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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颠沛
李晟召唤出火焰喷射战车，在车身表面贴上浮空引擎，随后招呼长孙瑶和灰雨，带上担架上的二叉树等人钻进车厢，
再让战车小功率地向后喷发火焰，作为悬浮载具，向前行驶。
车厢里不甚宽敞，瀚海锁魂铃响个不停，气氛压抑沉重。
长孙瑶坐在角落，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手掌，表情恍惚茫然，时不时闪过痛苦之色。
犹豫片刻，她将手上白纸折成纸袋形状，然后从背包栏里拿出一碗符水，直接喝下。
这符水里的道家符籙名为【清微天心正法】，是陋街出产的高档货，能大幅度扫除杂念丶澄清思绪。
「呕——」
长孙瑶朝着纸袋剧烈呕吐，喷出大量黑白相间的水蛭——这些是她心中杂念的具象化。
喷射完毕，她脸色好看了不少，拿矿泉水漱口之后，将垃圾统统丢进背包栏，朝李晟灰雨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灰雨忍不住咋舌，「我去，你到底在幻境里看到了啥啊，后遗症这麽重。」
「唔」
这个问题未免有些触及隐私了，不过李晟灰雨刚刚救过她，而且现在身处秘境，玩家本质被夺一半，能不能活着出去还难说。
长孙瑶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麽，只不过是看到我全族死绝的一幕。」
李晟一挑眉梢，他之前有搜索过长孙瑶资料，大致知道两年半前，长孙瑶全族上下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死绝。仅有长孙瑶一人幸存，成为玩家。
从留守在山村里的老人，到远离宗族丶于大城市打工上班的年轻人，无一幸免。地域横跨大半个国家。
考虑到当时特事局的摊子已经铺开，这麽一起灭族的恶劣异常事件，自然在玩家群体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舆论震动。
有人说这是从杀场里跑出来的异常存在乾的，基于血脉诅咒谋杀；
有人说是他们家族以前惹到了不该惹的超凡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丶莫欺中年穷丶莫欺老年穷，现在对方神功大成，复仇来了；
更有甚者，言之凿凿声称是贝黑莱特现世了（漫画《剑风传奇》里的道具，造型为长着人脸的红色魔法石，持有者可以通过血祭至亲，牺牲人性以换取强大力量）。
事件的真相最终被特事局掩盖，李晟也没那麽闲，会去找袁知夏丶真理之侧打听，或者直接问长孙瑶「嗨姐妹，听说你也是个孤儿。」
「两年半前，包括我父母在内的全族上下所有人，遭到诅咒，浑身血肉蒸发，只剩皮囊。」
长孙瑶低声道：「事件根源，要追溯到一百年前的民国时期。」
灰雨闻言一愣，「一百年前？那会儿杀场不是没降临麽？」
「理论上是这样，但杀场实体一切皆有可能。」
长孙瑶苦涩道：「某些区域的时间是倒着流的，某些传说中的隐间甚至能操控命运丶因果倒置。
在我族人死绝之后，当地县志突然多出一篇内容，声称我的一位祖先当过县长，在任期间沉迷玄门异术，大建庙宇，直至突然暴毙于任上。
当地一些百岁老人，也产生相对应的记忆。」
灰雨眨了眨眼睛，困惑道：「什麽意思，世界线变动？」
「更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世界线，终于浮现。」
长孙瑶说道：「事件发生后，特事局的档案馆里，也凭空多出了尘封多年的绝密档案，指向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事实。
特事局并非杀场降临后才临时组建的，其前身可以追溯至冷战期间的绝密工程，再往上，还能追溯到我的那位祖先。
他和当时的其他几位『奇人异士』，不确定是不是玩家，但可以肯定是超凡者。」
长孙瑶说罢，原本以为李晟和灰雨会惊骇万分，没想到二人出乎意料的镇静。
他俩亲眼见过时间回溯效应，还把真理之侧送到了四年半前杀场游戏刚开那会儿，对于所谓的世界线变动并不意外。
「这麽说，你的祖先身为超凡者，并没有把超凡力量遗传给后代。一百年后，你的族人因某种原因全部死绝，你成为玩家。」
李晟搓了搓下巴，「所有超凡元素均来源于杀场，换言之，未来必将发生某个事件——也许是以剧本任务的形式，将时间回溯至过去，赋予你祖先以超凡力量。」
「是这样没错。」长孙瑶点了点头。
这倒是解答了李晟的一个疑惑，难怪她能在殷市建立玩家公会丶当中介掮客，挖特事局墙角。
而特事局对她的态度，颇有点「敬而远之丶互不打扰」的意思。
「不对啊，」
灰雨的脑袋转过弯来，疑惑道：「如果说你在未来必然会回到过去，赋予你祖先以超凡之力，那岂不是说，在完成那个任务前，你是死不掉的？
头爆菠萝丶咬打火机丶喝敌敌畏丶九龙拉棺丶吃成大胃袋丶站马路中间朝大卡车哈气无论作如何都不会死，想怎麽浪都行？」
「呃」长孙瑶表情古怪，下意识看了李晟一眼，眼神里流露出清晰意思，『不是哥们你家这灰雨也太抽象了。』
李晟同样回了个眼神，『你都叫哥们了那还说啥，这灰雨给你养得了。』
『这扯不扯你说。』长孙瑶结束眼神交流，无奈摇头道：「不能判断我绝对不会死。
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修正世界线的不一定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我本身并不具备命运层面的不可替代性，该死还是会死的。」
正是因为知道有时间回溯丶世界线变动这回事，长孙瑶才这麽拼命，抓住一切机会强大自身。
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线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上，救出自己的父母家人。
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长孙瑶长舒了一口气，倚靠在战车车厢。
「到了。」
说话间，浮空战车已然来到了倒金字塔的最底部。
空空荡荡的地上，静静摆放着纸箱，与幻境画面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纸箱边上，还站着红星孤儿院的院长。
或者说，挪用了院长形象的异常存在。
他一脸微笑，右手轻轻搭在纸箱边缘。
李晟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麽，推开战车顶门，跳下车辆，环顾一圈后，对院长说道：「怎麽称呼你比较好？是异常存在T，还是，蔡安洁？」
院长歪了下头，轻笑道：「蔡安洁，听上去像是女生的名字。」
李晟撇了撇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演戏麽？」
院长反问道：「不戏剧化一点，又怎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嗯确实。」
李晟被说服，他看了眼茫然的长孙瑶与灰雨，说道：「我们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异常存在，马头人S丶肉山L丶灰绿巨人A丶黑衣女人H丶西装婴儿E，以及这位院长T，都是蔡安洁，
或者说，是蔡安洁的一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