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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一行，娜仁自知自己久未练习，不仅是武功，体力也大大消减，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依赖别人的幸福是脆弱的。
墨色笼罩在原野上空，娜仁跟哈丹骑在马上并肩而行，哈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慵懒的日子，准备重新征战。
娜仁只偏头向他一笑，并不解释更多。
黎明下，不远处的将士们正在练兵。娜仁手里握着从哈丹兵器库里最新挑选出来的一把宝剑，还未见过血，却已经能够削铁如泥了。
哈丹站在她的对面，陪她随着朝阳东升一同练剑。
许久未握刀，她腕上的力气消减了不少，一招一式也没有从前那样洞若观火，迟钝了许多。
哈丹一向很有耐心，对他心爱的姑娘更甚，只防卫，并不进攻，生怕伤了她。
她是个认真的人，也是惯于拼命的人，额上的汗珠已经打湿了鬓角的碎发，明晃晃的太阳悬挂在原野之上，娜仁才歇下了手中的剑，接过他递来的水壶猛灌。
“娜仁，你还是同从前一样，身手不凡，是这草原上最英勇的女将。”
哈丹恭维了一句，娜仁知道他左右不过是安慰罢了，心里还是愉悦的。
有人宠着，有什么可矫情的。
“是吗？”娜仁笑魇如花，许久未练，只觉得四肢都僵硬了。
随手拔下发簪，如瀑布般的长发立刻倾泄而下，娜仁随意用指尖穿过，准备骑上马，送他一程。
知道他还要往山谷深处练兵，要到日落时分才回来。
“娜仁。把头发系上。”他将她的小脑瓜靠在胸前，随手绾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云鬓髻。
他不知道从前满都拉图有没有为她画眉，为她梳头，他只觉得羡慕，却并不会让自己吃这种飞醋，沉浸在无意义的悲伤里太久。
他只知道现在的娜仁在自己面前，他可以为她做很多幸福的小事。
“我散开头发的样子不好看吗？”她跟他靠得这样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不。很好看。我不想你这样妩媚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他虽未率先拥有过完整的她，但他骨子里保守的思想近乎严苛。
她的眉眼，她的乌发，她的纤纤玉指，她的脚踝，她的一切，他都想独享。
同样，他的一切，也想完完整整的属于她。虽然，现在的她，似乎看起来还不愿接受。
娜仁笑起来露出几颗贝齿，宠溺的朝他挥了挥手，纵容着他的占有欲，骑上马，回营等他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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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日子好像并未发生太多转变。
满都拉图将所有心事藏在心底，每日照例阅兵，处理着军机大事。
哲别还未带来御兽师，牧仁倒是毛遂自荐了一个，带到大寨中来，同时还运来了御兽师的一堆家禽。
“大单于，这是赛罕大师！”牧仁自告奋勇的引荐着，说话时不停的躲避在帐外乱飞乱跑的鸡鸭鹅。
赛罕跪在地上，即便是大师见了大单于也要行礼。
“起来吧。给大师看座。”满都拉图随口吩咐了句，他都在站着，更没有人敢坐下，但随从还是搬了椅子来。
“快！你快给大单于露两手！”牧仁迫不及待的撺掇着，说话时一直在用手拉扯着赛罕的袖子。
赛罕口中念念有词，半晌，恭敬的行了礼，说了句，“大单于，得罪了！”
说罢，两只手臂交叉向前推进，反复几次之后，突然冲进鸡群里，吓得母鸡咯咯直叫，四处逃窜。
赛罕还想去追，奈何跑不过母鸡，只落得个狗吃屎。
牧仁脸上挂不住，开始骂骂咧咧，“怎么搞的？你不是能让鸡跳舞吗？”
冒顿实在看不下去，在他耳边吼了句，“够了，还嫌丢人现眼不够！”
倒是满都拉图不知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他止不住大笑，看着赛罕丝毫没有停止动作的意图，还是一心一意捉他的母鸡，直笑得一阵咳嗽。
冒顿看着这样滑稽的场景只觉得自己快疯了，这到底是羞辱大单于还是羞辱将军，就算满都拉图的脸上没露出半分不悦，可他也忍不下去。
“狗娘养的，你快叫他停下来！”他踹了牧仁一脚之后，牧仁才恍然间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随即抽出胡刀，一刀接着一刀斩杀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鸡。
尽管鸡跑得再快，冒顿作为常年训练有素的将军，撵几只鸡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场面不好看。
满都拉图止住了笑，见冒顿杀完了鸡还想杀人，连忙制止了，“好了，把大师带下去吃点东西，再给点银子。”
“是！”随从应道，随即带了赛罕下去。
冒顿憋着气无处发作，他平时知道牧仁比较直，没什么心眼，可想不到这么蠢。
黑赛琪倒是不忘挖苦两句，“是得多吃点，看着面黄肌瘦的样子，保不齐行骗之路不太顺畅呢。”
冒顿咬着牙，并没有反驳的话语，只觉得牧仁把大单于和所有将士们的脸都丢尽了。
如果不是牧仁，这样的货色根本不会被带到军营里，而且就算是在寨外遇见，也不会施舍他几个铜板。
满都拉图回了军帐，哲别悄无声息的跟了进来，身后还带进来一个人，只是用面纱遮住脸。
“大单于，人带来了。”
哲别行礼请示完，满都拉图坐在长椅上，语气温柔的斥责了句，“既然早有人选，何必看牧仁出丑。”
哲别并未搭腔，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牧仁自作自受，颜面是别人给的，但脸是他自己丢的。
“大单于，御兽师找到了曾经扶养哈丹长大的那支狼群，暂时还未惊动，只是派了人去盯梢，必要的时候能够派得上用场。”
哲别对于满都拉图对牧仁的偏袒并没有放在心上，无关紧要的小事从来不值得耗费他的精力。
满都拉图点头示意，见那御兽师摘下了面纱，才发现那个女人，美得惊艳的女人，便立刻拒绝了。
“不用了。我不想再跟女人有任何来往。”一口回绝之后，哲别不敢再劝，只叫人将她好生送了出去。
“如果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我不相信人是万物之灵，会斗不过几只动物。我不信哈丹真有那么神，是三头六臂，会掌控雷电。”满都拉图如今看女人只觉得在看洪水猛兽，躲避如瘟疫。
他不知道哲别历经千难万难才找来的御兽师，实在不甘心，还是大着胆子又争取了一番，“大单于，若您信的过，这御兽师可指派与我，做我的军师，我用性命起誓不叫她来叨扰你。”
满都拉图略略沉思，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应了声，“那就依你。只是，只要让我看见她无故在我面前招摇，我不会心慈手软的留着她。”
他的眼中动了杀意，哲别太懂这样危险的信号，连忙行礼，而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