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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我的办公室被入侵了。”申漾对着手机道：“丢失了什么我还不确定，门锁已经被破坏，我没敢进去破坏现场，一医院九层。很重要，都是病人档案。谢谢。”
报警后，申漾深深呼出一口气，心里隐隐作痛，这姿态太丑陋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哂笑一气！
他想了想，并没有按那小行政说的去刷新闻，而是又拨出一个号码。
刘沁一直给他打电话，他却没有接？这话申漾不信，眼下的情况很明显，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做出选择，进入科室，这分明是提前预谋好的，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他一个人而已。
申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众叛亲离的一天。
回想入职这十年，申漾自认兢兢业业，十年来，他只因为私事请过一次假，十年来，无论什么时候加班他都任劳任怨，直到五年前他少了一个肾后，才在师父的坚持下停止轮值夜班，这是他唯一的特权。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加班加到满假期。
他的学术成果全部都冠一医院之名发布，从来不像别人那样藏私或者挂靠别处，更没有半分私心。除了推不掉的出诊，他自认无愧天地良心。他对得起手中每一个病人，对得起身边的同事，也对得起一医院。
细数过去十年，如果一定要说他对谁怀愧，那大概是他自己。
他对不起申漾。
因为申漾是一名医生，他先是一医院的首席主刀，然后才是他自己。
可是这样的他，无声无息的被弃了。
连同以往和他并肩作战的同事们，都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好队，抛弃了他。
申漾摸了摸心口。
其实不难过，真的，不难过，只是……
他只是觉得心寒而已。
冷冰冰的，就像有什么东西冻住了一样。
“殷宁，帮我刷刷新闻，看看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别来一医院。”申漾对着手机道：“我的办公室被撬了，我已经报警了，行政说九层被撤销了，我最后一个知道……有劳你。好，我知道了，我不签任何字。行，我给他打。”
挂断后，申漾愣了一瞬，奇怪，无论白平云如何厉害，他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生过什么？
难道……
申漾立刻拨出号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讲了一遍后，疲惫道：“老白，我想知道我办公室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谢谢你。”
见白平云答得轻便，申漾恍然，好吧，他们都是些深藏不漏的厉害人物。
x大。
殷宁和席小东一起查找这几天的新闻，搜索关键字一医院，申漾，很快他们就被眼前看到的消息冲击得目瞪口呆！
《特别的存在在仗谁的势——一医院九层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书记，一医院申漾喊你背锅！》
《神秘势力，申漾究竟是谁！》
《一医院最新公告：开除申漾，不务正业，不配行医。》
《撤销九层制度，取缔不平等就医，一医院行为大快人心，却不免唇亡齿寒感。》
……
“都是那晚的事吧？”席小东揣测道：“张奕的老公做的？”
“不，那男人没这本事。”殷宁摇头，思索了片刻，道：“小学长，我把你放小区门口，你回去找袁华，告诉他这事儿他已经牵扯进来了，他爬楼踩人的事都被掀出来了，让他千万别冲动，必要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她——”
“嗯，就是她。”殷宁做了个摇滚的手势，示意就是他想的那个人，道：“走吧，我去小漾儿那儿，他业务虽然一流，做人却太实在了，容易被欺负。”
一路上殷宁的电话没有停过，席小东下车后直奔601，见袁华好好的在家里看书，他略放心，不敢离开他太远，便坐在他家沙发上，不停的刷手机。
袁华轻易看出席小东不同往常，几句话的功夫把席小东知道的情况全都套出来，一阵心急火燎，夺门就要冲出去，被席小东死死抱住，他才略微冷静一点，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席小东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好歹是把他留住了。想想觉得不靠谱，赶紧打开手机，点开另一个群，在那里和殷宁说进度。
“什么？你出差？”袁华大怒，恨恨摔了手机。关键时候，丁勇居然被外派出差！
真是见鬼！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华捡起手机，见是陌生号码，不想接，按掉。电话却一直响不停，袁华烦得不行，接听，态度恶劣道：“谁，说，快！”
“滚！”电话那头的人道：“金成。”
“！”
“我刚回国，家里接了个案子，我怎么看到你了。”
“什么？你们接了？”
“来生意没道理不做。”金成道：“我只能跟你说，我手上的证据对你们很不利，早做准备。”
“操！”袁华再一次甩了手机！他大骂着又要往外冲。
“哎哎哎哎哎——学弟啊，你不能出去！”席小东急吼吼的拽着袁华，道：“新闻上已经曝出你爬楼的事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啊！”
“什么？”
“还有那晚上，你踩张奕的老公啦？”
“我只是吓了他一下！”
“可你看，新闻上是这样说的，还说小漾儿背后有不法势力呢，你要是这会儿去了，岂不是坐实传言了？”席小东道：“你别去，还是在这里，咱们一起想想怎么办吧！”
骆骁：操了，这什么情况啊？
骆骁：我都想去一医院看戏了！
骆骁：他们想干什么呀！天平 .
小东：不知道，小漾儿打电话来时，我跟殷宁正打算开工呢。
小东：媒体怎么乱七八糟的！
骆骁：不，问题是媒体太统一了，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骆骁：还真沉得住气。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打日报的脸吗？日报才把小漾儿夸了一通！
骆骁：我跟日报联系一下。
袁华：丁勇被外派出差了。
骆骁：哟，还知道咱们这边有丁勇，了不得啊！
殷宁：不止，刚刚学校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有急事。
殷宁：被我回绝了。
骆骁：为什么？那天你最后来呀！
殷宁：可能跟日报的报道有关。
骆骁：对哦，日报说你们是朋友。
老白：（视频）
老白：跟抢劫一样。
袁华：操！
袁华：金氏律师事务所接了这个案子。咱们有能跟金氏斗的律师吗？
骆骁：金氏啊……
老白：……
殷宁：……
看着一排省略号，袁华绝望极了，金氏名震西北，真要在这儿找个能跟他们斗的，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根本不可能！他拿着手机转来转去，又看席小东，思量再三，没有打电话，他只发了个消息：“队长，我需要一个律师，比金氏强的，钱不是问题。”
“我认识的不止收钱。”
“……”袁华愣了一瞬，没想到对方秒回复！
他立刻编辑消息发送：“什么都能答应。”
“记住你说过的话。”
殷宁到达一医院九层时，那里依旧只有申漾一个人，没有警方接警，也没有一医院的人。
“小漾儿。”
“我没事。”申漾从护士站的位置站起来，惨笑一声，道：“我报警了，却没有人来。”
“我来试试。”
“没用的，他们都已经打好关系了，不会有人来了。”申漾摇头，颓然道：“新闻怎么说？”
“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别看的好。”殷宁说着拿出手机，再次报案。
殷宁没想到这里只有申漾一个人！他以为自己会看到申漾被一堆行政围攻，逼着他让他签字的场面呢，没想到，结果居然是什么都没有。
不按套路出牌！
必有幺蛾子！
“到底怎么回事？”殷宁道：“我可不认为就张奕老公那个怂样子，能成这样的事！”
“我得罪人了。”
“？”
“那个少将。”
“她不会这么做！”殷宁脱口而出，见申漾看自己，心知自己被申漾诈了！他浅咳了一声，知道这一层关系如今是完全捅开了。以往申漾只是隐约揣测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绕几个弯的密切关系，现在则是完全摊开了，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关系密切，而是非常密切。
他道：“她很忙，二十四小时得拆成四十八小时用的那种忙，根本没这样的空，而且这件事在她看来就是无聊，你的投诉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儿，你别想了。”
“那就是院长了。”申漾拍了殷宁一记，示意安心，叹道：“我有一个月的假期，想用，他不准，我用辞职威胁他才签字。”
“你怎么突然想休假？”殷宁古怪道，见申漾似有难言之隐，道：“当然，你有那么多假期，休息是应该的。”
“……”申漾悻悻，道：“还记得我说想向殷佬请教问题吗？”
“记得，”殷宁想了想，恍然明白了什么，揣测道：“难道……假期和这件事有关？”
“嗯。”申漾点头，道：“我收到一份文件，想去试试。另一方面，我确实觉得我在一医院展不开手脚，捆得我难受。”
“就是那个碗？”
“你真聪明。”申漾想了想，没有说出张泽皓三个字，只道：“嗯……有人给我一份文件，一碗饭，还有一个饭碗。可我交了材料后，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越等我越觉得心寒，就像自己不该生起这个念头一样。”
“可我没有退路了。殷宁啊，现在加上张奕的事，院长已经完全厌恶了我，他……他把给我的所有特别照顾都收回了，包括九层。他把我师父的功绩也尽数抹去了。”申漾凉凉叹，冷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所作的这一切，只是在对我说：申漾，你的成败，你的人生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这是管理层惯用的，用来制衡某些过于活跃，不听话的员工的方法，殷宁安抚的拍了拍申漾的肩膀，示意他打起精神来应对这一切。
其实眼下一切不难理解，光是听骆骁转述申漾那天的言行举止，他就知道，对于一医院的院长而言，申漾那天的言行确实突破了底线，一般人气量没那么宽宏，根本容不了手下有这样的人。殷宁也认为这事是院长所为，只是，眼下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究竟有多少帮手，打通了多少关系。
“你可真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居然半点没漏！”殷宁想了想，出主意道：“要不，你问问给你文件的人？也许他没有收到你交过去的材料呢？”
“会有这么大的乌龙吗？”
“什么都有可能！”殷宁道：“反正，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甘心的。”
“那是因为你健康。”申漾低落道：“不像我，眼睛畸形，少一个肾，还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