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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觉稍作权衡,只觉一时半会儿击杀不了杨锐,心忧后方,忧心忡忡如一阵风般电射过去。
他这一动,路过胡王秦三人身旁亦不停歇,只丢下一句话,道是自己前去后方一探,三位兄弟小心应付。
只此匆匆一句,声入胡王秦三人耳中,他人已纵跃离去,踪影不见,数息过去,后方传来激烈的呼喝打斗之声,时不时还夹杂凄厉的惨呼,想来那悟觉已与来敌交上了手。
胡王秦三人听罢,相视一笑,豪气干云,心中皆存了尽人事,听天命之意,心道今日一战,不论结局如何,但求问心无愧便好。
胡秦二人还未说话,那王烈风已然迫不及待开口,哈哈大笑道:“哈哈……这荤腥不忌的大和尚终于大开杀戒了,老王我一直奇怪,这大和尚明明是吃肉喝酒,全无顾忌,怎么便偏生生了这菩萨心肠,到处充当滥好人,感情是未被逼的紧啊,哈哈……好……”
他一言到此,连道数声好,一掌劈出,逼退身旁敌人,跳开身去,又是哈哈笑道:“哈哈……老胡、老秦,这边四人,你二人先顶着,老王我便不在这与你们抢功劳了,大和尚那边,可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占了便宜,嘿嘿……”
嘿嘿之声未停,人已不由分说去到了很远,胡秦二人知他是不愿悟觉一人涉险,也不揭穿,当下也皆是哈哈大笑应好,肉掌翻飞,全力与那四人周旋。
说到这,想必有人不禁要问,明明五人围攻,何以眼下却是变成了四人,余下那人去了哪里?莫不是已为他三人连手斩杀?
其实不然,原来彼时仇天林受伤,那沈长老巴结主子,已然吩咐余下四人缠住胡王秦三人,自己已然屁颠屁颠奔去,此刻正在杨锐那草包的护卫之下,不惜耗费内力,为仇天林推血活宫,疗起了伤来。
那王烈风足不停留,往后奔去,但凡遇见阻挡,也只点其穴位,要不便是将其击晕打倒,心中所存心思与那悟觉一般,不愿多有杀戮,都是自家兄弟,他也是不愿今日过后,丐帮便自此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自天下第一大帮,沦落成江湖中人人鄙夷的小门小派。
他这一路奔去,有了南阳那些丐帮弟子阻挡,比之悟觉自是艰辛许多,还未前进的多远,便已听得悟觉失声问道:“日禾邪教?好小贼!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真的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人神共愤之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嘴中说着,手中不停,便只这一会功夫,又是几声惨呼,显然又有几人伤在了他手中。
王烈风一听日禾邪教几字,心中也是一惊,心中万丈怒火腾地升起,只觉再也无法抑制,不知不觉间出手亦是再不留情,但凡再遇阻挠,皆是辣施以手摧之,动辄便是腿断手伤。
他这一暴起发怒,只闷声不作,犹如受了伤的困兽发怒一般无二,敌对者为他伤得多了,皆是胆寒心惊,不由自主朝着两边退去,也有的是听了悟觉那一句日禾邪教问询,知道自己受了杨锐蛊惑,心中惭愧,一时不知该作何打算,手足无措之下,随了众人让开一条路来。
如此一来,洛阳丐帮这边压力顿轻,一时间群情激昂,同仇敌忾之下,动起手来也觉轻松不少。
胡云鹏那边情况亦是如此,与之敌对的四个长老耳听得自己等人身份被识破,皆是心慌意乱,手脚迟钝,眼下仇天林受伤,这些人多数是为他威逼利诱,背叛丐帮,意志本来不坚,没了人约束制衡,一个个便好似没了主心骨般彷惶无措。
王烈风没了阻拦,长驱直入到了悟觉与敌缠斗的外围,眼见内中弟子正苦苦支撑,敌人凶悍,手中刀剑齐全,丐帮弟子大多赤手空拳,许多人已然伤痕累累,若不是悟觉僧衣飘飘,来回纵横捭阖,来回策应,只怕死者已不知凡几。
王烈风性急,匆匆一瞥,目眦欲裂,发一声吼,急冲入内,道了一句兄弟们且挺住了,我王烈风与你们同进同退,誓死捍卫丐帮。
“誓死捍卫丐帮……”
“誓死捍卫丐帮……”
……
群情振奋,呼喊声潮一浪高过一浪,丐帮弟子皆是存了死志,不惜以伤换伤,拼力死战,大有壮士断腕不复还之慨。
空前高涨的情绪,迅速蔓延,带动了胡秦二人周遭那些正极力周旋的丐帮弟子,各人均是齐声高呼着那一句“誓死捍卫丐帮”的口号,一个个视死如归,前仆后继扑向敌人,尽情厮杀。
场面一时混乱,一时无双,喊杀声与惨呼声交替混杂,根本听不清谁在说些甚么。
那杨锐神情紧张万分,回护在仇天林身侧,眼见敌人反扑,己方不断有人哀嚎着倒下,死伤不断增加,只吓得面如土色,心中战栗,无以复加,腿肚子直哆嗦,一颗心早已乱作一团。
信心百倍而来,却不想弄成这样,仇天林也不知伤得怎么样,自己又无指挥经验,光靠那几声吼,如何能够成事?
此念一开,心中惧怕之意犹如潮水袭来,止不住汗如浆出,心道:“莫不如就此退了罢,管他甚么丐帮一统不一统的,老子须先保得小命才是。
可是……可是这仇天林亦不知伤得怎么样了?老子若是就此逃了,他狗日的日后寻来,老子又该如何自保?这狗日的身后可是那日禾神教,嘶……”
一想至此,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恨不能寻个没人去处,瘫坐地上嚎啕大哭一场。
现实无情,他纵有满腹牢骚,却也不敢现在表现出来,如此逃也不敢逃,退亦不能退,要拼力一战吧,自己却又无那份本事,该当如何,他心中委实没有主意,只好眼巴巴瞅着仇天林,盼他重新站起,自己也好有个依靠……
他这边心思不定,百般纠结,悟觉那边可是打死打活,斗的不可开交。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万请饶恕,弟子今日情非得已,这杀戒一开,所图只为武林正义与众不同丐帮生死存亡,还请佛祖莫要怪罪……”
王烈风来了,悟觉自是知晓其意,杨锐勾结日禾邪教叛帮,铁板钉钉,已然再无争议,是死是生,唯有一战才知,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由命,死则死耳,头掉不过碗大的疤,何惧有哉?
你道这来人是谁?那悟觉又是因何一到,便会有此一问?又因何会心中了然,断定无疑?
实则是这些人着装齐整,确是如假包换的日禾神教教徒,只不过这一支人数不多,也不过数十之众,乃是仇天林这些年来自己暗中培养的秘密势力。
此次攻打洛阳,他仇天林心灰意冷,只想尽快死去,脱离这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尽早与阮玉地下团聚,他心中扭曲,便想着多拉些人垫背,说是报复也好,道是欲帮杨锐谋夺丐帮也罢,总之他便是已近疯狂,别人死不死,活不活的又关他仇天林何事?他仇天林死了爱妻,又有谁来怜悯?
正是由鉴于此,他这才于半道差了那袁志林执自己亲笔书信前去,将之召唤过来,心思着要么不做,要做便做的更疯狂些,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仇天林之心思,杨锐不知,便是连眼下这狐假虎威,拿了鸡毛当令箭,正威风八面,不可一世指挥着这伙人极力攻击的袁志林,说来也勉强可算是他心腹,竟亦是毫不知情。
袁志林此人自从与杨锐狼狈为奸,又跟得仇天林身后摇尾乞怜之后,整个人俨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已然不再似那江湖卖艺之时那般,遇人低三下四,处处自卑,只觉自己始终低人一等。
平日里为人处事,处处以江湖人士自居,武功低微,看人却是自觉高人一筹,看这看那皆不顺眼。
此刻的他,是意气风发,心中别提有多高兴,满脑中幻想着今日一战过后,自己出力甚多,仇天林心中欢喜,还不知该如何重用自己,说不得今后可凌驾于杨锐头作威作福,倒也是说不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