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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外两里处有一片竹林,竹林边有一条曲溪,曲溪上有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
荆襄名士崔州平、徐庶、石广元,孟公威,皆是孔明好友。他们曾经常相约于竹林中,指点江山,诸葛亮曾在与这帮好友的一次聚会上,自比于管仲、乐毅。徐庶等人对此深信不疑。
孔明回到隆中草庐后,过了两天,崔州平、徐庶、石广元,孟公威都听说了,再次相约和孔明相聚在林亭中。
五人围住林亭中的石桌,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有一坛杜康酒,有空杯几只。
孔明给每人面前的空杯里倒满了酒,自己举起一杯,说:“感谢诸位来看我,一杯薄酒不呈敬意,干杯。”
其他四人一起举杯,与孔明的杯子一碰,五人一起干了一杯杜康酒。
徐庶喝完一杯,也给每人斟满酒,举杯说:“我们与孔明兄三年不见,难得一聚,我们也为他干一杯。”
五人又一起碰杯,一口干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徐庶提议说:“我们来行酒令,谁接不下酒令,我们就罚谁喝酒。”
大家一致叫好。
孔明对徐庶说:“你说出最先一句,我接第二句,以下大家接着说下去。”
徐庶想到了一句歪词,嘿嘿一笑,出口成酒令:“玉女坐金堂。”
孔明一摇羽扇,就想出了一句:“堂中新嫁娘。”
崔州平接口:“新娘杀新郎。”
石广元编出下一句:“找野汉上床!”
大家听了大笑,笑声挤成一片,震得杯中酒浪起伏。
孔明狠狠给了石广元一拳,说:“太太太,太俗气。”
石广元对孔明抱怨说:“我冤枉,崔州平说新娘在出嫁之夜就杀新郎,难道不俗?我以俗对俗,你不怪他?却怪我。”
徐庶擂了孟公威一拳,说:“轮到你接酒令了。”
孟公威红着脸,想了半晌,脱口而出:“床下鞋两双!”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新娘杀了新郎,另找野汉子上床,床下正好有两双鞋子,众人笑过之后,不断接下去:
“比翼鸟成双。”
“野情冲霄汉。”
“新郎亡灵喊。”
“我好冤冤冤。”
大家一阵哄笑,酒令继续,谁也没输,似乎没完没了,最后大家一起举杯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半醉。
孔明是这次酒会的主人,他事先带琴过来了,看到大家高兴,说:“好友相聚在今朝,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为大家弹琴助兴,大家尽管鲸吞牛饮!”
“好好好。”大家一致叫好。
孔明置琴于地,盘膝而坐,双手拨弹琴弦,一阙他自己创作的节奏明快的古典,铮铮而出。
随着琴声飞扬,他开口而唱:
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
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
乐躬耕于垄亩兮,吾爱吾庐。管家小说 .guanjiaxiaoshuo.
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
孔明的琴声欢快,歌声清朗,琴音和歌声皆富有磁性,大家听了,不觉开怀,饮酒更欢。
徐庶是文士,也是剑客,这次,他带剑来了,听到孔明的琴音和歌声,对大家说:“孔明兄以琴歌给大家助兴,我以剑为大家助兴,请看我舞剑。”
他握剑在手,在亭子里,轻轻起舞,翩若惊鸿,娇若游龙,忽然,越舞越快,脚下生风,手中长剑,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时而如水,时而如火。
大家看得兴奋,纷纷喝彩,连声叫好。
孟公威自倒了一杯酒,为了试探徐庶的剑法,将手中一杯酒向徐庶投掷而去。
徐庶看出了端倪,不慌不忙,以一招金鸡独立,向前刺出一剑,将剑身抖了抖,接住了孟公威扔来的注满酒的杯子,酒水在杯子内竟然一滴不洒。
大家一看,一齐为徐庶的剑法鼓掌,孔明停止弹琴,他忍不住拍击双掌,一时之间,亭子之中,掌声雷动。
现场既有人弹琴唱曲,又有人剑舞,全是为了助兴,大家棒起酒杯,一杯又一杯喝酒,大喝特喝,终于从半醉而至全醉。
孔明醉得伏在石桌上呼呼大睡。
石广元和孟公威醉得浑身发热,看见竹林边的曲溪,顾不上什么体统不体统了,把衣服一脱,就准备冲向曲溪。
徐庶已收起了剑,笑着问脱衣的二人:“石兄,孟兄,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下水洗澡?”
石广元和孟公威说:“徐兄,我们下水一边洗澡,一边捉几条鱼上来,给你下酒。”
说着,噗通,噗通,二人光着身子,跳进曲溪里,溅起水花,相视而笑。
崔州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准备向曲溪中扔去。
徐庶笑而止之,说:“不可,我们还等着二位捞几条鱼上来。”
崔州平可不管那么多,仍旧将石头向曲溪里一扔,石头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咚,射入水中,几条小鱼惊得一哄而散,不久,又聚拢了,在水中与喝醉的石广元和孟公威一起游玩。
徐庶走到崔州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鱼从容而游,是鱼之乐也。”
崔州平听出徐庶引用了《庄子》中的典故,就回答:“你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很快乐。”
徐庶反问:“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很快乐。”
崔州平说:“你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想知道鱼是不是很快乐,就亲自下水试一试。走,我们也下水。”
他不容徐庶同意不同意,就将他的衣服剥得精光,然后自己也脱得一缕不剩,和徐庶一起噗通跳入曲溪中了。
说来好笑,四人在岸上喝酒,然后到水中喝水解渴。只差孔明没有卸除衣裤,噗通入水了。
四人四条白赤赤的身子在水中嬉戏游泳,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上岸,穿好衣服,坐回亭子里,此时,孔明还睡在石桌上没有醒过来。
夜风清爽,竹叶沙沙有声,大家浑身舒服至极。
不久,孔明醒来,对崔州平、徐庶、石广元,孟公威四人说:“今日喝酒至兴,可惜,好花不常开,美酒不常在。过两天,我又要与各位分别了。”
徐庶问:“孔明兄,你刚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出远门?去什么地方?干什么?”
孔明回答:“明天我要收拾行装,后天出行,云游四海,萍踪无定,四方游历,增长见闻。”
四人一齐向孔明拱手:“那就祝福你博闻广见,学有所成,等你回来,我们再欢聚。”
此时,夜色更浓,月光已射入竹林中,本是幽碧的竹林变得明亮。
对此美景,徐庶带头长啸一声,其他人也跟着长啸,清越高亢的啸声划过竹林,与群山回应,直冲明月。
众人大乐,酒散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