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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昭昭想到就做。
他把马车后座掀开格子里的东西翻了遍。
算是把萧徽的老底都掀了个底朝天。
看着很小,但是可以嗖一下弹开的小刺刀,狄昭昭往怀里一揣。
可以折叠的黑斗笠,没用,扔一边。
伪装成卷轴模样的藏魂香,狄昭昭想了想,搁在脚边。
……
一通颠簸中翻找,狄昭昭眼前一亮:“果然有!”
他就知道师父肯定会藏药。
药瓶上并没有标明药的种类,只是分别贴了几首诗中摘抄出来的字句,如【揽星月】
即使落到敌人手里,也不知道到底这些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其中一部分,还明显做了反义的引导。
“师父玩得可真花啊。”狄昭昭眼眸亮晶晶的感慨,边嘀咕边区分,很快把药瓶分了类。
根据他从前和师父讨论诗词的经验,还有他对师父的理解,他倒是能猜出来这都是些什么药。
他把唯独一瓶治疗吊命的拿出来,然后其余全部拔开瓶塞,不管是春药、迷药、毒药,总之把短箭全都插进去,箭头浸泡其中。
在他准备合上盖子的那一刻,马车猛地一抖。他看到了一卷像是蚕丝般的东西,被从一个布包里抖落出来。
狄昭昭捏起来一看,很细,很韧,要是从背后用这个一勒脖子,怕是要直接断气,比麻绳可厉害多了。
他手轻轻揉了揉,就见指尖划破一个小口子,顿时稍微改动了一下原计划。
他回忆着在云梦和大家一起玩这个打猎玩具时,试过的几款远程触发装置,又看了看马车内的构造。
他用手在马车内牵拉起来,一根、两根、三根……纵横交错,又相互牵制。
狄昭昭试了试,施加在第一根线上的力,能传递到最后一根。
把短箭全都取出来,从黑豹身侧放入。
最后,他将最后一根线,捆绑在黑豹发射箭矢的机关扣上。
***
马车外周方横眉冷目,遥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神色愈发冷然:“有如此好马,看来大人探查到的消息果然没错。”
为了避免因为少人而让对方起疑心,周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一人分饰两角。
在马车内、房间内换装更衣,不同的时候分别以侍卫统领和萧徽两种形象交替出现。
方才大咧咧坐在篝火旁的,就是侍卫统领周方。
如今他骑在马上,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佩刀,肃声喝道:“随我迎战!”
顿时响起连串的“吁——”,马儿齐扬前蹄,调转马头,只吩咐狄昭昭随行道:“护送狄世子离开。”
狄昭昭从车里钻出来,喊住他:“周统领,带上马车,假装师父还在车里,我留了机关陷阱。”
紧接着又低声提醒:“左车窗。”
队伍里没有多余的空马匹,狄昭昭
仗着夜色,拉住马上伸下来的胳膊,翻身上马。
“驾!”马鞭一扬。
他们往远处奔袭。
没跑太远,就能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狄昭昭飞快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在一片火把照耀出的火光中,马车横摆,周方带着一群人围在马车周边,刀枪碰击,不让人靠近马车一步。
在周身砰砰的马蹄声中,还能隐隐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
“保护大人。”
“呸,还装模作样。终日饲鹰,没想到有一日竟被鹰啄了眼。”
“把那个假的萧徽交出来。”
远方随风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倒是近在咫尺的身后传来清晰的声音:“小郎君别看了,周统领他们武功不俗,对面追击人数也没多到能数量压制,等咱们脱险,他们定能脱身的。”
他语气很肯定,或许只有注意听,才能听到里头藏着的紧张。
但才说完,他正准备再扬马鞭加速,就听到一道迟疑的声音,“咱、咱们好像不用跑了?”
“这可不行。”他想也不想道。
狄昭昭提高声音:“不信你看!”
他的声音充满惊喜,又带着点让人难以拒绝的蛊惑。
即使许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忽悠我们的!
就跟指着天上说“看,好大一只飞鸟”一样。
才不会信!
但是,
还是有人控制不住的回头,打算飞快看一眼,顺便看看追兵情况。
这一看,差点从飞驰的马上摔下来。
脑子里不由冒出一个震撼的想法:周统领和他手下,竟然这么厉害?
那为什么刚刚还要做出那么郑重严肃,好像要决心赴死的模样?
狄昭昭当即派一个人去查看情况。
传回来的消息是:只看到周统领等人站着,疑似将对方全歼。
等他们回来,只看到遍地尸骸,还有几名受伤的侍卫在包扎伤口。
狄昭昭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周方等人也都用震撼的眼神看他。
双方对视中。
一队骑兵踏踏踏的快马而来,看到他们打着的军旗,还有一身装备,再次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
“是援兵。”周方看着自己认识的一张面孔,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来得居然这么快。”
“确实挺快的,不过咱们这样,”说话的侍卫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尸体,“还算是援兵吗?”
骑兵队当先那人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有些愣住了:“周疯子,你什么时候练成盖世武功了?”
他又猛地摇摇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不对不对,你和萧大人又使什么阴招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巴奇搓搓手背,感觉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
周方摇头:“这可不
是我。”()
他目光下意识看向狄昭昭,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那数支从马车中急射而出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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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他们没想到,对方怕是更没想到,在人员几乎全在外的队伍保护的那辆马车中,还能连射出数支箭,就好像有数名弓箭手拉满弓弦藏在马车里一样。
狄昭昭也不知道具体情况,问:“刚刚怎么回事?”
巴奇:?
巴奇的目光在周方和狄昭昭之间来回游荡。
一个说不是我。
一个问怎么回事。
你俩合起伙来逗我玩呢?
然后他就听老朋友周方说:“……当时我想着你走时说的话,想着有陷阱不用白不用,就卖了个空当给他,让他们钻进马车去。”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变化,显然也还有点无法消化刚刚的那一幕。
“钻进马车然后呢?”巴奇着急问,一个人钻进马车和眼前单方面屠杀的场景,难道还能有什么联系吗?
最近沉迷看几个收复失地题材话本的巴奇,觉得如果周方去写话本,肯定卖不出去!
“你急什么急?我不得想想怎么说?”周方骂了他一句。
还不等他组织好语言。他那些围在周围的手下就忍不住了,一个个抢着开口说起来。
“那人闪身冲进马车,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车窗的地方就传出来那种嗖嗖的箭声,还是一连好几发,距离又近,速度又快,真是防不胜防。幸好有周统领提醒,咱们没往那边靠。”
“我这边看到了!他持刀在身前,因为怕后面有人攻击他背后,就自己闯进去了,下意识挥了一下身前的刀,担心车里有埋伏。”
“不对不对,他挥刀之前我就听到细微的动静了,是不是破门进去的时候机关就启动了?”
“我这边倒是没看到车里的情况,就是对方被偷袭搞了一下之后,战力大减,后来大伙就知道了,趁他病要他命,我趁机一下干掉三个。”
狄昭昭松了口气。
有用就好!
他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描述的效果,忍不住摸摸下巴感慨道:“师父留的药,效果真不一样。”
讨论的声音顿时一静。
对哦,这中箭后的效果,是说怎么会有点眼熟?
巴奇嘴角扯了扯,果然还是萧大人熟悉的画风。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连忙喝道:“等等!!”
“你们刚刚说的那个藏在马车里的暗器是什么?”巴奇声音都有点劈了,军中骑兵用的都是最好的装备,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可以连射的装备!!
这时补刀和搜查的侍卫过来汇报,他摇头道:“没有从他们身上摸到什么线索。”
“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周侍卫整理队伍。
狄昭昭附议:“找个安全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师父。”
心里跟有热锅蚂蚁爬
()一样的巴奇,连忙道:“要不随我回军营?哪里有军营安全?”
这种好东西,不拐带回营的话,怕是全营都要说他巴奇是大蠢蛋了!!
巴奇一个眼神,他手下的兵顿时围过来,脸上带着笑,手上也很热情,但动作偏偏跟土匪似的。
“来来来,受伤了多不方便,来我帮你。”
“都是熟人了,跟我客气什么,你腰上这一刀可要好好养着,不能颠簸了,我来帮你驾车。”
被簇拥着朝着驻军军营的方向去,朋友很热情,前路也很安全。
但是。
周方:“……”
狄昭昭:“……”
所以这就是师父的朋友吗?
物以类聚啊!!
一直到军营,到核验完身份后睡下,巴奇都在暗搓搓打听打猎玩具的事。
狄昭昭倒是想给他演示一下,可偏偏配套的箭都用完了,上面不是血就是毒药的,他可不想塞回黑豹里去。
最后还是因为天色太晚了,才终于把这个眼睛黏在打猎玩具上,恨不得用眼睛把打猎玩具掳走的巴奇打发出去。
一夜无梦。
听着操练声晨起,在营帐里吃早饭。
狄昭昭倒是听到一个好消息。
“那个采花大盗被逮住了,你说他傻不傻,听见风声跑掉了,就往没人认识的地方跑啊,他居然跑回余唐了!”巴奇咬了一口夹了咸菜的馒头。
狄昭昭倒是没太意外,只是问:“在哪儿抓住的?”
他只能猜到可能会回去报复,更细致的情况就猜不到了。
“这我不太清楚,我是听说江湖上又出了一个鬼见愁。”巴奇大大咧咧的说,显然他并不关心这些细节,反而很稀罕这个人,“听说此人诨名‘天煞’,前不久横空出世,直接用一颗逃犯的人头在衙门挂上了缉捕的牌。”
大雍制度建立之初,倒是设置过考核,要通过武举才能成为缉捕,只是一代代传下来,人员凋零,从先皇开始,只需要一颗朝廷追捕名册上的凶犯人头,就能直接在任一府衙登记,挂职。
狄昭昭好奇:“天煞?”
这名字寓意不好吧?
巴奇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小事:“做这行的都有这种,总不能告诉你真名,然后让大家去顺着查,报复亲友?”
狄昭昭点点头,也没再问,而是说:“采花大盗也是天煞抓到的?”
竟然不是明捕头他们抓到了人?
“当然是!这‘天煞’可不得了,他好像和‘无极’一起行走,去余唐都是拎着人头包袱去的,还有传言,说是他已经把朝廷所有通缉的名单和画像,都分毫不差的记在脑袋里了。”
巴奇啧啧两声:“你说这是什么脑子?”
“智勇双全。”狄昭昭说得认真。
能精准追击逃犯,可不仅仅是把所有通缉名单和画像记在脑海里那么简单。
巴奇用力点头:“没错!”他又可
惜,“要是这种人才能来我麾下该多好,是个当兵的好材料,怎么就跑去当缉捕了呢?”
狄昭昭顿时小脸一黑:“缉捕怎么了?就是有这种职业在,才不会让凶手觉得自己只需要逃得远远的,就彻底安全了。”
这种让逃犯终日活在恐惧中的职业,也是打击恶行的关键所在。
巴奇被风沙磨得粗黄皮肤,挤出一个哄小孩的笑容:“好好好,我可没说追杀逃犯不好,就是有点可惜。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去靶场看看?”
嘴上顺着说,但他心中其实仍在可惜,暴殄天物啊!!‘天煞’去当了缉捕。那样可以连射的威力武器,竟然在小娃娃手里被叫做打猎玩具!!
怎么能这么糟蹋东西?
巴奇痛心疾首。
一眼看穿他想法的狄昭昭:“……”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家伙肯定是兵器狂魔吧,要不怎么只认打猎玩具?
狄昭昭干脆从行李里把黑豹拿出来:“要不你拿去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巴奇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算了,给你拿去玩吧”???
但他的手更快,一下就接过了打猎玩具,留下一句有点激动的谢谢,人嗖的一下就跑没影了,压根看不出他有这么大的块头。
狄昭昭:“……”
吃过了早饭,他想了想,找到周方,坐到他面前。
罕见的没有带笑,没有那副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再看这双黑亮的眸子,就好像一把寒铁利箭,锋利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周方才忽然注意到,若不笑的时候,他家大人这名自幼可爱的小弟子,已经逐渐褪去稚嫩与青涩,露出了锋芒。
他失笑一声,想了想如今情况,还是道:“事关运送往边关的军械。”
“也是到了余唐明察暗访一段时间,水比预料的还要深。”周方叹了口气,又看对面狄昭昭一眼,“大人曾与我说,若是早知道情况如此复杂,他定然是不会带你来的。”
狄昭昭心里暗呸一声,不讲信用!
但努力绷住对着镜子研究了好久的祖父同款表情,继续追问:“军械出了什么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
周方以极低的声音说,“资敌。”
狄昭昭呼吸一停。
“这可是全族抄斩的死罪。”
“也许人家不这么想。”周方猜到狄昭昭想干什么,但也只能说,“大人此前确实交代了北上的计划,但那是原计划,现在连我也不清楚,大人究竟在做什么。”
***
京城。
狄家收到了狄昭昭从云州寄送回来的家书。
狄松实皱起眉头,打算先带到书房一观。
咸鱼连忙厚着脸皮跟上来:“让我也看看,爹你可不能吃独食。”
狄先裕一点没发现不对劲,跟屁虫一样跟在狄松实后头,还在碎碎念:
“信
怎么是从云州送来的?这小子不会抓完采花大盗又跑去看他大伯了吧?就真忍心留他爹一个人在京城,大伯难道比爹都重要吗?可恶,我要吃醋了!”
狄松实听了都一阵语塞。
他想把人支开都不成,看着就跟一只慵懒大猫一样赖在自己身上的二郎,狄松实一阵无奈。
原先二郎还怕他的,他一个眼神就能把人支出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二郎竟然不怕他了?
狄先裕还在催促:“爹你倒是拆信啊,你把信拿到屋里来,怎么磨磨蹭蹭的?”
他崽的信!
咸鱼嘴上不说,心里可惦记了,这可是他家昭哥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他身边这么久。
狄松实把信拆开一看。
看到了那封萧徽交给狄昭昭的信件。
用密文写的,他对照译出来之后,神色陡然一变,换上官服,戴上乌纱帽就往皇宫中去。
咸鱼没看懂信的内容,只看到正常家书部分。
看到他爹看到信后,急匆匆换官服的模样,意识到不对劲,他连忙小跑几步,追在狄松实后头问,“是不是昭哥儿那边出什么事了?”
狄松实神色肃穆:“昭哥儿应该暂时没事,你先回家待着,无聊就看看闻墨书房新出的那几本话本,别去外面乱跑。”
说完狄松实脚步匆匆的走了。
留咸鱼在原地爆炸了。
昭哥儿这臭小子不是跑去捉采花大盗了吗?总不至于被采花大盗捉去了吧?
还是这小子破案破着破着,挖出了什么惊天大案?
臭崽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了?!!
咸鱼急急急.jpg
翌日。
又有快马传来第二道消息。
事情再也压不住。
原是南通布政使齐思德举报,发现辖内的船异常吃水,在一次过路检查中,手下有人发现了暗格,船内暗室竟然藏了一批军械。
萧徽前往余唐调查此事,查到了有组织以权谋私,偷渡军械,秘密运送资敌叛国。
朝野哗然。
朝中竟然有如此蛀虫?还掌管军械!
到底是谁?
这组织到底运送了多少军械?
这样的资敌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暗中进行了多少年?
“皇上,敢问萧大人现在人在何处?可有遣人将查到的事宜报与皇上?此等祸国殃民之徒,为一己之私欲,竟置边关将士于不顾,视天下百姓如草芥。岂能长久留于世间?当速速除去,以保我山河无恙,百姓安宁。”一位武将出身的国公站出来道。
证据和真相,现在只在萧徽手里。
景泰帝也正头疼,他挥手示意。
有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给朝中百官传阅萧徽传来的消息。
怪的是有两道:
萧徽在北边找到了确凿的证据,疑似被追杀。
萧徽追查到云州,同样被忌惮,遭人追杀灭口。
百官:???
萧徽这家伙,再离谱也不至于有分身术吧?
去北边的萧徽看着地域逻辑正常些,但怎么看都都有些离谱,孤身一人行走?
在云州的萧徽看起来就正常多了,带了一批属下,其弟子狄昭昭也伴其左右,行事也像,也是同样遭人追杀。
更离谱的是,两边传来的信,都是萧徽的笔迹,还有他的官印。
听到消息的咸鱼惊呆了。
被!追!杀!
昭哥儿怎么和他爹一个德行?传说中隔代遗传吗?
狄先裕睡不着,搂着媳妇都睡不着。
他在床上翻过来,睡不着,翻过去,还是睡不着。
咸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如此辗转反侧,担忧焦灼,让他心中滋生出一种念头。
他根本无法想象昭哥儿出事的样子,他等不下去了,坐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就往书房走。
他坐在书房里,让人点了灯,持笔不断地写着什么。
顾筠也披上外衣,走到他身边,给他拢了拢从肩膀滑下来的衣服:“深夜不睡,在写什么?”
平日里都不作文章的夫君,竟然会在深夜起来写个不停?
她凑近看到纸上内容,眼睛陡然一睁,满脸讶然:“夫君竟有此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