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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尊神显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小仙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君山迎风而立,与许许多多仙人们一起,目瞪口呆地凝望着前方高亮的那一处,那被称为尊神的男人手执着血红的长剑,广袖长袍无风自动,风卷挟着残云,不断凝聚在他周身,犹如一层厚茧……然而君山能感受得到,那当中蕴着多少如海潮一般广袤深厚的灵力。
可置身其中的男人,犹如一点轻灵的白蝶,飞振起来的广袖,仿佛轻飘飘一吹即散的蝶翼……蓄力之后,他只不过轻轻挥动了一下剑梢,起先凝聚的广袤浓重的风云竟似有了生命一般,分裂成无数耀眼的光点,拖着长长的尾羽,向人间的大地奔涌而去。
他们的目标,自是那些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看起来尖利耀眼的光束,在迅捷地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之后,竟然化作一场淅淅沥沥的温柔细雨。
无数的凡人得救,其中一部分能够看到空中的神级,纷纷跪下来叩谢,激动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可原来,用起大招,是这般耗费心神。郁卿此前没经历过这种,整个人累倦得不行,一个趔趄,就从剑中跌落而出,冲破云层,而后笔直地坠下。
而那个时候,云渡仍在维持着术法,后知后觉地喃念了一声“阿卿”,立刻俯冲下云层去捞救。
君山亦是注视着这一切,少女的身形轮廓,他隐隐约约能够看清,手中亦立即催动了术法准备去救。他尚镇定,然而实在没想到尊神竟然能够慌乱成那副模样,于悬空之中紧紧抱住了那个少女,二人俱是一身白衣,昏迷过去的少女终于清醒了片刻,两个人脸凑得很近,眸子相对,彼此都能看出对方内心里的不平静。
而君山看着这一切,一瞬间他心里怒火中烧,几乎迈出了步去,准备将这胶在一块的二人给拆分开。可是稍稍冷静一下,他便知道,自己此刻出头,打的不知何种名义,只能是自取其辱。
这场骚乱,在尊神的干预之下,很快就结束了。
紧随而来的一场大雨,冲刷干净了一切。可对于仙界来说,此事的影响可能还会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
毕竟连日里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云渡亦开始朝仙帝施压。仙帝才新婚,却又不得不迎合,笑容始终讪讪的,连连点头称是。
云渡亦是反思过自己,这偌大仙庭,懈怠者众多,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众仙总倚仗着他能够出手解决。
可他迟早也是要放手的。
云渡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向仙帝表明了自己即将引退,未来数百年间,只希望仙庭能够尽快培养出新一代的精进有才干的仙官。
他这样的心思已经由来已久,然而仙帝和底下垂眉耷眼的仙官们此刻都在愣怔了半晌之后,犹如失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出言劝阻。
“我心意已决,莫再多言。”
他眼眉微沉,慢悠悠扫过去,明明并没有多少深重的力度,可每个人都犹如头顶悬了一把利剑……人间那场鬼门大开的诡乱样子,他们都是见过的,若没有尊神控制局面,后果不堪设想。仙界可以出兵是没错,可安逸惯了了天兵天将,哪有什么实切的战力?即便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然而云渡也并不打算做得太绝。
隐退是借口,只不过是希望仙庭能够独当一面,在他陨落之后,亦能守护这六界的安定。此事任重道远,他亦是同年轻的仙帝随后商讨该如何拔擢新人。仙帝自然也想励精图治,云渡所提出的种种方法策略,他亦听得十分认真。
“别担心,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云渡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点希望,微笑了一下,“我的用意,想必你也清楚,此事绝不可懈怠,你思量好了之后,就可拟了折子,将命令传达下去。”
“多谢尊神。”云渡的话总算给了这仙帝一点信心,亦是眉宇放松,相视一笑,虽然芥蒂并未完全消除,可他对于云渡,亦是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至少,那个人是在真真正正为这六界着想,却并不像他的父君一样,被那权力名望所腐蚀吞噬。
云渡抵达九重玄穹时,星月洒落天空,浩瀚空明。
少女的清容苑亦是一地清晖,里屋的烛火已经吹灭,按理来说她肯定已经睡下了,然而云渡仍忍不住想去看看。
她今日亦是耗费了许多心力,睡得很沉,面上带着一点倦色。
云渡用手轻轻撇开了她额前的碎发,注视着她,用自己都未发觉到的格外温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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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仙帝拟定好了旨意,由专门传旨的仙官们送至四海八荒,哪怕就连小小的散仙地仙,亦是听说了这次仙庭广开门路,招募贤才的事情。
于是各路仙人,乃至于广大的修仙者,一时趋之若鹜。不过,想要得到晋升,亦有一道门槛,主要是检验这些仙人们实力到底几何,能不能支撑起要职。
文官放在一边不提。云渡早就说过,仙庭冗员严重,尤其是相对轻松的文职,所以自是不再招募,甚至还合并了许多官职,裁去了大半拿着香火俸禄却不干实事的仙人。
倒也有人怨怪仙帝背恩忘德不近人情,聚集在仙官署闹事,消息传达到云渡这里的时候,他亦前去看了一下情况。
被裁职的仙人们不知其后是有他撑腰,纷纷上前鸣不平,而云渡却在怀里掏出一个案卷,命人展开宣读,上记种种,都是这些文官们在职期间犯下的错误与纰漏。
有些虽然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架不住数量极多。那些闹事的仙人,此刻一个个的脸都绿了,也是真正地意识到,自己这次怕是彻底栽了。
仙庭的审查机制一直都有,只要一动用,就会牵连到许多利益相关的东西,所以上届的仙帝,只将这东西作为一个摆设。
可如今换了个天地,又面临这严峻的情况,又不得不加强这些审查,好让矜矜业业者得到该有的奖赏,也让那些浑水摸鱼的人一个警醒。
云渡既然说过他会帮忙,所以该做的事情,亦是不遗余力。
时峥和郁卿再次沦为了工具人,一同在仙官署,测试前来应职武将的人的实力。
原本这些事,也是有专人在做,然而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而且人多热闹,一点也不沉闷,所以云渡就将这个机会给了郁卿。至于时峥,他正好闲得无聊呢,过来可以合理合法地虐人,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倒也不用怎么真得交手,点到即止,差不多能估测出实力就行。
时峥负责初审,能逃脱他利爪的人,一天都不知可找的出几个,即便是有勉强过的,看见负责复审的那个娇俏美丽的少女,无不起先就有了轻视之心。
本以为只是个带他们领职的仙娥,但没想到少女从背后掏出一把霜雪般的长剑来。剑气凛然,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种难耐的威压迫近。
可是她的出剑委实温柔,恰似她这个人,迎面而来的剑光不似方才那么凌冽,更像是春风化雨,轻轻柔柔的。
“别傻愣着啊。”
这是郁卿这几日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无奈。大多数前来应职的人,都会出现这个毛病,剑朝他们刺过来时,还木在原地不动,直到她出声提醒,才后知后觉地准备抵挡一下。
云渡事先叮嘱过她,武将要精不要多,在实力里一定要设一个颇高的门槛,所以她亦没有多留情面,那些侥幸逃过时峥利爪的人,大部分还是卡在了她这一关。
沉渊的帮助自是一个方面,不过她亦发现,自己的实力亦是得到了一个显著的提高,那些挑战的人,几乎都不是她的对手。
厉害的自然也有,而且还都是天赋异禀的年轻人,不过因为沉渊的保护,少女亦没有伤到分毫,只是微笑着,让他们前去领职。
而莫名其妙来到她这关的不速之客,也是有的,譬如那被刚刚裁了文曲星君的官职,又即将入赘北海的准驸马爷朗润仙君。
他显然在前一关遭了老罪,郁卿见到他时,他已经是衣冠不整的狼狈模样,活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几百回似的。
“阿卿,真得是你。”他见到她时,眼睛亮了几分。
朗润其实长了一副好皮囊,肤色白皙,五官有类似女子的秀丽之美,也难怪那北海公主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推了以前定下的婚事,一心想和他在一起。
不过这些关节,郁卿自是不知,她在九重玄穹闭塞太久了,于脑海里搜罗许久,才想起自己的确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恭喜您,朗润仙君。”她说的只是一些客套话,“接下来您只需与我过几招,可以使用自带的法器。如若达到要求,就会有专人带您去领官职。”
言罢,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她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直接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