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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得水尽鹅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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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舟确实什么都没说。
    作为一个一直跟在尹人身边,跟着他去过甄王府,却不知道他全部计划的人,说什么都会像假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个长相与焦桀相似、与夏轲同道而来的人,竟并非焦桀后人,竟曾是女帝后宫中的一名男妃,竟与甄王有所勾结。
    他见识过尹人的演技,到时这人戏精上身反咬一口,自己势必是辩不过的。
    退一万步,哪怕自己辩得过,真把尹人这些事抖出去了,那么作为一个叛主之人,可还会得孟广毅重用?更不要说他们兄弟一直跟在少主身边,孟广毅早就把他俩也视为眼中钉了。
    戴舟浑身发抖,直到尹人他们都回了营地,他还一个人跪在那儿。
    然后,某一瞬间,突然一个机灵——跑吧!
    他拔地而起,回帐篷把哥哥从睡梦中拖出来,要他连夜收拾行李。
    戴武目瞪口呆:“收拾行李?明儿就打仗了,你现在走,就是逃兵!”
    戴舟无暇解释,只道:“打不了了,哥你信我,今夜就有大事发生!咱们知道的太多了,他不会给我们留活路的,现在不杀我们是不想横生枝节,事儿一办完就是咱俩的死期!”
    戴武没太明白,但他一向是信这个弟弟的,立刻便跟着收拾起来,二人趁夜色溜出了营地。
    而甄王府的府兵头子重耳,也是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
    这人武艺了得,头脑也不错,深得甄王重用,同时尹人也用得很顺手。
    尹人甄王府借府兵那晚,甄王曾要他盯紧尹人,若有什么与计划不符的异动,立刻杀掉。
    但来到集沙岸后,让他有点迷糊的是,他几乎没有接近尹人的机会。
    他只在刚来时私下见了尹人一面,之后尹人就安排他尽他所能在孟广毅面前站稳脚跟,得其信任。
    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在孟广毅身边做事。
    而他做的事,自然是一等一的漂亮,甄王府的府兵他都能管得规规矩矩,何况是一伙义军。
    他所受的锻炼,是任何书上都学不到的,也与勤奋刻苦无关,具是多年来的经验,这是义军中无人能替的。
    孟广毅得人才若此,自然欢喜得不得了,但也难免心中忌惮,问过重耳出身何处,看起来不像个俗人。
    重耳按尹人教他的,说自己做过大户人家的管家,若再问深了,就随便报一个家乡那边的大户人家,这样知根知底,怎么聊都不出错。
    如果说在大伙眼里,戴武、戴舟都是尹人的人,那么重耳、戚友山就是孟广毅的左膀右臂。
    而且因为戚友山与孟广毅矛盾越来越大,重耳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拣孟广毅爱听的说,于是其实当下重耳与孟广毅还更亲近些。
    于是重耳便在此处勤勤恳恳地做义军,兢兢业业讨好孟广毅,抽空还能记起老东家甄王的命令,注意注意尹人的动向。
    但说实话,尹人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不是在屋里、轿子里睡觉,就是做出点大家都看得见的事儿,比如那天竟突然想当众买下镖局女。
    重耳心下生疑,但又说不清疑在何处,只得盘算着找机会直接去问。但尹人显然也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重耳觉得这个人一天似乎得睡十个时辰。
    不过重耳转念一想,也是,这人惯常的伎俩就是讨好戚友山,分裂孟、戚二人,而讨好的方式就是装出一副娇弱纯良少年郎的模样,此时怕也是故作小儿姿态。
    于是正当他快要放过这件事,专心备战明日谷城一役时,却听帐外有人低声道:“今日子时,少主帐中。”
    那是田韦的声音。
    说实话,就算是田韦、沈嘉,也并不知道少爷的心思,也正因如此他们觉得给少爷干活挺简单的,听话就成。
    主仆就是主仆,卖命就是卖命,他们也没奢望少爷能有多疼他们,活着算赚的,死了去投胎,死得利落点就成,别整太惨。
    他们护着少爷在林中见了那不知来路的女人,又陪着少爷回营帐静候重耳前来。
    子时,重耳果真如约而至,他要问的太多了。
    在他心里,自己与面前这个所谓的少主并无尊卑之分。他们都是为王爷做事的人,甚至尹人才是那个应当对他将计划一一汇报的人,否则他随时可以杀了尹人,带下属们回京复命。
    所以尹人对他居高临下的态度也令他困惑——这人是真觉得自己不敢杀他吗?即便他的几个近侍武功了得,可毕竟他重耳带着的可是甄王府的几十府兵,他们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你究竟想干什么?”重耳人一到便质问道,“我来此处是可供你差遣,可你给我记住,若对王爷有所异心,就别怪兄弟刀剑无眼!”
    尹人笑出声来,顺着他的话道:“兄弟好大的火气,我怎敢有所异心,毕竟你们甄王肯答应我的计划,也是觉得有你们这些府兵在我身边,对我足够造成威胁。”看书窝 .kanshuwoxs.
    尹人话说得这么直,更令重耳皱眉——这话听起来像表忠心,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对甄王的不敬:“废话少说,唤我何事?意欲何为?”
    尹人却不慌不忙伸手:“借兄弟佩剑一用。”
    重耳护剑躲了一步,喝道:“作甚!”
    不知是不是重耳的错觉,他总觉得尹人说话有点像大姑娘撒娇:“你不是问我唤你何事吗?”
    二人略一僵持,终是重耳拔剑递给尹人:“快说!”
    尹人则接过剑,细细端详了片刻,口中道:“知道吗?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的人,从来活不到第二天。”
    紧接着,大量鲜血喷了重耳一身——竟是尹人将那剑戳向了自己心口!
    重耳愣在当场,血量之大就好像尹人一剑把自己戳穿了一般。
    同时尹人爆发出一声毫无美感的惨叫——这真不是演的,他是真的疼。
    另一边,田韦、沈嘉早得命令,此时双双大喝着拔剑劈向重耳,重耳没机会细想,只得从尹人身上把剑一拔与二人打斗起来,直从帐内向帐外打去。
    重耳脑子转的也是快,立刻发现田韦、沈嘉根本没尽全力,不过是想把他逼出帐外。于是身子一转想改个方向,却不防沈嘉上来就是一脚:“出去吧你!”
    重耳像个血球一样飞了出去。
    其实就是不出帐篷也没啥用了,光尹人那声惨叫就吸引了不少人了。
    大量士兵向此处集结,甚至有人以为是朝廷的人来袭,睡梦中拔了剑就冲出来。
    最为慌乱的当属夏轲,却不是因为担心尹人的安危,而是从尹人到集沙岸那天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尹人勉强愿意配合他来到集沙岸,而后兴致缺缺、不问世事。
    从他发现尹人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开始,他就觉得事情不会简单了,因为尹人的想法,与他从来不一样。
    这时人们本以为是重耳受了重伤,却见他行动如常,中气十足,一直嚷嚷:“不是我!是他们害我!”
    孟广毅和戚友山也很快到场,重耳稳了稳心神,忙对孟广毅单膝跪下:“头领信我,是他们害我!”
    孟广毅还没没明白过来,沈嘉已搀着浑身是血的尹人走出来,叫道:“军医!军医何在!”
    戚友山见状立刻上前,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尹人脸色煞白,一副虚弱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军医立刻带着药箱上前,一边哆嗦着“血流得太多了,太多了”,一边着手止血包扎。
    沈嘉见尹人不打算说话,接腔道:“怎么回事?这就要问重耳兄弟了!进攻前夜刺杀少主,敢问该当何罪!”
    孟广毅正上前来,闻言大惊,转身问重耳道:“究竟怎么回事!”
    重耳一肚子话不知该怎么说,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的身份本身就见不得人,此时编都来不及编:“不是的!是……是……”
    是什么?是他要我来的?是他拔了我的剑?是他自己刺的自己?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假的,可这就是真的!
    见重耳显然心中有事,似在盘算怎么扯谎,孟广毅心中大怒:“是什么!”
    重耳咬破舌头逼自己冷静:“头领明鉴!我怎敢孤身一人在营中刺杀少主,我难道不要命了吗?这其中有误会!”
    这倒是真的,孟广毅正想再问,却听尹人强撑着发声道:“你自然敢。金埠之战后,这营中对我怀恨于心的人怕是不在少数。焦某难道不知会有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人性’二字。见百姓、女子立于屠刀下、饿狼前,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有今日一劫,焦某不悔!若焦某一心追名逐利,大可放由诸君在金埠恣意行径,何必军中树敌?”
    夏轲被人搀扶着,闻言大惊,以拐杖锤地:“辰儿!不可胡言!”
    尹人却望向夏轲,满眼热泪:“辰儿愧对夏老先生!辰儿原也想助夏老先生光复旧朝,可您明知我本人志不在此!如今只想问孟头领一句,我已几次三番声明不会与孟头领争抢,为何您依然不肯放过!”
    一时间,私下里议论声四起,孟广毅的脑子轰得一下炸开:“焦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重耳是您的亲信,他就是再恨我,又怎敢出战前夜前来杀我!这是谁授命的,难道还不明显?!”
    孟广毅只觉得事情乱成一团,方才见尹人重伤的欢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揪住重耳的领子要他交代明白。
    而戚友山则心中“有数”,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等着听重耳和孟广毅能说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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