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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年少时的事情，文昭容不由一笑，申辩道：“臣妾哪有调皮，明明是皇上和哥哥调皮贪玩，次次都带着臣妾。”
“哈哈哈，从小你就伶牙俐齿，哪能想到长大了反而文静了许多。”
皇上抚摸着她的发髻继续说道，“这些年你更是清淡寡言，朕总想补偿你，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要，朕和母后心中总觉得对你有些亏欠……”
文昭容有些动容，她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凤眼微抬，丝丝缕缕淌出淡淡妩媚：“皇上今日怎么了，总在提及往事。”
“前日家宴朕见到老皇叔，这几日总能想到堂兄，当年若不是朕娶了李暄，如今他也许就不会死。而你，若当年朕能……你也不至于守在这里，更不至于失去儿子。”
她淡淡一笑道“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何苦自怨？臣妾不怨皇上，也不会怨怼长公主。”
高佑鑲正愁怎么开口没想到她能提到诗珞。
他轻叹一声，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你自然是最宽厚仁慈之人，如今诗珞产女回京，驸马因公事长期居于外地，她以后会长长入宫居住，朕想让你与她好好相处。”
“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不怨怼任何人，也不曾对长公主有什么不敬，只是与她相处，臣妾做不到。”
这世间哪有母亲能原谅伤害了自己孩子的人？纵使理解也不会谅解。
“可每次见到长公主臣妾都能想到臣妾的儿子，当年她若是能仔细些也不至于让人将忍冬花换成钩吻，是她将那一株断肠草送到二皇子的面前，这些年皇上总想着如何帮自己的妹妹，皇上可曾体会过臣妾的丧子之痛？”
高佑鑲有些无奈也有些悲伤，“诗珞是朕的妹妹你又何尝不是？朕曾经对老二寄于厚望，丧子之痛母亲有父亲也有。”
他不在乎后宫的女人，也不关心前朝的男人，但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你只一心侍奉太后不与朕亲近也不与后宫人亲近，朕不想看着你一直活在对孩子的思念中。”
文昭容有些忍不住眼泪，但又不想让高佑鑲看到，于是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皇上不必再说了，有些事皇上永远都改变不了，就像二皇子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是一样的。”
高佑鑲见劝她不住，便只好放弃，看来明日又得向卓云悠赔罪了，“罢了罢了，朕不说了。我们就寝吧。”
“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恐不能侍奉圣驾，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一怔，可见她如此坚定也只能作罢，吩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夜里寒风瑟瑟，皇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回头再看了一眼文淑苑，心中又涌上一股对那个人的恨意。
窗前的文昭容静静地看着皇上离去，她清泪落下不由地念道，“疏影寒窗，摇戈心伤，寒烟陌上人，何有回望？”
离开了文淑苑，高佑鑲不知该去哪里，此时夜已深一眸孤寂突然涌上他的心头，罢了还是回建章宫吧。
深夜空旷安静的建章宫外，月色中只能听见树梢轻微的潇潇声响，启遥从墙根处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地张望。
她身后的萧冶无奈的笑笑道：“姐姐不是已经遣走了所有宫人吗？”51笔趣阁 .51suxiu.
启遥并未领会到萧冶言下之意，反而一副长姐架势道：“还是小心为上，万一惊动了侍卫那便是插翅难逃。”
萧冶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着，道：“放心，此时正是侍卫交班，今晚冯都尉会多交代他们几句的。”
启遥这才放心地跟上了，只要不引起侍卫的注意哪怕他俩在建章宫内翻一晚上也不会有人知道。
建章宫的书房面积甚大，高大檀木书架上，书籍众多，更多的是奏折，萧冶长吁一声，看来今晚都要呆在这里了。他并不知道皇上已经朝着建章宫而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过了大概一炷香多的时间，萧冶的表情从着急变得有些凝重，“姐姐，你看。”
启遥放下手上的书信连忙拿起那份卷宗，越看她的神情越发凝重，眉头紧蹙，双眼泛起波澜，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的声音，启遥连忙放回卷宗，她与萧冶相视一下，立刻分头藏起来。
这时殿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一队太监进来点起烛灯，微弱的烛光越来越近。
皇帝漫步走进建章宫，朝着书房而来，似乎下一秒启遥姐弟就要被皇上发现了。
“贵妃驾到。”
皇上停滞了脚步，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上前两步，连忙扶起她来，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这里？”
贵妃美目光华巧转，妩媚一笑道，“臣妾知道皇上今晚心情不好，想来陪陪皇上。”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你都知道了，她把朕赶了出来。”
“昭容妹妹心气高，这些年一直对皇上没有处置长公主而耿耿于怀，皇上不要放在心上。假以时日她定能想明白。”
皇上听罢轻笑一声，拍拍她的肩膀道：“希望如你所言吧。”
“皇上天色已晚，臣妾为皇上备了羹汤，皇上不如摆驾承恩殿？”
皇上握着贵妃的手，想都不想便答应了，“好。”
待他们走远，启遥才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贵妃无智，皇上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会喜欢一个无才无德的女子偏偏对她那么好，只因为与她宫外相识？
想到这里启遥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南宫耀！
萧冶从帐后走出来，低声问道：“姐姐，既然我们已经当年指控爹爹谋反的是南宫耀，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启遥冷笑一声说道：“别急，你盯好了南宫耀，看看他平时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好。姐姐平时在宫中也要小心贵妃。”
“放心。”启遥一边替弟弟整理衣冠，一边说道，“我们照顾好自己便是护住了彼此，洗雪萧氏就靠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