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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若咫尺，她闻到了衣服上的熏香味，才知道手里拿着的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她捏紧了手里的衣服，正欲扔掉时发现齐修要转过来，“你别转身！”
齐修斜着身子愣在那，“怎，怎么了？”语气干涩，咽喉之中泛着一股淡淡的干苦感。
“我要穿上衣服，我没好，你不准转过来。”凌锦严肃地叮嘱了几句，才扶起屏风，躲在屏风后面将衣服换上。
“哦。”齐修点点头，将后背正对着凌锦，听话照做不去看她。等待间隙，他的眼神随意地飘散在四周，忽得被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镜像给吸引了过去。
喉头微动，自上而下浮动了一圈，干涩感才稍微下去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燥热感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他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随着镜子里人白皙肌肤的跃动而扩散了开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哑着声音闭上眼睛，一颗心狂跳不止，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齐修啊齐修，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人家清白姑娘，你怎可以有此等污秽的想法？”
穿好衣服的凌锦一边系着纽扣，一边慢慢自他身后走来，“你在念叨什么？”
这一出声，吓得齐修整个人弹了起来。
见他反应有些大，凌锦疑惑：“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没，没什么。”齐修白着嘴唇，视线不敢和凌锦对视，索性就移了开，看向别处道：“听常嬷嬷说，你夜里出去了？”
凌锦心里一沉，面上淡定，“恩，是出去了趟。”她走到床边，收拾出一床被子和枕头，“原以为你最近都不会留宿在这里，便让秀儿将多余的锦被给拿了出去。”她将被子和枕头放到地上，慢慢铺开来，“今夜，便将就些吧。”
齐修靠在桌边，看着她铺被子的样子，心中不禁起了些向往，此情此景，几欲让他生出了他的妻子为他铺席盖的错觉来。
她铺好铺盖抬头看去，注意到齐修走神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他淡淡一笑，朝凌锦走了过去，她下意识地从一边绕过，坐到床边，有意无意间的疏远被齐修灵敏地捕捉在眼里，他拍拍手，随意地躺在了地上，高高翘着二郎腿。
凌锦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无话，暗暗压下了心底的失落，她将枕头摆正，再将被子打开，然后合衣睡在了这上面。
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上，二人都没有睡着，都睁着眼，却不说话。
静谧笼罩着全屋，只火光烧着烛芯发出滋滋的声音，提醒着安静着的人们，这个屋里，还有除她（他）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凌锦先开了口：“听说……”第一句话便带着颗粒般的沙哑，她咳了下声，继续道：“你白日被父亲叫到书房，说了一天？”明明想问的不是这个，话到了嘴边，鬼斧神差地就变了意思。
“恩。”齐修翻了个身，淡淡道：“父亲说，我眼下也成亲了，该考虑考虑官职的事了。”
她闻言坐了起来，“做官？”
齐修仍旧神色淡淡，望着天花板继续道：“以前我可以以尚未成亲为借口推却做官一事，现如今却是推不掉了。”
凌锦审视了眼他，“你不乐意做官？”
唇畔微扬，他苦笑道：“官场险恶，齐家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很多人眼红的对象了，若是我再入朝为官，恐怕只会加剧旁人的疑心。”看好书 .khshu.
听完这些话，她感到惊讶，倒是没想到齐修会想到这么深。
“况且，我也不想靠着家里的关系谋得官职。”
原来，他是不想被人说成是靠着家里关系上位的无用世子。
凌锦心里涌过些同情，“不若这样，你和父亲说，你要参加明年的春试。”
齐修却摇头，直接否认道：“没用的，父亲根本就等不了春试。考完春试，结果也得一个月后出来，然后还有殿试，等最后真的得了个一官半职，那也是后年的事情了，父亲不会同意的。”
凌锦靠在床头，细细思索着，有些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心急？”
“不清楚，或许是他想我早些成长起来吧。”就算是齐修也拿不准他这个父亲的心思，做官一事本就不宜操之过急，可他却很急。
“要不这样，我去替你跟父亲说。”
“你去说？”这话惹得齐修直接坐了起来，诧异地看着她，凌锦坐直了身子，侧着视线望着他，笑道：“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我的事……”
“你可别多想。”她开口截断齐修的话，“我只是想用科举一事来转移家里人注意力罢了，这样，他们也就不会一直催着我们生孩子的事了。”话说着说着，她竟然脸红了起来。
她立刻躺下，被子盖在头上，声音低低道：“我困了，先睡了。”
齐修呆看了她许久，一口气重重叹下，旋即躺下。
他才躺下没多久，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说道：“我和明月，我们……”
“我知道。”
齐修心下微惊，她知道什么？难道是他装的不够好，暴露了？
一时之间，他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大的一个念头便是他多么希望是她看穿了。
“我知道你喜欢她。”纷繁的念头涌起之余，她冰冷的一句话将所有的奢望都打散了开去，“不过你也得明白，她心属苏奂仁，你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注定是要落空的。”
她盯着夜空，等着身后人的回答。
白天她从明月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虽有不自知的欣喜，她却打算将计就计。
她所看不见的，是此时此刻齐修有多难看的样子，他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低沉道：“不试试，又如何能知道呢？”
是啊，不试试，又如何能知道对方的心意呢？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的心被蒙上了一层雾，闷闷的，蒙蒙的，让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又觉得憋屈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