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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妹妹言重了，一件衣裳能衬托出几分美来，倒是妹妹越来越有气质了。”柳婉面带笑容的站在沈如身后，笑容隐晦，一双手藏在袖子里，指尖掐出一道道痕迹，倒不是她喜好站着而是自己娘亲不让坐。
“表姐说笑了。”沐千凝笑着应付，就着茶水吃糕点。
沈如今日穿了一件成色衣裙，一支金簪绾着发髻，耳垂挂了对小巧的玉坠，在太阳底下玉色圆润，一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好货。
翘着兰花指捏着帕子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微微偏头瞪了柳婉一眼，眼中厌恶的神色犹如喝到嘴里的不是醇香的茶水，而是掺杂着鱼腥味的脏水。
寺庙后院里人不多还算的上清静，来往的人都对沈如颇有成见，但看沈如的穿着，自是不敢当面说出口，都是在背后指指点点。
“深秋了，天气转凉你怎么才穿这么一点。”沈氏责备的说着唠叨话，语气上虽有责备，眼中却是绵绵的暖意，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你身子还没好，昨夜大夫说了，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寒的。”
沐千凝感受着后背上的温热，这唠叨话，听在耳朵里却是格外舒心，笑着说道：“没事，娘我不冷的。”
小亭子边上种有一片紫竹，已是深秋竹叶泛黄，被风吹落发出沙沙的声音，沐千凝停下手中的动作，闭上眼睛细细倾听，任由微风将发丝吹乱。
风吹叶子的声音伴随着人群的交谈，像是一层层有所归属的波浪，拂面的微风，莫名让她心安，睫毛微动的贪恋着种感觉。
一片枯黄的竹叶停落在指尖，她睁开眼笑看着柳婉问道：“表姐，你昨日穿的也是这身白衣吗？”
“啊？”柳婉回过神来，“什么？”
小亭子不远处有几位文人墨客，皆是身穿白衣，手握十二骨纸扇，大声对竹吟诗，微风将长衫吹起，说不尽的洒脱。
这样的场面引起了柳婉的兴趣，最为关键的是，其中一位长的有几分俊色的男子，还时不时往这边张望。
沐千凝看了一眼那男子，脸上笑容不变，重复的问道：“表姐，你昨日穿的也是这身白衣吗？”
沈如恨恨的瞪了柳婉一眼，她看懂了林婉眼中的意思，不知廉耻的东西。
林婉却是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算是回应沐千凝，轻舔了舔嘴唇，说道：“昨日那件白色长裙，在找妹妹时沾了些泥土。”
“这样啊。”沐千凝点点头，忽然又问道：“咦？表姐裙角绣的是牡丹吗？如此好看。”
柳婉不知沐千凝为何突然如此关心她身上的穿着，“不是的，是莲花。”说着，从沈如身后站出来点，轻甩了甩，裙角的白莲花在白色长裙上，栩栩如生，如同真就生了几朵白洁高雅的莲花般，被微风吹得整整摇摆。
“是莲花啊。”沐千凝点点头，突然又说道：“咦！表姐的鞋子看起来也不错，能露出来让我看看吗？”
“你这孩子。”沈氏皱皱眉，语气柔和的说道，“家中又不是没有，你怎么能让你表姐如此。”
“没事的，大姨。”柳婉笑着，善解人意的看着沐千凝，但眼底里却如同有颗针一般，刺得沐千凝眼睛难受，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和脸颊上的酒窝，如同肉中的刺直逼心。火热电子书 .huore.
微微将裙摆提上来一点，露出下面一双普通的白绣鞋，做工却是很不错，看着就让人喜欢。
柳婉本就生的好看，今日梳一个芙蓉髻和这身白衣却是很相配，领口的水蓝色，却是在这白衣中上恍若点睛之笔。
沈氏看着之前一直躲在沈如身后的柳婉，蓦然想起，多年前，沐千凝发高烧，烧坏脑子的第二年，那时沐千凝也才七岁，正是小女孩最是活泼的年龄。
那是几家夫人相邀聚会的日子，她是将军夫人，自然有张邀贴送到家里来，沐千凝那时害怕生人，除了自家人，谁都不亲近。
自己身为将军夫人，外面的脸皮得给自家老爷撑起来，不去还不行，会被人说闲话，“一个将军夫人架子还挺大。”
老爷忙于朝政，两个儿子也随着一块去打磨学习，家中只留了她们娘两。
沈氏没了办法，打算把沐千凝也一起带上。可还没出门柳被沈如给拦下来，看着她身上穿金戴银的，沈氏实在不好意思带她去，直说只有一张邀请贴，可磨不过她的死皮赖脸。倒是后面柳婉出来说了几句好话，才没让双方下不来台。
沈氏望着茶杯里几颗浮上水面来的嫩芽陷入沉思。
柳婉这姑娘，好像从小就懂事，凡事都能做好，但总觉得这孩子从小城府就深。
那时她站出来说了两句好话，她娘亲是怎么说的：“不知廉耻的东西，从哪里学的这些把戏，都敢在你娘身上玩了。”说罢抬手就打在柳婉身上，实打实的一巴掌，落在九岁的柳婉身上，愣是没哼一声，没过多久，又抬起头看着沈如，笑着说道：“女儿知道错了。”
那样的笑容，好似那巴掌从来没有打到过她身上。
“娘！你在想什么呢？”
“怎，怎么了？”沈氏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女儿正看着自己。
“娘，寺庙的深山里是不是有上好的紫泥，寺庙里每年都烧制一些送与香客。”
“是啊。”
“那，要想挖到紫泥，是不是要从昨夜的悬崖哪里经过，还要在往里面一些？”
沈氏点点头，不明白沐千凝为何这样问。
只见沐千凝指着柳婉的白绣鞋，问道：“那，表姐鞋底的紫泥是如何弄上去的？”
柳婉脸上的笑容瞬时变的僵硬了几分，强装着镇定的说道：“许是，昨夜寻妹妹心切不小心碰上的。”
“可是，青时都同我说了，你们昨夜由于天黑山路险阻，而且表姐一口咬定说有人看到我去了悬崖边，并没有去深山里。”沐千凝看着柳婉鞋底的紫泥，心中大抵认为这个白衣女子就是柳婉，只不过不能百分百肯定。这个大抵认为还有六七成是来自女子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