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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在哪？”
“哥，你快出来！”
顾冬练来到一座慌山上，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自己，迷茫的奔跑在山坡寻找着。顾夏练说要跟她玩捉迷藏，等到她找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找到了这座慌山。
她一直喊一直喊，一直喊着哥哥，可顾夏练藏得实实的，也没有回她半句话。
“哥，你快出来好不好，我怕......”
顾冬练找了许久许久，越走越害怕，再次开口喊时，已是带上了哭腔，“哥，我不玩了，你出来好不好......”
接着，周围景象一转，又到了城外的城墙之下。
箭矢划破长空直入顾夏练的后背，顾冬练想去推开他却动弹不得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夏练倒地，不甘的看着她，问：“为什么不救我。”
“哥，哥，我想救你的，我想救你的。”顾冬练挣扎着不能动弹的身体，哭喊道：“哥......”
“真的吗？”
顾夏练起身看向顾冬练，竟然笑了起来。只是当顾冬练拼命点头的时候，突然传来二皇子的一阵狂笑，接着顾冬练就看见顾夏练的胸膛被二皇子一剑穿心，鲜血如柱般喷涌出来。
“不！”
顾冬练肝肠寸裂，疯狂呐喊着。
“哥！”
茫然起身，却发现不过是大梦一场。
看着一屋子的人，唯独少了顾夏练。掀被下地连鞋子都不穿了，对身后的人更是充耳不闻，任凭他们怎么叫也听不见。
“哥，哥！”
顾冬练一间间的找，直到在大堂上找到了躺在棺材里的尸身，才不得已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守在大堂的人轻声哽咽的喊了她一声，见她身后还有一群追了出来的人，就退到了一边。
顾冬练蹑手蹑脚的伏跪在尸体旁边，将白布掀开。顾夏练脸上的血迹已被清洗干净，也换上了他最喜欢的青色衣衫。脸色白得渗人，但对顾冬练来说却是最熟悉的脸。
“哥，你冷不冷。”顾冬练趴在棺材边上，伸手探了过去摸着他的脸自言自语道：“有人说，棺材四周都是硬邦邦的木板，到了下面会特别冷，那你要不要回来？”
“哥，你不能这么狠心。”
“你走了，戏班怎么办，我怎么办？你答应过爹爹要照顾好我的，你怎么能食言，回来好不好......”
眼泪滴答落在顾夏练的手背上，顾冬练还是不愿相信她唯一的哥哥就这样离她而去，握起顾夏练的手抵在额间，她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叶安之重伤醒来，就听见顾冬练一醒就不顾伤势跑去找顾夏练，于是也顾不上自己也是身受重伤，撑着起来。
在大堂上映入眼帘的是哭得死去活来的顾冬练跪在棺材边，当下走到她身边跟着跪下，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没事没事，还有我！”叶安之觉察到怀中人瑟瑟发抖，更加拥紧了她，哭声听得他的心头一阵揪疼。
“别哭了好不好，哥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他一直都只想你高高兴兴的，别让他担心了好不好？”
掌心温柔的顺着顾冬练的背，叶安之只觉得她的后背瘦得烙人，心里尽是自责，是他没照顾好她。
哭了良久之后，叶安之只觉得她的哭声渐渐小了起来，直到后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由小心的喊了几声：“冬练，冬练！”
微微松开了她，却见她嘴角溢血两眼紧闭昏迷不醒。于是大声呼叫着让人找来大夫，接着抱起她匆忙回房。
皇上因为还有战乱的事要善后，早早便离开。只是太后悲痛之下几度昏厥，每每醒来就责备自己当初为何不早点将人找回来相认，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是以太后不愿回宫，要在戏班等到顾夏练出殡，好送一送这个还不曾叫过自己一声皇祖母的外孙。
战乱引起的死伤众多，皇上便将宫里的太医就派了出来救治。单单是戏班，就有林老与两人德高望重的太医候着。
顾夏练去世，对戏班来说打击不小。幸好还有副班主苏意在维持着，操劳着顾夏练的身后事。
所以这几天戏班里里外外都忙个不停，沉浸在悲伤之中。
以至于赵茹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发现。在顾夏练的棺材边守了多久，也没人知道。
赵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
戏班的人给她送饭来，她便木讷的吃着，如同嚼蜡，食之乏味，接着便是吃多少吐多少，吐完了继续吃。
她没有哭出来，脸上却是一片死寂。
无人的时候，她不由伸手抚摸着腹部。要不是肚子怀了他的骨肉，她早就想一头撞死在他的棺材边，随他而去。
可是，她现在不能......
顾冬练被林老救醒，趁着人不备又来到大堂，在赵茹身边跪下守着她的哥哥。追着出来的叶安之看见后，见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哭喊，便吩咐让人先不要打扰，而他就静静守在门外。
大堂里静得可怕，只有一根根白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你说，我哥怎么就这么狠心，舍得抛下我们。”顾冬练沙哑着声音开口，双眸看向棺材里的人，眼里透着悲痛的眼神。
“是啊，他太狠了。”赵茹摸着腹部，呆呆的接道：“他之前还跟我说，年后就跟我爹娘提亲，说要娶我。”
“你知不知道，你说娶我我心里有多高兴，我天天盼着念着就想着快点过完年等你来提亲。”
赵茹开始对着顾夏练自言自语，压抑多日的伤心再这一刻找到了缺口，眼泪如断线珠子落个不停，“我心心念念等你来提亲，等来的却是你死了的消息。顾夏练，你告诉，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才会抛下我。”
两个女子相互倚靠在一起，哭着哭着赵茹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呕吐。顾冬练只得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你说，要是我早点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还舍得抛下我们吗？”赵茹缓过气，抓着顾冬练的手幽幽的问。
“什，什么？”
顾冬练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赵茹，眼底是一片震惊。
“我有了他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是上次我被挟持时，被人下了药他为了救我而怀上的。”赵茹一脸苦笑。
顾冬练看向赵茹，又看看她的肚子，忍不住伸手摸了过去。
一时间，她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不是这孩子，在听到他死了之后，我怕是也跟他一去了。”赵茹看着顾夏练的脸，只想把他牢牢记在脑海中。
赵茹怀了哥哥的孩子，顾冬练始料未及。
留，还是不留，她不能替赵茹决定。未婚先孕本就被世人所耻，何况她还是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
就算赵茹有心留下这孩子，万一被赵夫人知道，恐怕也会想尽办法除掉这孩子，免得遭世人唾骂。
更何况，哥哥已经死了。对赵茹一辈子来说，于情于理都不该留下。
可顾冬练心里竟然莫名的就升起一股不舍。要是这孩子真的没留住，那哥哥在这世上，就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了。
“小茹姐......”
赵茹仿佛看出了顾冬练心中所想，死寂的眼里绽放着一丝坚定，道：“放心，我一定会生下这孩子。谁要敢动他打他主意，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这人。”
叶安之耳力甚好，隔得又不是很远，便将她们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走向前来，对她们道：“倘若赵小姐决定留下这孩子，我叶府定全力护你们母子周全，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你们母子。”
说完，叶安之看向顾夏练，这是他对顾夏练做出的承诺。
顾冬练看着叶安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