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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燕琛放下手机看着季景攸，目光灼灼，“我可以相信你吗？”
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他们这个小圈子的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或许是因为住的近，但是也是利益的选择。
强强联合的人脉，是别人比不了的。
往后每一次交集，都是一场豪赌。
季景攸听见他的话，拉了把椅子坐在霍燕琛对面，一脸无语，“你大半夜跑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霍燕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椅子扶手，“你是不是有个实验室？”
季景攸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俊脸上难得有了慌张，“你想干吗？”
转瞬，又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的实验室里，有你的人？”
说完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霍燕琛不需要卧底，他能听得见。
哪怕瞒的再好，他跟实验室也是有交流的，这些，霍燕琛都能听见。
霍燕琛他之所以相信季景攸，也就是知道这个实验室开始。
实验室是背着家里有的。
主要研究人类基因疾病，当然，手续合法，只是亏钱罢了。
这也是他已经继承了季家一半的衣钵，还要卖力工作的原因，毕竟要想账目平静，还要填补亏空也是个大工程。
霍燕琛的身体，其实就是最好的研究素材。
季景攸有一万次的机会取他的血样乃至骨髓，可是他没这么做。
长久的沉默，让季景攸的后背直冒冷汗，完全不知道霍燕琛想做什么，只坚决道：“实验室里的数据是不可能商业化的，你……”
“我做你的实验对象吧。”霍燕琛突然开口，打断了季景攸的话。
季景攸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霍燕琛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你应该一直想要研究我的……”他琢磨了一下用词，“这具身体。”
“我给你。”
“砰！”季景攸是真的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眼底的震惊慢慢就变成了愤怒，“霍燕琛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你这样把自己公布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会被当成怪物。
也会被当成小白鼠。
还是那种各种组织都想争抢的小白鼠。
季景攸眼睛都红了，爬起来踢了一脚椅子。
椅子是金属质地，在地砖上发出刺啦的呻吟声，很刺耳。
他冲霍燕琛咆哮，“你少特么扯犊子了。”
霍燕琛看着被他踹倒的椅子，忽然伸手握住，“百分之六十四的铁，净重四点五千克，椅背第三颗螺丝松动了，坐垫和靠背链接杆6公分有锈点。”
他语气静静的，说完之后弯腰把椅子扶起来，看向季景攸，“你检查一下。”
季景攸脑子里闹哄哄的，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呆愣的顺着霍燕琛的话检查了一下，椅背第三颗螺丝松动了，可能是肉眼能看出来的。
他翻过椅子，去看坐垫和靠背的连接杆，还专门拿尺量了一下。
6公分处有锈点。
季景攸额头青筋直跳，盯着霍燕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燕琛却好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不仅如此，我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所有的身体数据，都在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这感觉像什么呢？
哦对。
像他研发的ai+智能医疗机器人。九零看看 .90dy.
他就是个活体的ai+智能机器人。
季景攸脑子里一瞬间脑子里涌过许多事，比如，他们俩一起会诊的时候，霍燕琛总能在第一时间基本判断患者病症，有时候意见相悖，但后来他就发现，霍燕琛永远都是对的。
他就习惯了相信他的判断。
现在霍燕琛告诉他，他跟仪器一样？
季景攸有点接受不了，声音都在颤抖，“你别开玩笑……”
他说的没什么底气。
毕竟，霍燕琛能听见这世上所有的声音这件事珠玉在前。
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学习和经验乃至三观都被劈了，愣神的功夫，就见霍燕琛抓起他刚刚用过的直尺，在手背上一划。
手背上立刻就冒出血来，霍燕琛随手扯了一张纸就去擦。
“你特么什么毛病……”季景攸几乎要跳起来，可下一刻，就见霍燕琛把伤口上的血抹去，本来就不深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季景攸：“？？？”
“我比你想的更有价值。”霍燕琛淡淡的摸了一下伤口，又是这一小会的功夫，伤口几乎要愈合了。
ai+智能机器人已经在季景攸的世界里，成为了一个形容词。
霍燕琛知道季景攸已经相信了，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而已，他就静静等着。
没过一会，就听季景攸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
霍燕琛怔愣了一下，眼底的星光淡去。面对挚友，他才有难得的脆弱，“季景攸。”
“我想活着。”
好好活着。
从看见宋星遥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了开始。
“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机能在老化。我控制不了。”霍燕琛捏着眉心。
从他在温泉池里看见幻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身体数据在走低，有渐冻现象。
他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
他连送她都不敢。
怕出了问题，吓到她。
“只要有原体，你就一定能攻克，是不是？”霍燕琛看向季景攸。
季景攸咬着牙，扯着霍燕琛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两人各自占着一张椅子仰靠着等结果，谁都没说话。
仪器里传来滴一声轻响，季景攸一下跳起来，拿起报告看了一眼，整颗心都沉下去。
霍燕琛的所有数据都比正常人低，就好像一台老化的机器，缓慢又艰难的运行。
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可是那毕竟是肉体凡胎，时间久了，会垮，会崩，会……
死。
他才三十出头而已。
霍燕琛从季景攸那出来，已经快要两点了。
他开着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宋星遥家所在的小区。
自动门感应到他的蓝牙，自动放行，液晶屏上显示：“欢迎业主回家。”
黑色的车划开静谧的黑夜，停在宋星遥家门口。
宋星遥房间里的灯居然还开着。
霍燕琛看着那一点星光，心里才忽然着了地，掏出手机给宋星遥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