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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进了车站,我慢腾腾地下了车,这个站倒是不小,旅客太少了,我走出出站口。
我再次打量眼前的景象,与想象中的差别很大,只是道路宽阔,干净整洁。天快黑了,我赶紧去找我的朋友。
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在车旁,边抽烟,边趴活。他见我像个赶路人,老远就叫道:帅哥去哪里,上车呗!打表收费。
我四周打量看看有没有老头,老太太们的三轮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最起码便宜,更重要的是实在。
让我失望的是:没有,私家车都很少,出租车仅此一辆,丝毫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我问他:去六户镇多少钱?
我不想被人拉着兜圈子,先定价。
他也比较直爽地说:30元。
我故作老套地说:上次坐别人的车才20元。
他笑了一下说:帅哥,要是拼车的话,我10元都拉你,打表也要30左右。
看来有些司机还是有职业道德的,我便上了他的车。
他边开车,我边问他:这里是胜利油田吗?
他不无自豪地说:当然是了,这座城市就是由石油带动起来的,我们的地下全是石油!
不错,孙玉孔说的就是石油之城,对上号了。
我又问他:黄河入海口离这里不远了吧?
他说:也不近,差不多100里,那里可荒凉了,除了芦苇荡,盐碱滩,柳树林,真没啥好看的,但你从电视里看的真是个美啊,好多人大老远跑来旅游,就是看看黄河入海时那半黄半绿的场景……
我说到:屋里打锣,名声在外,提起东营没人知道,你说黄河入海口,胜利油田,连小学生都知道。
他毋庸置疑地点点头。
我又问他:东营的山在哪?高吗?
他笑着看着我,说:你听谁说东营有山的?这里是退海之地,比平原还平呢!
我说道:那小时候学的诗句是错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诗人咋无中生有,又是山,又是楼,又千里目的!
他边笑看,边调侃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那你的意思外星生物是咱邻居呗!
我被他咽的不知道说什么,这是抬杠!
他又说:诗人们抒发的情感有多样性:有写实的,写虚的,写景的,写意的......
他竟然给我上语文课了,看来人家学问高,咱甘拜下风。
我又说道:怎么公路两边即没有庄稼也没见到村庄,这么荒凉?
他轻描淡写地说:这里的土壤含盐碱太重,不长庄稼,你在东营你都找不到大树。
我的目光在荒凉的原野上巡视,的确,没看到一棵大树。
一片楼房,几条街道,出现在眼前,他把车速降下来,边让我交钱,边问我在哪里下车!
原来六户镇比我想象中小的多,一眼就能望到头,有可能当初只有六户人家吧!要不怎么不叫:七户镇,十户镇呢?
我让他随便找个地方停车,我付了钱,他也就一脚油门,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按照我的思维,村子离乡镇都不会太远,我想找个人问问,几条街道冷冷清清,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天黑了,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又饿又冷,孤伶伶地站在一条街的十字路口,多多么的无助和凄凉,别人家的笑声,电视娱乐节目的欢呼声不时传来,我跺跺脚,强打精神,对自己说: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想找个旅馆也没有,出租车更没有,我被深深的绝望包围着。
一束刺眼的车灯光向这边驶来,我赶紧朝汽车招手,他果真停了下来,我赶紧上前打听这里离南辛村还有多远,我被困在这里了,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
开车的是个男性司机,他见我说的真诚,边问我从哪里来,怎么来的六户镇,怎么不用电话联系。
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我从哪里来,并撒了个谎说:出租车司机说这里是南辛村,我才下的车。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一边抱怨司机素质差,一边对我说:你上来吧,我把你送南辛去,给我点油钱就行。
我碰到一个好人,千恩万谢地上了他的轿车。
他对我说:南辛离这里有十里左右,紧挨着东营市区,在市区的南面,得明南辛。我也不多要你钱,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但我的车烧油,你给我20元就行了。
我还是不无感激地把20元钱递给他,再次表示感谢。
东营的公路真宽,目前行驶的车道是双向十车道,路上的车真少,几乎见不到行驶的车辆。
他开的很快,一共拐了三个弯,他把车停在村口的路边,指着村庄对我说:兄弟,我只送你到这里了,这就是南辛村。
我下了车,对他说了句再见,便拎着小包走进村里。
这个村比六户镇的房子密集,造型全一模一样,都有高高的围墙,人气也比六户镇活跃,巷道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我赶紧找人打听,一位年龄大了老年人被我叫住,我边递烟边问他认不认识孙玉孔。
他摇摇头说:不认识,你找年轻人问问。
我见一名男子正准备上车,年龄不大,赶紧的跑过去,边递烟,边打听认不认识孙玉孔。
那人点着烟,边打量我,边问我找哪个孙玉孔,我迫不得已才说出真相:前几年在南京坐过牢的那个!
他说道:他去年回来的是不是?
我说是的。
他又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说:我是他狱友,他让我来找他,一时大意,手机丢了,只能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找他。
我并报了我的名字。
他见我说的真切,不象来寻仇或复仇的,这才放松了警惕,掏心掏肺地对我说:不是我不相信你,世道太复杂,小心无大错。我是他的本家哥哥,我们这个村一多半都姓孙,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他边拨电话,边走向一边,并再次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道:刘传奇!
电话接通了,他们俩在交流,这个人说的话我都听的懂。
随后这个人叫我接电话:耳畔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他说道:刘传奇,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有10天了。
他又说:我现在在外面忙,等会我就回去,你把电话给我哥。
他接过电话,:喂!
孙玉孔对他交待道:把他带到纺织厂门口的蓝天宾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先送他过去,我待会才能回去!
他这个哥一边听,一边说:行,行,行。
他让我上了他的车,驶离村庄,顺着宽广的公路,朝蓝天宾馆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