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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转叙的云鸣凤临行前教与他的一番话,直将二闫气得半死,暴跳如雷之下,双双策马,带着一众属下,气吼吼的呼啸而去,当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那闫青松怒极而发的一鞭,自是不不容小觑,那掌柜被抽得皮开肉绽,瘫倒在地,不住“哎吆!哎吆!”叫唤不停,口中嘶嘶有声。
这还是那闫青松盛怒之下,一心只想追上前去,擒杀云鸣凤解恨,这才失了准头,否则以他这盛怒而出的一击之力,非得打得那掌柜半死不活,卧床不起,躺个十天半月不可。
那掌柜吃了他这一鞭,身上虽是剧痛难忍,心中却是高兴至极,不断地心中夸赞云鸣凤果真料事如神,保全了自家性命。
他如此哼哼唧唧,眼见贼众也已走尽,不见了踪影,这才大了胆子,呼了客栈伙计,将他扶起,口中唠叨着道:“果然是贼人,蛮不讲理,我说了不说,偏要我说,这不还打人,哎吆,疼死我了,嘶……,你们能不能轻点儿,哎哟喂,疼死我了!”
他口中嘶嘶有声,唏嘘不已,不住呼疼,可内心却也不禁为云鸣凤担起心来,也不知他一个人,是否当真便能应付这些强人。
然担心归担心,他却也没前去一探的勇气,只能于心中不停祈祷,佛祖保佑,各路来往神仙庇护,佑得他夫妻二人平安无事。
他内心纠结,想的多了,摇头苦叹道:“唉!我这算是杞人忧天么?那少侠武艺高强,人又善良,自有天佑,定能逢凶化吉,我就算在此担再多的心,也没那个本事帮他做些什么,终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等于白搭,还是先管好自己罢,哎吆……”
他说至此处,在伙计搀扶之下,一路哎吆不停,自去包裹伤势不说。
云鸣凤与崔吟吟二人翻身上马,自是一刻不停,那地狱堂众人所骑之马,倒也非是凡物,而云崔二人所截这两匹,更是其中健品,三十里路程,大约也只花去两个多时辰便至。
二人一路疾驰,所过之处,皆是走的林间小道,林深茂密,小道甚窄,仅堪堪够两人并骑,且蜿蜒曲折,高低坑洼,起伏不定。
二人坐下非是凡物,这一路行来,自是不显颠簸,反倒是心情大好,一路指指点点,谈笑风生,任那风声自耳旁呼啸而过,周遭景物不停变幻,却也豪行不减,呵呵咯咯,各自笑语不断。
此时,清晨的淡雾已渐散尽,日头也已上得三竿,二人一路急行,前方已没了道路,横在二人身前的是一土丘。
算算路程,想必此处便是那掌柜口中半里坡无疑,如此一想,二人相视一笑,勒马而观,眼见此地草木不生,遍地怪石嶙峋,或大或小,或高或低,参差不齐,大也不过三尺见方,小的不足半尺方圆,方圆里许,足有数千之多。
如此怪石,横七竖八,平布小土丘上,大小形状不一,尽数集中于此,周围虽树木林立,却是不见一石,如此怪异,是天然生成,却又更像是人为布置。
崔吟吟不识,瞧得是索然寡味,嘟囔道:“云大哥,你瞧,这都什么鬼地方啊,还半里坡,小土丘还差不多,寸草不生不说,这么多乱石,哪里空旷了?这掌柜尽会胡说,哼!无趣之极,我看我们还是这就走罢!”
“不!吟吟妹妹有所不知,依我看,此处表面平淡无奇,实则大有玄机,你也知晓,我曾于那冷暖洞中,得了武当智冲大师所遗……”云鸣凤本自沉思,听了她不满之语,略带深思道。
“啊!云大哥!我知道了,你是说这里怪石嶙峋,杂乱无章,却是个阵法?”崔吟吟何等聪明,听他说及冷暖洞,便即隐隐猜出,脱口问道。
“不错!若是我所料不差,这里自然便是一个天然石阵,你看这四周丛林密布,而这土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里许,且地势亦不高,说是平坦亦不为过,那掌柜自是没骗你我,入得此地,里许之内,一眼尽视,也藏不得人,空旷一说,倒也说的过去……”云鸣凤道。
“是么?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他咯,咯咯……,既是如此,我们何不好生利用此地,以逸待劳,将那些整日追着,嗡嗡乱叫的臭苍蝇、臭蛤蟆一网打尽?嘿嘿……”崔吟吟抢着说道。
她先是抿嘴咯咯一阵娇笑,直如清风徐来,然说至最后却又是坏坏一笑,嘴角勾起,面似桃花,如银铃一般,这坏笑,出自她口中,丝毫不显阴沉不说,反倒别有一番俏皮之意。
云鸣凤与她相处久了,自是知她秉性,微微一笑,接口言道:“吟吟妹妹倒是聪明,我在客栈之时,原就有此打算,只是不想掌柜所说鬼地,竟是一天然古阵,如此更好,正好依了这阵,以逸待劳,一劳永逸,省得他们没完没了的,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好不烦人。”
“那还等什么?我们先入了这阵再说,咯咯……”崔吟吟笑道。
“不急,且先看仔细了再说,依我看来,那掌柜说及此地,害怕无比,说是鬼地,有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看这土丘于这林中,一日难有几个时辰能有日头照晒,且又寸草不生,本身便显得阴沉、诡异。
加之阵法作用,寻常不懂之人进了,自是陷入其中,误以为便是进入了人们常说的鬼打墙,恐惧害怕自是难免,即便是误打误撞出了阵来,只怕也是受尽折磨,九死一生,一生都会活着恐惧之中,再也不敢轻易踏足此地。
由此,茶余饭后,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以邪传邪,终至谈虎色变,将此地当作了鬼地,这多怕便是半里坡鬼地之说的由来。”
云鸣凤一口气说至此处,崔吟吟听得亦是胆颤心惊,女孩儿心思常常便是难以琢磨,竟是不期然将自己代入其间,想象中自己独身深陷,孤独无依、绝望恐惧,不由俏脸色变,害怕不已,拉着云鸣凤,紧紧依着。
“呀!云大哥,你说的好吓人啊,我怕……”
“吟吟妹妹莫怕,你又不是寻常之辈,怕它作甚,况且我们现下还没进入阵中呢,呵呵呵……”云鸣凤安慰道。
“呀!瞧我这脑子,尽瞎想些什么!是了!我怕什么?我云大哥可是通晓七星绝杀,些许天然阵法自是不在话下,云大哥你说是么?咯咯咯……”
崔吟吟听了心上人安慰,心中一暖,这才自胡思乱想中惊醒,想起自己没孤身入阵,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俏脸不由又是一红,直欲滴出血来,一声娇呼,纤纤玉手伸出,在自己脑门轻拍一记,羞涩一笑,讪讪说道。
“傻妹子,你没事吓唬自己作甚,还拍脑门,这么不怜惜身体,拍傻了自己,怎生是好?你不爱惜,我看着还觉心疼,怎么样?拍疼了没有?”云鸣凤关切地道。
“哎呀!云大哥,瞧你说的,人家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有那么娇贵,一碰就碎的,没事的啦!”崔吟吟一听,心中受用,娇嗔道。
“啊?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事不宜迟,敌人说不定稍后便至,我们这就一探此阵,早作应对,莫要为追敌瞧了端倪。”
云鸣凤虽说已经人事,那也只是相对于杨琪,似崔吟吟这般少女心思深藏,他又哪能知晓,见她如此,亦是莫可奈何,尴尬一笑,呆愣地吟哦一声,只好岔了话题,慎重说道。
“嗯!大哥说的在理,吟吟自然是要听的,反正我也不懂阵法,随了大哥进去,自是不会错了,咯咯……”
崔吟吟口中说是没事,心中实是盼着心上人注意,哪怕是上前哄得一声也好,哪知云鸣凤偏是不解风情,岔了话题,失望之余,不着痕迹地咯咯笑道。
她心中却是稍有微词道:“臭呆鹅!笨死了,人家盼着你哄哄人家欢心呢,哪就这么难了?笨死了!哼!”
但怪罪归怪罪,她也知现下不是耍小性子时候,况且她为人贤淑,处处替人作想,自是不会如此。
云鸣凤一言既罢,牵了二人所骑马匹,在路边树上栓了,抬脚便往土丘行去,眼见崔吟吟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神情略带紧张与些许扭捏。
云鸣凤哪知她这会儿功夫,脑中已有这么多念头转过,只当她害怕进了阵中会有迷失,当下伸了左手,轻握她若水柔荑,柔声说道:“妹子莫怕!跟紧了,有大哥在呢!”
这话说完,凝神细看,不再犹豫,举步踏进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