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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鹤州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薛和轻轻拢住袖子，“王将军，你不要忘记自己是齐国的臣子，是为了齐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对永安公主有异样的情愫，也明白少年人喜欢美人很正常，只要不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可要是任由他就这么冲出去，那真就是没办法收场了。
王鹤州听着薛和的话愣住了，然后就是怒不可遏，“薛大人，你是要舍弃公主吗？”
“如果一个公主能换来边境安稳，那么我可以陪着公主一起死！”薛和丝毫不惧。
作为使臣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毕竟去往他国生死由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活着回去。
就在两个人拉扯的时候，穆图苏格带着人走出来，“薛大人，正好我有事找你。”
“大单于有什么吩咐？”薛和立马变成一副为公主哀伤的模样。
“给大阏氏下毒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左贤王之前送过来的女奴，听从他的指示要杀大阏氏，齐国难道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吗？”
薛和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是个对左贤王发难的好借口，别管是不是真的最后都能够成为一个问罪借口。
朔北有二主也不是个秘密，朝廷这么多年也在暗中挑唆这两个人，就是想要让朔北内斗没机会对其他国家开战。
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齐国也只能是站在穆图苏格这边。
他这次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反正罪名落不到齐国头上就行，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穆图苏格做的局，想要对他们开战呢。
只要对齐国没有恶意，那死哪个王不重要。
“大单于说得对，我这就写信给陛下禀报这件事，敢如此对待永安公主，齐国必不会放过左贤王。”
薛和忙不迭去写信，王鹤州站在原地眼神满是质疑，“原来是为了铲除左贤王，大单于还真是舍得，连妻子的命都能拿去当借口。”
他已经认定这件事是穆图苏格做的，就是为了能够让齐国帮着他对付左贤王，可怜的公主就这样被利用了。
从使团到达的第一天，穆图苏格就敏锐察觉到这位年轻将军对陆禾月的好感，甚至有更深的感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阿月对他并不熟，所以还不如那个柳知还来得让人戒备，只要等到使团离开这人就不会出现在阿月面前。
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蠢到这个地步。
穆图苏格这次是用中原话开口，“那也是我的妻子，用你们中原的规矩来说是明媒正娶对吧？”
王鹤州的脸色瞬间僵硬起来，刚才质问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永安公主是朔北大单于的妻子，只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穆图苏格没心情继续在这里和他纠缠下去，大步离开往增曲雪山的方向进发。
哈图举着火把跟在身边，“大单于，晚上的增曲山实在危险，已经派出很多人去找解药了，您还是不要以身犯险啊。”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话就不要再说了。”穆图苏格语气冰冷。
海东青于天际盘旋，作为先锋为大队人马开路，要是遇见什么猛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穆图苏格披着厚重的狐裘登上雪山，他儿时不止一次攀爬上去想要登顶，虽然没有成功但多次尝试十分熟悉，是不会在这里出事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涉险，但要他学那些中原贵公子躲在内院，那这个朔北大单于也不要当了。
他是马背上长大的朔北人，天生就该征服这片土地。
既然阿月可以提携玉龙为君死，那么他也可以。
陆禾月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话导致什么后果，她在千秋寨秘药梦回的作用下正陷入沉睡，这让她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态，就连心跳和呼吸都十分微弱，就好像风中的残灯马上就要熄灭。
周嬷嬷默默给她掖好被子，“就连寨子里的兄弟都没有办法，就该把那个波斯人千刀万剐！”
“小姐肯定会好的。”宝宁也只能是干巴巴地安慰。
睡梦中的陆禾月十分平静，她似乎是又回到那个小院，逼仄的屋子简陋的装饰，甚至于能够感受到寒冷。
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此刻的她正枕在阿娘的膝上，感受阿娘的抚摸让她忍不住想要永远这样下去。
“阿月，你要做九天鹤，你要飞出这里。”阿娘总是这样说。
我会的，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京城，去往更远更远的地方。
有阿娘在身边，陆禾月昏昏沉沉地觉得这是个美梦，但很快就被尖锐的叫声打断。
“周姨娘，你也要知道些本分，老爷不叫怎么能擅自去书房，简直是不知廉耻！”
“贱人生的小贱人，不配当我姐姐。”
“你不会以为有先帝赐婚，以后就能做太子的岳母吧，我才是这陆家的主母！”
阿娘还活着的时候，这种话不知道要听多少遍，小小的陆禾月只能是被护在身后，连还嘴都不敢。
她知道自己一旦开口，那只会迎来更加激烈的辱骂，逞一时口舌之快很有可能断送母女俩的月例，本就艰苦的生活会雪上加霜。
所以她只能忍下去，必须要忍下去。
至于父亲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过，或许说他的出现只会带来嫡母的怒火，母女俩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陆禾月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明白，男人有时候才是祸水。
但现在是她的梦不是吗，那就没有必要忍下去。
躲在母亲身后的女孩猛地冲出去，一脚踹翻还在辱骂阿娘的陆禾青，骑在她身上毫不犹豫出拳。
“阿月，打人的时候一定要看对地方，比如这里会让人更痛。”
陆禾月想不起来是谁教过她，但并不妨碍把这些手段都用在陆禾青身上。
梦里没有丫鬟婆子没有人上来拦她，她终于勇敢地保护了母亲。
“阿月。”一声悲泣阿娘伸手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