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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教官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他再次开口时, 声音又变得不起一丝波澜。
“话说回来，你还有很多让我疑惑的地方, 比如你在哪里接受的训练？从你的机甲训练回放看, 你的格斗风格有自己的路数。”
“……我有个师傅。我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找他。”
“是吗？我能否有幸见见这个高人？”
“我师傅不见外人。”
“是吗？你拒绝得倒是快。”
景璃紧盯住江康平的眼睛, “教官，你有疑问, 我给出了回答。但你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我的答案，为什么呢？”
江康平好笑地看着景璃，“这应该为你自己。我为什么不相信, 你心里没数吗？”他顿了顿, 又接着说，“刚才我提起礼炮号空间站, 你父亲被虫潮淹没的时候, 你眼睛里毫无波澜……我还以为你会很难过。”
“我父亲去世已经很多年了，教官。”景璃咬牙道，“如果我表现得很难过, 你是不是又要怀疑我是演出来的？如果你对我有不满，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找出可以挑刺的地方来。”
就在这时, 江康平的光脑响了。
他扯了扯嘴角咽下要说的话, 抬手看了一眼通讯号码, 然后对景璃摆了摆手，“好了，今天暂时就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现在你可以走了。”
“……”
景璃没再多说什么，立正向教官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景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
江康平这个人实在不好对付，他的观察能力很强，有足够的耐心。而且，他是学校教官，没人帮手的话，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景璃觉得一阵心累，这一次的卧底任务比她以往经历过的都要艰难。现在，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尽快毕业。等离开学校，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日子应该会过得轻松很多。
江康平一边目送景璃离开，一边接通了光脑的通讯请求。
“怎么样？”他问道，“成功采样了吗？”
光脑通讯的另一头，助理教官正站在虚拟舱外面。他手里拿着一只密封的试管，里面装着他刚刚采集的景璃训练时在座椅留下的汗液样本。
“是的，教官，采集到了。dna鉴定结果1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出来。”助理教官说。
“结果出来之后，抄送一份给帝国安全部索樾。”
“明白。”
*****
一个小时后，在帝国安全部的一间宽阔的办公室内。
索樾倾过身，将一扇光幕滑到白羽面前，上面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江康平采集到的dna样本，”索樾说，“跟景大小姐入学时在学校留下的dna样本记录的匹配度是，100%。”
白羽看了看光幕上的鉴定结果，缓缓地靠进座椅里，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嘴唇。
“这么说来，尽管她最近表现得奇奇怪怪的，但这个景璃确实是她本人。”白羽若有思索地看着办公室的空气，喃喃道，“如果是冒名顶替的，我倒是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可现在确定真的是她，这真是……”
“怎么了？”索樾皱眉问。
白羽之前去帮南枫的忙，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他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总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人看起来也憔悴不少，眼睛下的阴影越来越浓重，似乎睡得很不好。
索樾忍不住问：“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
“忘了。”白羽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些什么，“我没事。我看了江教官发来的训练视频，景璃的机甲操控技术相当了得。”
“确实。”索樾说，“而且，正像康平说的那样，她的格斗方式很特别，几乎每一次攻击都是针对虫族的弱点。她把弱点抓得很准，甚至……”
“甚至，有可能比我们知道的还清楚。”白羽接着说，“所以，我答应景逸文伯爵教她的时候，她才会找借口推脱。”
“但这太奇怪了，景大小姐从没上过战场，恐怕都没亲眼见过虫族战机的样子。她是怎么知道的？”
白羽想了想，又问道：“能找到她说的那个师傅吗？”
“我已经安排人详细筛查景璃过去几年的行踪了。”
白羽点点头，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心浮气躁，后颈被景璃咬伤的位置隐隐有些发麻。
他稳了稳心神，才再次睁开眼睛，“维京虫族是帝国最大的敌人，我们需要掌握与之有关的一切信息，尤其是怎么打败它们的信息。景璃的机甲操控技术，不可能凭空出现，更不可能靠自己摸索。所以，她一定是什么地方接受过训练。”
“我明白。”索樾迟疑了一下，“不过，有一件事也许是条线索。”
“什么事？”
“景大小姐那天从滚石广场出来之后，只在学校里参加了考试就离开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学校。这期间的24小时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索樾说，“你觉得，她会是去找那个所谓的师傅了吗？”
白羽尬尴地笑了一下，他太知道景璃那24小时在做什么了。他们滚在一起，拥抱接吻，她帮他度过了催情香氛的影响，而他现在偶尔都还能闻到她身上那种侵略性的香味。
他又感到一阵烦躁。
这几天，白羽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在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他想见到景璃，想要触碰她，吻她，而且是摁在墙上恶狠狠地那种吻法。他夜里甚至没办法睡好，一闭眼就是各种香艳旖旎的画面。
所以，他不能去见她，不敢，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甚至，连拨通她光脑通讯号码的勇气都没有。
“殿下？”索樾问，“你怎么了？”126中文网 .
白羽回过神来，“哦，我没事。”
“需要我去查一下那24小时内她的行踪吗？”
“不，不必了。”白羽连忙制止他，“那24小时没什么可疑的，我很确定，她也不是去见什么师傅。”
“你很确定？”
白羽清了几次嗓子，才从喉咙里挤出低低一丝声音：“对。因为她跟我在一起。”
索樾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了一下，看见白羽发红的耳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拖了一把椅子，在白羽的办公桌对面坐下。“你们24小时都在一起？”
“呃，大概21-22个小时吧。”
“这么说，晚上也在一起了？”索樾拧着问，“你们发生了些什么？你们是不是——”
“没有发生你想的那些事。”白羽打断他，“没到那个地步……但我确实吻了她。”
“真的？”索樾睁大眼睛，“我一直以为你讨厌她。”
白羽叹了口气，他原本也认为自己讨厌景璃，可事实看来并不是。
受催情香氛影响时的行为他无法控制，可等他清醒过来之后，也只是在第一时间感到生气。而之后，他竟然很容易就接受了他和景璃关系的变化，甚至在夜里也没法安睡，像个色情狂一样脑子转着不堪的念头。
索樾盯着白羽因缺乏睡眠而显得疲惫的双眼，感到深深的不解。
就这一周前，景璃恶作剧似地亲了一下白羽的脸颊，当时他擦脸是一副恨不得把皮给搓下来的架势。怎么一周后，两人就突然接了吻，还一起呆了24小时？
被下蛊了么？是不是该给他约个心理医生看看？
“我不知道。”白羽又一次打断他，没有告诉索樾催情香氛的事，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我空窗期太久了？”
他苦恼地叹气，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在面前的光幕上滑动了一下，另一个待办事项显露出来。
“风暴焦点网站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白羽问道，“杜俊宏有消息了吗？”
“昨天他发来了加密信息。他说，后天晚上，风暴焦点的核心人物肖慕会出现。这个肖慕一直在利用暗网赌局拉军校生下水。上个月，红狮机甲军团抓住了一个少尉，这个少尉正是以前陷入赌局难以自拔才被迫盗取情报的。殿下，我觉得，我们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
景璃从江教官那里离开后，径直赶往食堂。可惜，江教官耽误的时间太久，她完美地错过了午餐时间，食堂里连渣都不剩了。
她心情沮丧，拖着步子跨着肩膀，把自己挪回了宿舍。
崔倩正盘着腿，猫在她的旋转座椅上，手指在操作界面上飞舞，三四个光幕环绕着她，一栋建筑的全息模型漂浮在她眼前，斑驳的光影印在她的脸上。
她全神贯注地分解着建筑结构，连景璃靠近都没有察觉。
“你在做什么？”景璃问。
崔倩被吓了一跳，大叫着从座位上弹起来。“你吓死我了！”
“哦，这么紧张，肯定不是好事。”景璃在崔倩的旋转座椅坐下，把光幕滑到眼前，“这是建筑结构图？哪里的？”
崔倩有些局促地站在灯光下，她肩膀绷紧，搅着手指，“我不能告诉你。”
景璃笑起来，看她这幅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了，肯定是与风暴焦点有关。
“你找到他们的老窝了？”景璃指着结构图，“就是在这里？”
崔倩盯着景璃看了半天，默默叹口气，“是的。通过那个解码器，我找到了风暴焦点服务器的实际地理位置。就是这栋大楼。”
“这栋楼在哪儿？”
崔倩叹了口气说：“不在这颗星球上。它在我们距离这里2小时航程的卡伦星球上。卡伦星球属于另一个恒星系，而恒星间飞船是受帝国管制的，只有公共航班。”
“……你打算去？”
“是的。”崔倩点头说，“既然已经找到实际位置了，那我不可能放着不管。而且……”
“而且什么？”景璃追问道。
“我截获了一条信息，风暴焦点的某个核心人物就这两天会到卡伦星去。”
“嗯，然后呢？”
崔倩拉过另一张椅子在光幕前坐下，她调查那天截获的信息，“这条消息，是从风暴焦点内部发出的，加密又加密，还伪装成普通的投诉信息发给了帝国安全部。”
“哦。”景璃明白过来，“这么说，帝国安全部早就盯上风暴焦点了，他们在里面安插了卧底。那么，安全部很可能会安排行动端了他们老巢。那到时候，你的那个beta……”
“会被捕。”崔倩焦虑地说，“被安全部的那群alpha暴揍一顿，押上好几天之后再进行审问。他那小身板怎么经受得住，他落在安全部手里的话，就死定了。”
景璃看着崔倩，她前面那通分析还逻辑清晰，到了后面跟beta切身相关的时候，就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倾向了。
“所以，我们得赶在安全部行动前，把你的beta给捞出来。”景璃说。
崔倩看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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