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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合鹤一语双关,仇少岳虽说在盛怒之下,却也是不由得心下一激棱,暗道:“是极是极!老子他娘的这是怎么了?怎么便这么沉不住气了?
这慕容老儿此言分明是在警告老子莫要因小失大,不错!眼下乃非常时期,老子须不能失了冷静,一切自须大局为重,待到……”
他心中如此一番计较,顿觉颇是尴尬,好在他脸皮也是极厚,只微微色变,旋即满脸堆笑,以手挠首,作不好意思状嘿嘿笑道:
“嘿嘿……慕容兄说的是极!瞧我这一日气得,倒是变得有些不可理喻,意气用事了,怪只怪舍弟无端惨死,只将仇某弄得是心力交瘁,所虑事情不周,方才那番言语失敬,多有冲撞,还请慕容兄与闫兄务必海涵,万莫与仇某一般见识……”
“唉!参教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少槐兄遇难身故,参教心中不好过,我等心中又岂能好过得去?只是眼下仇踪不明,那些个所谓名门正派又虎视眈眈,参教自己还须多多保重才是……”慕容合鹤面现些许难过之意,叹了口气言道。
列位只怕是有所不知,他眼见仇少岳旦夕间满脸堆笑,却又哪里是真心难过,只不过装装样子罢了,心中实则是说不出厌恶,心思你他娘的变脸倒是好快,当真是喜怒无常,莫不是那变色龙转世不成。
慕容合鹤如此,那闫青树却是不然,他先前听慕容合鹤那一说,全然未曾会过意来,此时听得仇少岳亲口说出,慕容合鹤又是再次复述,他心中哪有不惊,只一副恍然之色,心道原来如此。
他心思一通,将心比心,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意,满心愤懑不平亦自瞬时抛去九霄云外,再说起话来,自是再无半点先前那怨气十足之态,只尴尬连咳数声,接道:
“咳咳咳……慕容兄所说甚是,参教且无须如次,闫某不知少槐兄业已为敌所害,参教心中难过,这一上来便……”
他说至此处,思及自己兄弟二人此行毫无建树,却是累得一众属下弟兄惨遭屠戮,便是自己若然不是二弟以死成全,只怕也是回不来。
如此败绩,若是细究论及,便是别人不说,自己便当真是毫无过错?他扪心自问,只觉悔不当初,若不是自己太过托大,大家围拢一起,便是那贼子有通天本事,至少血煞堂那些人当不会全然死绝,至于二弟……
他心中神神叨叨,亦知须怪不得别人这般对待自己,换作是自己,只怕亦是会起这兴师问罪之意,他内心自责恼恨不已,想是多多少少有些想不通顺,不知该如何再说将下去,便停得一停,眼观眼前二人,眼神复杂,道不出内心是什么滋味。
“甚是甚是!仇某也是一时失了冷静,气晕了头,这才说了那些气话,天幸二位仁兄宽宏大量,不记仇某言语冒犯之过,仇某当真是感激涕零。
闫兄与我同病相怜,我却不能设身处地体怜,却还一意责怪,当真是太不应该,舍弟惨死,仇某只知不欲为家人知晓,刻意有所隐瞒,未曾告知于你,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哪里却怪得到闫兄,倒是仇某这一己之念,还须闫兄担待则个,唉……”
他说至此处,面现痛心疾首之色,只摇头叹息,闫青树哪里又不知他言下之意,只连声附和着安慰道:“参教所虑甚是!自当如此,自当如此,闫某却也有诸多不是……”
仇少岳眼见目的达到,心中宽慰,脸色立变,换作一副感激之色,不待他说完,便接口打断道:“唉!闫兄见谅便好,仇某这厢先行谢过,好多感激之语便不多说,你我同处一教,理当精诚团结,仇某愚钝,遇事鲁莽,还请二位仁兄多多包涵……”
他这话说来,面上神色一派谦恭,虽不知诚意几分,慕容合鹤二人却也不好反驳,只连道不敢不敢,参教大度,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尤其是那闫青树,他虽也是心思阴险狡诈,然与眼前二人相比,却又是差了不知凡几,自是不好同日而论,他心存了同病相怜之意,更是心中一暖,竟隐隐生了些感动之意。
仇少岳眼见二人不管是出于何种打算,却也不再焦躁互掐,心思那慕容合鹤所忧极是,眼下乃我教至关重要时期,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老子亦切不可意气用事,因小失大了,须不划算。
老子须再加把劲儿,莫要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刺激了这二人,以致离心离德,再怎么样老子该发的脾气也都发了,是时候该冷静冷静,无论如何,老子都要将这二人绑在老子这一条船上,须不能分崩离析。
心中计较,嘴中不歇,三寸不烂之舌舌绽莲花,继续说道:“唉!想我仇少岳,一介莽夫,何德何能竟能得慕容兄这般贤士大能,一心为我教前程出谋划策,而我却是鬼迷心窍,猪油蒙心,妄加指责,当真是蠢之极也……”
他一言至此,心思既是做作,便须做的像样,好叫慕容合鹤不起疑心,即便是起了疑心,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口也说不出。
是以,于说话的档口,毫无征兆,竟是双拳作揖,团团转了一圈,连带了闫青树在内,直拜将下去。
慕容合鹤与闫青树不意他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出,虽明知他意出不诚,却也是俱皆大惊,争抢着跃身来扶,口中俱皆连呼不敢,参教何以行此大礼,岂不折煞我等。
那仇少岳眼见二人相扶,只假意推辞不答,非得行礼以致歉意,慕容二人如何肯让,一番拉拉扯扯中,那仇少岳仿似不经意间以手碰触到闫青树抱在怀中的黑坛,眼珠一转,脑中灵光一现,只觉大有文章可做,瞬时泪眼婆娑,死死盯着那盛放着闫青松骨灰的黑坛,挣扎几下,“噗通”一声跪将下去,嘶哑着嗓子,竟是“呜呜”哭出声来。
他这一哭,老泪纵横,一眼观去,情真意切绝无虚假,边哭边极力抑制着呼天抢地道:“青松兄啊……都是仇某不好啊……累的一去不回……魂飞天外,仇某好生愧疚……你与少槐这一走,我这心都快碎了啊……你我兄弟之间……”
闫青树眼见他哭的伤心,那刚刚稍有平复的悲伤之意又被勾起,只一旁陪着落泪,只道他是真心为自家二弟心痛,不期然心生感动,哪知这仇少岳亦不知是说漏了嘴,还是什么,竟是说到了仇少槐。
他一听之下,顿时醒悟,心中暗骂道:“是了是了!闫青树啊闫青树,枉你还自诩一世聪明,你他娘的简直就是一头不折不扣,十足的蠢驴,别人将你卖了,你他娘的都还要替他数钱,你只道他是真心哭青松么?
呸!醒醒吧你,别他娘的自作多情了,人家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自家兄弟,你兄弟这条贱命,人家却又哪里放在心上了?可笑啊可叹,枉你还对他人动了恻隐之心……”
他这一想,脸上阴晴不定,只怕一个忍俊不住,便会言出无状,反唇相讥。
那慕容合鹤自仇少岳屈膝而跪,因其这一跪是跪向闫轻松,有道是死者为大,仇少岳既要故作姿态,他倒也不好横加拦阻,只识趣退至一旁冷眼旁观,此刻,耳听得仇少岳这般一说,那闫青树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眼见便要发作。
他本不欲干涉,然内心却又不免有些担忧,加之心烦仇少岳这惺惺作态,唯恐二人这一互掐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心思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看来这和事佬又得自己去做了。
心存此想,眉头一皱,即刻抢上几步,赶在闫青树发作之前,伸出手去拉向仇少岳,眼神递出,嘴中却道:“参教且起,闫二兄弟与少槐兄大仇自当须有人去抱,我等便是再心有悲恸,却也不宜太过悲伤,理当以大局为重,切不能一蹶不振,贻误……”
“唉哟!你瞧我这……还是慕容兄考虑周到,你一再提点,我却依然神思恍惚,只顾眼前……”
仇少岳本就是虚情假意,猫哭耗子,他这一番做作,心中所思自是如闫青树所猜,全然想的是其弟仇少槐,否则依他这心思阴险狡诈,便是死再多不相干的人,他也断然不会心动一下。
这一点,慕容合鹤却又哪还看不通透,他这心思厌烦一说,正遂仇少岳心愿,只装作翻然醒悟状,就势起身,夸张地一拍前额失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