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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心的书生……”黄盛时喃喃道，随即眼中染上愤怒之色，“夏蕴，你就是这么说我的？这么骗高大人与少夫人的吗？”
当场被揭穿，夏蕴说不出话来。
她真没想到，那天被陆染月套出话来，她还真就派人去青州找。青州那么大，还真就给她找到了。
可是她这番做派，还不是为了她的儿子着想，只有有钱了，她儿子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一直能说会道的夏蕴哑了口，既然她不想解释，陆染月来做好人，替她解释。
“夏蕴告诉我们说，当年她和你私奔后，你只管读书，又考不上功名。不仅什么事情都让她做，还花光了她随身带的银两，最后又因为没钱了，抛弃了她，转而重新攀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她走投无路，才回了京都。”
黄盛时在一旁听得气血冲脑，他竟不知道自己在背后被她编排成这个样子，这还是当年那个他所爱的热烈爽快的女子吗？
“娘，您跟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丢下礼儿好不好，礼儿不想做没娘亲的孩子……”黄礼还在一边哭泣，眼泪鼻涕蹭到了夏蕴今天特意为高烜所穿着的衣服上。
高府这一众人等也是开了眼界，虽说府里的人都是丫鬟下人，但是在高府这样的门第做事，就算是下人，也是有一定涵养。
今天可算是大开了眼界。
“礼儿，过来！”黄盛时忽而厉声斥责道。
黄礼一愣，被他爹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爹……”
“过来！别求她。她不配当你娘！”
黄礼还小，不懂黄盛时话里的意思，记忆中的爹爹从没对他这么凶过，当即被吓地呆在原地。
黄盛时一把上前，将儿子拉回自己身边。
“哇——”反应过来的黄礼大哭起来。
陆染月见此情景，转过头去，低声与高烜说了几句，高烜听罢轻轻点了点头。
“礼儿是吧？来，到姨姨这里来。”陆染月冲黄礼招了招手，黄礼看了看他爹。
“少夫人叫你，去吧。”
黄礼怯怯地向她走过来，陆染月尽量展示出柔和亲切的样子，“礼儿乖，你爹娘有事要商量，你跟这位姨姨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她有好多美味的点心，你都可以尝尝。等下我们说好了，你爹娘再带你回家可好？”
爹娘闹成这个样子，让孩子看了总归不好。
黄礼又回头看了看他爹，黄盛时明白陆染月的良苦用心，“去玩吧。晚些时候爹爹来找你。”
“好。”
陆染月帮黄礼擦干净脸上的泪，将他交给竹笙带下去。
离开之前，黄礼不放心又冲他娘道：“娘，您别骂爹爹，礼儿喜欢爹娘都开开心心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夏蕴上，夏蕴才尴尬地应了一声。
等到孩子出去了，高烜对黄盛时道：“你说吧。”
“是。”
黄盛时看了一眼夏蕴，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闹到高府来？”
夏蕴的理由，陆染月都替她感到难以启齿，弃自己的夫君与孩子于不顾，跑来惦记别人的夫君……
夏蕴黑着脸不说话。
黄盛时不管她了，转而向高烜、陆染月揖了一礼，“还请大人、少夫人明鉴。我黄某人虽说没什么本事，手无缚鸡之力，但绝对不是靠女人的无耻之徒。更不会做出花光她银两将其抛弃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我们初出来时，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甜蜜阶段，但是后来矛盾逐渐暴露，夏蕴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用起银钱来没有度，我知道她跟我下了很大决心，也知道她不是贪图富贵的姑娘，否则她也不能跟了我。所以我不愿制止她，只能自己努力去外面做些散活，贴补家用。”说到这里，陆染月与高烜也能看出来，现在已经入冬了，他还穿着薄衫子，不显眼地地方隐约可见多次缝补的痕迹。
“可是我也只是个读书人，教书的活计找不着，卖力气的活计做不了太多，所赚的那点银钱，与我们的生活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生活渐渐捉襟见肘，再后来还有了礼儿……生礼儿那会儿家里已经要揭不开锅，我怕她受委屈，只能白日里出去打几份短工，请个婆子来照顾她，夜里我再回来自己照顾她。为了节约钱，一整天，我的饭食就是两个冷馒头……”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说到这里太过心酸，黄盛时忍不住摸了一把泪，哪怕当着这么多外人在，他也忍不住。
陆染月见夏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于是示意雅儿给他递上了手帕。
“我总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日子就会好起来，那么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丢下丈夫孩子，跑到这里来……”
夏蕴做过什么，陆染月让人去接黄盛时与孩子时，就大致告诉了他。
黄盛时一个读书人，最讲究名誉，能吃苦，能受穷，却哪里受得了这些侮辱。
“这能怨我吗？你总说等你考上功名就好，考上功名就好，我等了这么些年，等来了什么？”夏蕴不甘心就这么被他指着鼻子责怪。
“我是没陪你过过苦日子吗？你看看这些大家小姐，哪个像我这样？再等下去，我就老了。”
“我考不上功名是因为什么？你的开销那样大，我的时间大多数都用在找活计上面，哪里有时间读书？”
“再说，就算你对我失望，我都能理解，都能接受。你可以离开我们，但是不是用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更不是……跑到别人家里面，缠着别人的夫君不放！”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有夫之妇！”
在夏蕴面前，黄盛时从来是都唯唯诺诺，这样重的话、这样不给她面子，这还是第一次。偏偏他说中了夏蕴的心事。
夏蕴说不过他这个读书人，恼羞成怒，“你若足够有本事，足够好，你的妻子自始至终都被你吸引，全心全意爱着你，又怎么盯着别人的夫君？”
“好好，你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令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