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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宠契约绑定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是灵魂,一日为仙宠,生生世世为仙宠,虽摆脱了妖的命运,却要一辈子匍匐于主人的命令之下,灵契的压制让你永远听主人的话,哪怕大家一起飞升,到了上界,你也还是主人的仙宠。
她不会是谁的仙宠。
杜亭云似乎对她的激烈反应早有预判,他默默拿起滚到腿上的竹简,放到她桌上,驱车离开。
这份竹简是他方才在藏经阁找到的。
杜亭云在晴雪阁外停下,喉间沉沉地往外吐气,眼中的深海掀起微澜。
“仙长,你知道姐姐不会同意的,为什么还要激怒她?”雪饼站在门后面咔擦咔擦吃着素饼,歪着圆脑袋好奇地问。
杜亭云目光温温地看着满园梨花,低声喃喃:“为了让她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好好修炼。”
“啊……仙长,你这么讨厌姐姐吗?”
杜亭云别开目光,沉默地驱车离开。
雪饼深沉地长叹一口气:“素饼真好吃……”
房内,沈岚烟沉思了许久,干脆撂挑子,往床上一趟。
她难得把神识潜回识海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往前走,直到看见那本小说。
“嘶……”
沈岚烟突然觉得脚下传来尖锐的痛感。
漆黑一片的地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些碎玻璃渣,扎得沈岚烟钻心地疼。
抬起头,发现不高的顶上,悄悄坠着一盏灯,不过此时这盏灯碎了。
沈岚烟轻哼一声。
她跨过碎片,捡起地上那本《绝色仙妃》。
书里杜亭云和现实的杜亭云差别在于,现实的杜亭云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书里的矜贵温和,却又拧巴、板正、压抑,她通过对书里杜亭云的了解去攻略现实的杜亭云,根本行不通。
沈岚烟觉得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即便她现在恨不得把杜亭云碎尸万段,也要保证他不黑化。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活下去。
她必须笑到最后。
沈岚烟有时还挺佩服自己的毅力,毕竟熬过了十来年的寄人篱下生活,眼看马上要熬出头,谁能甘心。
要不,她再换一种方式,破罐破摔。
她把自己蜷在识海里,先避开外头乱飞的鹰,安稳地度过这段尸体衰败期。
杜亭云真的又把她关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以来,有天渺真人的指导和杜亭云的辅助,周茜茜在内门修炼速度飙升,很快筑基。
而沈岚烟,则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默默看雪饼送来一本又一本书,把法术都烂记于心,头尾两次衰败期也安然度过。
最冷的时候,她伸出手去接簌簌白雪,在窗槛上堆出一坨坨小雪人。
偶尔,杜亭云也让雪饼送些仙鸡过来,他自己倒是再也没有露过面。
距离杜亭云的晋升礼还有八个月。
解禁的前
一天(),沈岚烟合上最后一本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挂上微笑,迎接进门的杜亭云。
外头天寒地冻,瑞雪与梨花同落,杜亭云依旧一身柔蓝清衫,玉带束腰,清简却清贵。他的玉冠温润,眼眸依旧温和,好似那日她们不曾争吵。
沈岚烟面颊一抽,默默深吸一口气。
不等他说话,她先发制人:“杜仙长,回想我们认识的这几个月,确实是我莽撞叨扰你了,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杜亭云面带疑惑,仿佛在问:你又在演什么。
沈岚烟不急不慢得说:“杜仙长,经过这一个月的反省,我悟了,我不会再麻烦你,从今天起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她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小包袱:“多谢杜仙长这些时日的照顾,当然,考虑到我们两个无法离的太远,我还是回到山脚去,王大娘那边我会同她辞职,免得碍你的眼。若你要出门,你也可以发个灵力信给我,我想办法自行跟着便是,也不会搭你的剑了。
我不会再打扰你,但请你也不要擅自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像你之前说的,从此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杜亭云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他定定注视着她,似在判断她说这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气话。
沈岚烟把那些书和药膏都双手奉上,礼节毫无差错:“书还给仙长,药膏我也没用,我也不该向仙长索要东西,更不该砸坏仙长刻的簪子,都是我的错。”
杜亭云睫毛颤了颤,敛眸看着那盒原封未动的药膏,须臾,浅声道:“如此也好。”
沈岚烟笑逐颜开:“多谢仙长这几日照顾,那我就此告辞。”
说罢,她便真的扛起她的小包袱,哼着小曲走了,那叫一个果断。
杜亭云默默转过轮椅,望着她一跑一跳的背影,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岚烟欢快地跑了一段路,然后回过头,俏咪咪朝房间竖了个中指。
拜托,你凭啥关我禁闭,老娘再待下去就是找罪受。
她一转头,看见目瞪口呆的周茜茜。
周茜茜不自觉咬指甲:妈耶,前辈和师兄真是宿敌,已经到了要对师兄做那个动作的地步了。
“咳咳,”沈岚烟赶紧收手,不能教坏纯真少女,“小周啊,任务还在继续,你加油,我要公出一段时间。”
周茜茜茫然地点点头:“前辈放心,我一直在为完成任务而不懈努力,如今我已经筑基了,我会变得更高更快更强!”
她郑重道:“加油,前辈,别低头,王冠会掉,别流泪,贱人会笑!”
哈?
沈岚烟抠抠脸:“告辞告辞。”
“等等前辈!”
沈岚烟莫名地回过头。
周茜茜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前辈,你没有叫我的代号。”
沈岚烟:……
“殇魑魅……同志。”
“好的阿梨前辈,再见阿梨前辈。”
沈岚烟赶紧跑了,好像身后有疯狂的
()非主流病毒在追着她。
她坐传送阵回到山脚,起初竟没发现自己的小木屋,还以为被莫虚老头子报复,把她屋子连锅端了。
等她靠近才察觉到,是杜亭云布下了结界。
这结界很讨巧,除了施法人,谁也看不见,但沈岚烟和杜亭云共用灵力,从灵力的识别上,就是一个人。
当日的残局被收拾得一丝不苟,小木屋厨房里乱七八糟的食材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些细心无比的打扫,每一个整理干净的角落,都轻轻落在了她的心上,烫起一缕烟。
沈岚烟决定留下藤蔓架子,开开心心进屋,收拾行李。
翌日一早,沈岚烟找了王掌勺,说自己对那个弟子心灰意冷呜呜呜,决定自去谋生了。
王掌勺舍不得沈岚烟这么好的劳动力:“阿梨姑娘,你要不……把厨房里的老鼠们也打包带走吧,算是我给你的践行礼物。”
她攥着沈岚烟的手不放:求求你,带走它们。
沈岚烟:没问题。
于是乎,沈岚烟把大白鼠们通通打包回家当苦力。
一共十八只,取名为大白、二白、三白……小十八。
过了十来天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以后支起小躺椅在屋子边摇一摇,晒晒太阳,指使大白老鼠们浇花的完美日子,见不到让人糟心的杜亭云,沈岚烟觉得身心都受到了光明的洗礼。
又过了两天,沈岚烟收到了来自杜亭云的第一个灵力消息。
灵力凝成的小鸟降落在沈岚烟的躺椅上,她抬手一拍,把它彻底拍死,一痕灵力字便飞了出来。
大意是再过几天,镜月阁派去参加八方界的飞舟就要起航,问沈岚烟是否同行。
这个“是否同行”,就很耐人寻味。
沈岚烟冷哼一声,压根没回复。
通往八方界的各门派飞舟有时会捎带一些附近的散修,很多散修近期也都陆陆续续朝各门派汇合,沈岚烟趁机买了一张票,届时她只要以散修的名义登上飞舟并参加八方界即可。
谁稀罕和你“同行”。
两日后,沈岚烟顺利上了飞舟。
飞舟宽大,能容纳上百号人,镜月阁此次派出的,除了掌门之下的两位亲传弟子、一些筑基到金丹期的内门弟子共百人,还有莫虚长老。
而船尾部分,坐了约莫五十来个散修。
身为散修,又加上有点心虚怕被莫虚那老头盯上,沈岚烟才不会去船头闲逛,自然是安分待在船尾。
咳咳,不得不说,仙鹤的肉对蛇来说还是很鲜美的,如果有机会……她下次还敢。
杜亭云在船头,只能通过灵力追踪,得知她已上了船。
“长老,人齐了。”
莫虚:“开船。”
耳边传来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沈岚烟迎着风朝上看。
飞舟的飞行高度远远高于御剑,越往上,仙气越浓厚,也压得她有些气喘。
她起身往飞舟边上走,扒在栏杆上,望着重重山林渐渐变小。
然后她发现,她竟然晕飞舟!
按理说飞舟比御剑平稳多了,不应该晕飞舟才是,沈岚烟仔细回忆,才发现穿越以来,她只坐过杜亭云御的剑。
而杜亭云因常年坐轮椅,他御剑都是御剑鞘,是超乎常人的平稳!
沈岚烟扒拉着栏杆yue了好一会儿。
无意间别过头,望见一斯文端秀的男修正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眼里藏着戏谑,十分尖酸刻薄地暗笑了一下。
发现她也在看他,他又敛起那丝不屑,笑得像只狐狸,以一种非常刻意的姿态走上来,递给沈岚烟一块帕子:“道友,你没事吧。”
沈岚烟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影,并礼貌得接过帕子:“多谢道友。”
实际上一个净尘咒就解决了,但既然对方“好意”,沈岚烟当然要心领,多点旅行的乐趣。
那男修眼底浮起一阵轻蔑,继而笑道:“道友独自前往八方界?吾亦然,不如结伴而行,好歹有个照应。”
沈岚烟观他穿着华服,并非普通散修,心里冷笑一声。
究竟是照应,还是想戏耍寻乐。
沈岚烟:“我叫阿梨。”
“吾名沈棋书。”
哦哟,有点熟悉的名字。
沈岚烟笑着行礼:“我比沈道友小,便叫沈道友一声沈兄。沈兄的帕子被我弄脏了,回头我赔个新的给沈兄。”
“无妨。”沈棋书忙摇手,笑得颇为俊俏,“阿梨姑娘年纪小,叫我瞧着想起舍妹,自当多加关照。女子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
真是吃盐管闲事。
沈岚烟笑问:“沈兄是中州沈府的人?”
他很油腻地整整衣领:“阿梨妹妹猜得不错。”
原来这个沈棋书,是中州修仙世家沈家最没用的三儿子。他此次出行,就是为了见见世面。
沈岚烟记得这家伙就是个炮灰,在八方界一门心思搞风搞雨,还勾搭周茜茜,被杜亭云教训过一顿,周茜茜还因此对杜亭云心存感激。
沈岚烟看着他这张神采飞扬的脸,陷入了沉思。
“家业有我大哥撑着,我在家里,也不过是个悠闲的,我修炼也慢,去年方勉强结丹。”
沈岚烟笑而不语,这家伙在她面前“不经意”得炫耀家财,还炫耀他十八岁结丹。
老娘身边都是十岁就结丹的主角团,你算什么东西。
沈棋书低头细数自己如何“不学无术”,却达到了“平凡又惊人”的成就。沈岚烟眼神不屑地掠过他的头顶,无意间瞟到船舱。
为防人多杂乱,静月阁的弟子们都在上层及船头,船尾和中层则住着散修,个别贵客如沈棋书,有自己的独立包房。
而船头和船尾,中间由一条狭窄的,坠着明黄吊灯的长廊连接,二人身位宽,略显逼仄。
顶光照拂来来往往的散修,滑过他们的衣袂,投下闪烁的
光影,那个一身绀青外衫的杜亭云,气度沉静得坐在长廊中,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阴暗。
那双清隽的眸子望着她,如清玉浸水,只是眼神中有淡淡的,叫人看了心闷的东西。
沈岚烟忽然哎呀一声,撒娇道:“沈兄,我好像眼睛突然进沙子了,怎么回事呀。”
沈棋书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么快这只小老鼠就被他吸引了,他迟疑了一瞬,堆笑得凑过来,正巧挡住杜亭云的视线:“阿梨妹妹莫急,我来瞧瞧。”
沈岚烟乖巧地“嗯”了一声,踮起脚尖,闭眼仰着头。
沈棋书心里窃喜,觉得年纪不大的小女修真好骗。他抬起手,准备假装帮她看看。
谁知还没碰到她的脸,一痕尖锐的灵力便破空而来,狠狠划过他的手背。
沈棋书吃痛得大叫一声:“谁啊!”
也没瞧见是谁动的手,等他再回头,沈岚烟已经不见了。
沈岚烟被一阵灵风生生卷住,吓得变回小蛇,在修士们脚下穿花绕柱。眼看要撞上一个人,一道力将她提起来,拽出了人群。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客房里了。
沈岚烟“嘶嘶”了两声,下身盘起来,随时都要攻击似的,瞪着她那双圆钝的眼,努力表现出凶狠的模样。
杜亭云则静坐在田字格的小窗下,溶溶的金光漫进窗子,被窗槛上粘着的轻纱筛过,笼在他相扣的手上,他朗若清风的脸隐匿在明暗的光影中,目光随和又温柔。
“过来,”他忽然倾身,温和的眉目里映出她困惑的小扁头,“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