凤迈步进去,笑问:“二爷等久了?”
    贾琏咳嗽两声,语气不大自在:“今日奶奶辛苦。”
    “嗐,我哪比得上二爷。”王熙凤迈进里间,左右一扫,看贾琏敞着胸口,面颜发红,显然吃了不少酒,春香正忙着拢衣服。显然只要她再晚回来半刻钟,两人都要入港成事了。
    她狠狠剜了春香一眼,在炕上坐下。
    贾琏凑上来,赔笑问:“奶奶都忙什么了?怎么在太太屋里那么久?”
    王熙凤斜他一眼:“我受了一肚子气回来,二爷倒会乐。”
    贾琏越发要哄着她:“我早早回来,不就是想着奶奶吗?看她是奶奶的人,我才馋了。”
    王熙凤“呸”了一口:“别说这些话,叫我恶心!”
    她近来打扮得素净,身上不比往日华贵耀眼,瞪人骂人也觉可怜可爱。
    贾琏伸手解她的衣裳,笑问:“二太太没借来钱,难为你了?”
    王熙凤累得很了,身上又酸又僵,根本没那心思。可若推开贾琏,谁知会不会便宜了平儿和春香,只好任他动作,一面把事说了:“二爷明儿得空,和珍大哥通个气。”
    “我的好奶奶,”贾琏笑道,“亏你把太太哄住了。”
    王熙凤被放在床上,忙拉被子:“二爷这话说的,什么叫‘哄住’?薛大妹妹的人物品貌原和宝兄弟般配得上,又一个有金,一个有玉,还是亲上作亲,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以前瞧不上薛家,现今却要替薛家促成。
    几分不安和愧疚从王熙凤心中划过。
    有薛大傻子在,薛家绝非宝兄弟的良配。
    可若不这样行,她难道就这么过了?现在给荣国府帮忙,等宝兄弟新娶了高门贵女,她就只能回来,守着这间小院和这几个人,和大太太一样,一辈子就望到头了?
    她不甘心!
    靠二爷出息怕是难了,还不如指望爵位重新落到他们头上!
    可这爵位,还怎么争?
    二老爷还有两儿一孙,宝玉不行,还有环哥儿,环哥儿不行了,还有兰儿。
    她真丧了良心,还能把看着长大的两个兄弟一个侄子都害死?真都害死了,二老爷便不能再生?
    贾琏是醉后,动作越发狂上来了。
    王熙凤急喘着,看贾琏歪在一边,起了鼾声。
    她伸手出帐子:“平儿?”
    平儿忙道:“已叫人去舀水了。”
    王熙凤按着小腹:“不用擦洗了,你也快睡吧。”
    擦得太干净……似乎不利于有孕。
    若她这时候怀上一个,在这院里躲一年,能远了省亲的麻烦事,也好。
    ……
    第二日。
    白天夜里两重累,让王熙凤身上酸疼得很。
    她扎挣着起来,面色很不好,看得平儿连声劝:“奶奶还是告假,请个好大夫来看看。”
    贾琏也心疼了:“就歇一日罢,外头有我呢。”
    王熙凤本是好强的人,只要人看她如何威风八面,轻易不肯言累。
    因心内不服,近日也着实被寒了心,她犹豫一会,竟应了:“也好,随便请个大夫来,别叫人说我是装病。”
    贾琏有心要讨好她,忙叫小厮去太医院,定要请个好大夫来,又让平儿去各处给她告假。
    平儿出去走了一圈,先去邢夫人处,又亲自去了荣国府贾母处,回来却发现贾琏还没走,连邢夫人都来了。
    “好丫头,快来!”贾琏满面得意,“你奶奶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
    王熙凤有孕,因连日疲累,还胎气不稳,这消息由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送到各处。
    到底是亲自养大的孙子,贾母早盼着贾琏有后。
    听得王熙凤有孕,她心中喜欢,竟坐了轿亲自来看,说:“既是胎气不稳,你就少操心,家里别的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养胎为好。”
    邢夫人忙道:“我也是这么说。可我劝的凤丫头不听,说家里有大事,她怎好躲懒儿。我说孩子没了算谁的?家里这些人,离了她就不成?她就不言语。还是得老太太。”
    贾母心知邢夫人哪里是真疼王熙凤,只是不想看荣国府好,说出这篇话,也是不想让王熙凤去帮省亲的忙:
    贾琏还没子嗣,这个孩子真掉了,荣国府谁能担这个责任?
    但现在,她确实不能让贾赦的儿媳妇怀着孩子,去给贾政女儿的省亲出力。
    贾母笑和王熙凤说:“你太太说得很是,你怎么不听?”
    王熙凤忙笑道:“我一个小辈,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贾母笑道:“从今日起,在这院里,除了你老爷太太,第三个就是你,琏儿都要靠后,怎么不金贵?”
    又问了数句王熙凤的饮食起居,贾母拄杖起身,命:“带我看看你老爷。”
    邢夫人肩膀一缩:“怕老太太见了伤心,还是——”
    贾母心中起疑,更要去了:“人没死呢,我伤什么心?”
    邢夫人不敢多劝,便上前搀扶贾母。
    两人身后诸多媳妇丫鬟围随,到了前院书房。
    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厮正四散坐着,听一声“老太太来了”,忙起来低头避让开。
    贾母因心里疑惑,免不得细细打量这院里。
    看到小厮们脸上的痕迹,她忙问:“这是怎么了?”
    邢夫人:“都是叫老爷给打的。”
    贾母一愣:“你老爷打的?”
    邢夫人早有许多委屈在肚里:“老爷坐不起来,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有一点儿不如意,挥拳就打,谁在跟前就打谁,连我身上都挨了好几下!我一个人又搬弄不动老爷,那些丫头婆子也谁都挨不住几拳,我就让小厮们服侍。老爷又不高兴,说是我多嫌了他,打得更厉害,还不许我告诉去,说老太太来了,他就说都是我服侍不尽心,一心想等他死了,甩了包袱,就好卷钱过舒坦日子。老太太不信只管问人,我没撒谎!”
    她看那几个小厮。
    几个小厮都忙跪下。
    贾母问:“你们太太说的都是真的?”
    几个小厮连连磕头:“求老太太发发慈悲,劝劝老爷罢!”
    贾母重重一叹。
    她甩开邢夫人的手,向屋内走。
    贾赦仍然躺在被抬回来那天的床上。
    他俩眼睛闭着,脸上比她上回来看似乎多了些血色,也有了些肉。
    贾母探了他呼吸均匀,问:“怎么回事?”
    邢夫人忙回:“老太太忘了?这是杨御医上月给开的安神药,早晚各一顿。不然老爷狂怒,不利于养伤。老太太不急,等到午后,老爷就能醒了。”
    “不急……”贾母摸到了儿子的手,忙两手抬起来看。
    这手上关节青紫红肿,上了药,但没包扎。
    邢夫人忙解释:“这便是老爷爱打人,杨御医说伤口不包的好。若包起来,老爷打人更容易,更好不了了。”
    贾母多看了一会,才说:“知道了。”
    她就这么坐着,茶也没喝一口,直等到中午。
    邢夫人也干坐着不敢动。
    贾母不喝茶,她忍不得,悄悄喝了半碗,也不敢多喝,怕要方便。
    看时辰差不多了,她劝:“老太太还是让开些。老爷平日一醒,不管是谁在眼前,都要打。”
    贾母不肯:“我是亲娘,他不认得?”
    邢夫人笑得尴尬:“那日琏儿过来,偏我不在这,老爷醒了,没看清是亲儿子,直接脸上揍了两拳。”
    贾母才想到前两日贾琏面上是有红肿,只说是摔的。
    她问:“你老爷这样,怎么没人去回我?”
    邢夫人忙扶贾母起来,往西边一看:“家里有这么大的喜事,老太太忙还忙不过来,去说了,又要烦心。再者只是老爷打别人,又不是别人打老爷,老爷好的时候也不少打人,如今病着,心里烦闷,别的事都做不成,把气都存在心里也不好……”
    十月初九,娘娘晋封。十月二十二,省亲的消息准了,全家忙着这事。老爷正是家里开始忙省亲后才有了力气打人,老太太原本三五天来一回,自那之后再也没来,东院去说老爷的事,那不是上赶着送不痛快?
    贾母一叹:“是我忙糊涂了。”
    又过两刻钟,贾赦醒了。
    他咳嗽着,睁开浑浊的眼睛,边咳边满嘴污言秽语,是骂的贾母偏心,不配做娘,和贾政不得好死。
    邢夫人忙高声重复:“老爷,老太太来看你了!”
    贾母原本忙要过去,想好好和儿子说几句话,劝劝他。
    听了这些,她两耳嗡鸣,气血翻涌,身子也摇晃起来。
    服侍的人连忙扶住,半扶半搬,把她挪回原处。
    贾母半躺着,眼泪不住向下流。
    她偏心?
    她不配做娘?
    她真偏心,早去衙门告他个“不孝”,把他这老圣人金口说的“害群之马”撵出去了!
    从国公爷去了到现在,二十年了,他惹出多少祸事,他自己不知道?
    他还害了他的亲妹妹,她的敏儿!
    她是不配做娘……
    她是不配做敏儿的娘!
    他要害了敏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她还替他求情遮掩!
    屋内一时安静极了。
    贾赦瞪着眼睛,看清了真是贾母,心中又悔又怕。
    他想说些什么,脑中混沌一片,又不知说什么。他想爬过去磕头,可下半截无知无觉,上半截胸腔还疼得很,且被板子绳子捆住,也动弹不得,只有两条胳膊能活动。
    两只手,身上还被捆着,怎么爬过去?
    他已经没了爵位,若再被母亲厌弃,他——
    “你……”贾母抖着声,“你好好养着罢。我,我……”
    她拼命挥手,令人扶起她:“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她再留不得这里,连声命:“走,走!”
    “老太太!老太太!”贾赦乱舞着两只手,涕泗横流,“老太太,娘,娘!娘啊——”
    两刻钟后。
    送完贾母,邢夫人重回此处,颇为闲庭信步。
    “药给老爷吃了?”她问。
    “吃了,按分量给的。”小厮们低头。
    邢夫人拿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泪:“好,你们先出去罢,我陪陪老爷。”
    小厮们低头退出。
    跟着邢夫人的丫头婆子也都退到了外间。
    邢夫人站在贾赦床边,俯视着这张须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老脸。
    她左右撸起袖子,对准贾赦的右脸就是一巴掌!
    “啪!”
    贾赦的右脸上又添一分红润!
    邢夫人换手,对准左脸,又来了一下!
    两边脸是对称的红了。
    邢夫人甩了甩手,骂一声:“老货。”便自向盆中洗手,擦干。
    她摸上自己的左肩膀。
    她躲得已经够快了,那天还是挨了一拳,青紫到现在还没消下去。
    哼,这老货,以前对她吆三喝四,颐指气使,如今瘫在床上,一天醒不了一个时辰,还有什么神气在?
    今日又让老太太伤透了心,以后,她更不怕他!
    这屋里一股药味混着腐臭,难闻得很。
    心里舒服了,邢夫人也不多呆,直接出来。
    她吩咐小厮们:“以后看着你老爷要醒,就把他胳膊也捆上,省得乱动乱挥伤着自己。你们可要仔细!老爷的命是老圣人要留的,伺候出了大事,连老太太也饶不了你们!”
    小厮们齐齐应是!
    *
    王熙凤养胎,王夫人少了大膀臂,越发焦头烂额。
    更兼没有银子,什么事都办不成。借是借不来了,王夫人只得找贾母商议,让各房都出钱。
    各房齐在荣庆堂,邢夫人头一个不愿意,笑说:“怎么就没钱?家里不是有好亲戚有钱吗?正好薛家丫头和宝玉年岁差不多,人物品貌都相配,还有‘金玉良缘’的话,只要把宝丫头定给宝玉,钱不是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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