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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命运给她的,让她轰轰烈烈地爱一场,让他那样的方式离开她,让他这样的方式归来。到底是命运捉弄她,还是命运垂青她?顾枫手支着头,头越来越沉,合着眼皮,长睫毛低垂,她深深的疲累。
顾枫,我们此生不要再见了。
我景天自诩也还配得上你的深情。
两个男人,两张脸,慢慢地惊人地重合。
你就是红颜祸水,你害了我还不够,你还害了肖罗宇,你也会害了景天!江一帆呆滞的脸孔出现,他喃喃地说道。
“不,我没有!”顾枫猝然惊醒,惊叫道:“我没有——”
景天正将外衣披上她的肩头,见她满眼惶恐,握上她的手:“瞧着你累了打个盹,不敢打扰你。这是怎么了?小枫。”
窗外大雨滂沱,顾枫陷入深深的恐惧和自责中,她茫然地抓着景天的手,无意识地狠狠地捏着……
“有什么,你告诉我?我来解决。”景天担忧地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我的初恋叫江一帆,他是我大哥的同学和好友,我们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本想等待我大学毕业就结婚,但是大二那年,我遇到了罗宇……一帆对我很好,一直很好……”顾枫木讷地讲,慢慢地泪流满面……
“后来得知罗宇过世,我悲伤过度,是一帆一如既往地照顾我,让我平安生下了琉璃。他给我如青春时那般炙热的爱,我真的感动感激,只是我回不去了,他可以是我的兄长朋友,我对他却再不是那样的情感。即使罗宇不在了,我还是回不去了。”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可他太执着,执着到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不能重新接受他,他的爱和关怀开始让我窒息。于是我选择离开他。他便满世界疯狂地追踪我,找到我就会限制我甚至软禁我。我们不能再如兄妹朋友般相处,变成了怨和恨,变成了不敢谋面。他钻进牛角尖里拔不出来。后来我辗转回到家里,得父亲庇佑,才终于摆脱了他的纠缠。而他的身体也渐渐的不好起来,精神恍惚,我甚至不敢打探他的消息,听说他很不好……是我害了他,本是我先背叛了他,我还利用过他,我又无情地抛弃了他,我是祸害……”
顾枫终于悲恸地放声大哭。这是她深埋在心底的另一个故事?虽未详尽叙述,但他听出了惊心动魄和无可奈何。
景天心疼地握牢她的肩,将她靠在他怀里,任她的泪水流淌在自己衣襟上。只听她哭道:“我是不是天生的扫把星转世呢。呜呜,我已经害了两个人,一个疯癫,一个残疾,景天,我会害了你的……”
“你没有害任何人,若一定要说有什么,那只能怪命运的搬弄。但我庆幸命运让我遇到你。所以你不要自责了。我有很强大的内心很宽广的胸怀。从此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声音温和宁静,传导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会害了你的……”顾枫呜咽。
“如果是命运的搬弄,你该顺从命运的安排。我们遇到了,相知相恋就应该在一起。”景天坚定。
“可是罗宇还活着,我爱他。”顾枫哭道。
景天抿嘴不语了,他知道再说下去就陷进了怪圈。到底命运拨弄给她的是什么?如果是他景天,为何肖罗宇还活着,如果是肖罗宇,为何要出现一个景天。
顾枫抽泣了一会儿,心情明显平稳多了,想想自那天伤心离开又过去了两三天光景。她小声地说道:“我想去看看他,问问他。”
其实他的清坚决绝,她还有什么能问呢。可,即使他面目全非,她依旧对他不能忘情。景天长叹,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她歉疚。
“你放心,我只在车里等你。外面这么大雨,你一个人我会担心。”温情脉脉的眼眸瞧着她。
只这双眼睛,他们有很大不同。而,那个他,只剩了这一双眼睛。
顾枫无言地点了点头。
走近肖罗宇门前,叮叮淙淙的琴声传出来,悠扬流畅。顾枫愣神,琴声虽激昂,但是听上去却十分安宁。可见抚琴者心境之平和。爱书屋 u.
她驻足听了一会儿,琴声稍停的间歇,她敲了门。门开了,门内站着年轻纯净的闵敏。见到她,并不惊讶,很有份从容不迫像他。“顾小姐,您来了。”一边得体地招呼,一边对屋内人说道:“师父,是顾小姐。”
“请进!”喑哑的嗓音开口道。
他安然坐在大椅上,修长的手指抚在琴弦,一身白衣,飘逸如仙。难得的是,他没有戴面皮,脸孔自然是惨白色,一张脸仿佛只有一道如鬓修眉和一双深幽的美目。可是神色非常自然安静平和,他的状态很好,就似刚刚的琴声悦耳。
“坐,小枫。”淡淡的语调,他顺手执起身侧不远的小几上的茶壶为她斟了茶,将莹白的茶碗递到了她面前的小几上。“喝茶。”
闵敏立刻上前将茶壶续上水,用炉火温上,说道:“师父,那我先出去,有事您唤我。”然后知趣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罗宇放下弦上手指,端起小巧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优雅之极的动作,缓声道:“这是君山银针,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顾枫瞧着眼前的他,熟悉更陌生,心底起了一阵哀伤。她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啜。她喝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因为她几乎从不喝茶。从前跟着他,她养成了只喝牙买加蓝山咖啡的习惯,如今呢?物是人非的岂止这一桩?
“看来这几天休息的还好,你似乎好了很多。”她抑制内心的不安,说道。
他淡淡语:“嗯,还好。算是恢复到了我最好的状态。”
“你会弹古琴,我今天才知道。”她说。
“是病好后慢慢学的,也是为了练习手指。而且中国古典音乐比较怡情,和中药一样助我放缓心态,平和情绪,有利于我养病。”他答。
“你做什么都会很出色。你刚刚弹的什么曲子?是高山流水还是——哦,我不太懂,所以——”她有点窘迫。
“列子御风。列子黄帝篇有云,御风凝神游六合。传下来的有十段,我的技艺不算高,勉强能弹出‘振衣凌风’、‘长啸空碧’。”他说。
她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解释了一句:“选取列子神游太空,御风而行,《御风行》的典故。”
更加不懂。室内冷场了。于是她赶紧干干地又说道:“你做什么都会出色。你做的琉璃真是巧夺天工。”
“你喜欢就好。”他轻语。
“喜欢?”她傻兮兮地反问。
“那常喜常玺璧从设计到出成品,着实花了我不少功夫。半成品都有三个呢。”他说。
她依旧没有太懂关于琉璃的技术,只是想着那是他送她与景天的结婚礼物,神色黯淡下去了。
“不喜欢吗?那颜色确实不是我格外中意的。待我身子再好些,我重新做个东西给你。”他察言观色。
顾枫难过,终于不想再压抑。从进屋来他们根本没有在一个语系沟通。她直接说道:“那琉璃璧很好。只是我希望你能与我和女儿琉璃一起生活。而不是送我结婚贺礼。”
他顿了顿,神色不变,复啜了口茶道:“我以为我都说明白了。”
“你说明白什么了?”她反唇相讥。
他干脆道:“我们之间是兄妹,仅此而已。”
他这样直接,眼神安静平和,似乎说的就是运命如此,我们该接受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