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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张良一大早看到卫庄的时候，是惊悚的。
确实是惊悚。
他只是来海边吹吹风，还没有安静多久呢，耳边便是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白发男子在自己面前站定。
这般孤家寡人的男子太过少见，熟知卫庄德行的张良不由得挑眉，语气揶揄，“怎么，你家窈窈呢？”
闻言，卫庄扫了一眼面前幸灾乐祸的儒生，面色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只默默地拔出了自己的鲨齿。
张良：“！！！”
来不及思考，凌厉的剑气已然临近面门，张良身形暴退，侧身让凌虚出鞘，抵住鲨齿看过来的剑身。
张良觉得，他方才主动提起卫窈，就是一个错误。
【何必自掘坟墓呢？】
【卫窈，你到底在哪里！！！】
待到张良挨过了一波的横贯八方，那素来一丝不苟的整洁衣衫已然沾上了几分尘土，将凌虚归剑入鞘时，他还有些恍惚，发丝微乱。
卫庄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抚平衣袖，直接越过生无可恋的张良，走向小圣贤庄的方向。
“卫庄兄。”
张良当即跟上，缓和了气息，“可是去小圣贤庄？”
“不。”
卫庄摇摇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身侧之人，“我去接窈窈。”
张良：“……”
【所以，我为什么要被打？】
心里被不断吐槽的张良求生欲很强的没有再多言，只带着卫庄自后门走入，踏过薄薄的雪，走向颜路的院子———
别问他为什么直接去颜路的院子，他就是有直觉。
视线里出现熟悉的青碧裙摆之时，张良便是松了口气，再看一眼，便是一下子被吓到懵，心脏都抽搐了几下。
一树红梅下，少女小心的捧着一枚素色的香囊递给眼前的男子，面上的红霞胜过了一旁的红梅点点，在这样素色的雪地中，呈现出一样的惊艳之感。
宽袖儒服的颜路接过，宠溺的笑了笑，屈指敲了敲少女的额头，似是在含笑说着什么，少女跺了跺脚，是明显的耍脾气。
卫窈是个脾气不小的姑娘，但也很好哄，颜路抬手折了枝凌雪红梅，斜斜的簪入少女简单缀着玉簪的发髻之上，还为其拂去了发顶的落花。
卫窈仰起了小脑袋，扁着小嘴说着什么，颜路便是为其紧了紧身上青色的斗篷，带着人进屋了。
温润如玉的君子，绝世倾城的少女，这样情意绵绵的场面自然是很美好的，只是，感受着身边之人愈发低的气压，张良一点都不觉得美好。
早知道，他就不跟过来了。
瞥了一眼黑了脸的卫庄，张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开口，“卫庄兄……”
卫庄闭了闭眼，拂袖转身，张良还以为他会直接离去，却没想到这位兄弟往颜路院外青石路尽头的一棵青松上一靠，便不动了。
“我在这里等她。”
卫庄轻轻阖着双眼，语气都没有丝毫的波动，“路上有积雪，难行。”
张良：“……”
【卫窈，求求你了，快出来吧o(╥﹏╥)o】
张良认命的叹息一声，拢了拢衣袖，在一旁站着，陪着这位心里委屈巴巴面上却是一脸傲娇的男子等他的心上人。
卫窈与颜路似乎聊得很开心，离得这么远，卫庄都能够隐约听到少女毫不掩饰的笑声，宛若檐下的银铃，轻灵的能够拂去心头的所有尘埃。华夏书库 .hxsk
想起此前卫窈对颜路此人的评价，卫庄手上紧了紧，一双银灰的眸，缓缓的暗下去。
临近中午，天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卫窈走出房间，抬手接住几点冰凉。
颜路撑起素纹的伞护着她走出，一路絮絮叨叨的嘱咐着，走出院门时，耳边便是响起少女兴奋的声音，“哥哥~”
身侧拂过一阵轻微的风，少女快速扑上去，卫庄抬眼，熟练的接住不知轻重的小姑娘，视线触及那青丝间的红梅，唇角便是抿了抿。
“你怎么来了？”
感受到卫庄身上的寒气，卫窈又是皱起了眉，“都下雪了，哥哥怎么不进去啊？”
说着，少女便是蹙起眉心，抬手拂去男子肩头的落雪，而后便是踮起脚尖，拂去卫庄白发之上的雪，还将手炉直接塞入他的掌心。
浅浅淡淡的暖意缓缓蔓延，卫庄敛去眸间思绪，握住卫窈乱动的小手，纳入掌中，“来接你。”
颜路及时上前，直接忽视了张良颇为哀怨的目光，撑着伞遮住了这对所谓兄妹，隔绝了飘飘摇摇的雪花。
“天凉雪寒，小柒若要回去，撑把伞吧。”
这位如玉含光的君子说话很是得体，温润的语气亦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卫庄接过伞，揽过自家小姑娘，对着颜路微微颔首，“有劳。”
“应该的。”
颜路颔首轻笑，“慢走。”
卫窈歪着脑袋，笑的软萌，“二师兄莫要送了，我和哥哥走便好了。”
待到卫庄与卫窈走远了，颜路才摇头失笑，转身走回屋中。
被忽视的彻彻底底的张良：“……”
【我也好冷啊，怎么没人理一下我？】
卫庄在雪天里站了许久，不过因为身体素质本身不错，又有着手炉，很快便暖和了，倒是卫窈，在寒气弥漫的冬日里，一张小脸冻得通红。
卫庄将手炉还给卫窈，揽着她缓缓在铺着落雪的小路上走着，为其挡住了寒风。
红梅的清香沁入鼻尖，卫庄目光暗了暗，状似不经意间开口，“今日出门早，是有急事？”
闻言，有着心事的卫窈猝不及防的红了耳垂，强自淡定的回答，“找二师兄有事。”
满怀心事的卫庄倒是忽视了这个细节，语气听不出什么端倪，“颜路此人，如何？”
卫窈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带着卫庄所熟悉的愉悦，“君子端方，含光如玉。”
揽着少女肩头的手紧了紧，卫庄呡唇，“你喜欢他？”
卫窈点头，语气雀跃，笑的眉眼弯弯，“是啊。”
“那我呢？”
男子的声音蓦地沉下来，卫窈脚步忽的顿住，微微睁大了双眼，面色惊诧。
卫庄亦是停下来，在茫茫落雪下，揽过卫窈的腰身将其靠近自己，直视着少女清澈的眸，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窈窈，那我呢？”
我爱你年岁已久，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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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委屈）修罗场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颜路：（微笑）小柒下次再来玩儿。
卫庄：（郁闷）我比颜路差在哪里了？怎么窈窈就不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