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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林断断续续央求杨锐,莫要打断自己说话,丐帮众人冷眼相对,贼人欲死,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不知他接下去会说些甚么,最好是道出日禾邪教方位所在。
是以,场中诸人皆默不作声,便是连一向闲不住的马氏兄弟都是一言不发,当真是寂静的落针可闻。
“好……你说……”那杨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这变化倒真是来的太快,先前还怨气冲天,恨不得掐死仇天林,好讨得任飘雪欢喜,换回自己一条贱命,现下便俨然换了个人似的,想来大体便是兔死狐悲吧?
“杨兄……谢杨兄不怨,我……我妻玉儿身死,我……我报不了仇,咳咳……了无……了无生趣,便想着寻……寻死陪……她……”
“仇兄啊,你这是何苦?”杨锐心中没来由的一揪,脱口惊呼。
“听……听我说完,我时间不多了,嘿嘿……本想着要助你一臂之力,我说的是真的……你信么?”不住的咯血,这番话说起来,不消说自然十分的吃力。
“我信……仇兄你别再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不!你让我把话说完,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我……”
“你说……我听着呢……”那杨锐泪眼婆娑,不住点头,扶着仇天林的双手一动也不敢动,他武艺不高,知晓的倒是不少,知道此时是万万动不得仇天林半分。
“我说哪儿啦?我……是了!我原打算想要趁着最后一丝气在,替……替你将丐帮……丐帮夺回来,当然……我也是存了私心的,咳咳……
嘿嘿……都怨我异想天开,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原指望着……将丐帮替你拿……拿下,你必感激与我,咳咳……
你感激与我,我便……我便在……便在生命最后一刻,再……再央求与你,叫你将我……将我葬在爱妻……爱妻身旁……”
仇天林不住咳血,说至此处,思及终不能再与爱妻相伴,便是身死亦是天各一方,生不能白头偕老,死不能同穴,不禁潸然泪下,痛不欲生。
无声的眼泪恣意横流,叫那杨锐听了只不知该如何安慰作答,殊途同归的命运,他又能怎样?仇天林死了,下一个便是轮到了他杨锐,他自己都死了,甚至于自己也是死无收尸的,却叫他怎么来安慰仇天林?
“唉!天不遂人愿啊!我终究是不能与玉儿葬在一起了……杨兄你莫……莫要怪我啊!是……是我撒谎骗……骗了你了,我假传了参教的命……命令,害得杨兄你……你与我一道……”
他每说一下,双手颤抖,颤巍巍的抹去自己嘴中咯出的血,又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杨锐后背之上抓挠,若是有心之人看到,那无意留下的道道血痕交错,好似恰是留下了甚么暗示,究竟是与不是,想来只他自己清楚了。
“仇兄你别说了,是我杨锐自己命薄,怨不得旁人,你仇兄如此相帮,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真不怨你,是我自己当时太过大意,都怨我自己不好,都怨我自己的……”
想起因自己失责,以致杨孝义与任飘雪存活与世,都未探得一丁半点儿消息,他心中便是无比的沮丧与悔恨,若是那日自己将仇天林的话,听进了心里,不是自作聪明,先去找了悟觉与胡云鹏,耽搁了时间……
若是自己不曾自甘堕落,与仇天林搅和在了一起,不期盼着甚么狗屁倒灶的扬名立万……
若是……
还是那句话,天底下便没这么多的若是假设,要怪便怪他杨锐自己贪得无厌,好大喜功,心思阴暗,要怪便怪他作人不自足,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太过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大体说的便是他这号人。
“仇兄,事到如今,你我皆难逃一死,恕我好奇,敢问一句,这参教究竟是谁?你又因何会入了这日禾神教?”杨锐心伤,终于问出了想问许久,一直没敢宣之于口的话题。
二人这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杨锐这一问,正是群丐心中所想,是以,场中竟是连一声异响都无,各人皆是竖了耳朵的听,唯恐稍有遗漏,便就此错过。
“嘿嘿……参教是谁?杨兄啊!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若说我……我连参……参教真面都……都未见过,你……你会信么?咳咳……
我知道的,我原该知道的,呵呵……我现在说……说甚么……只怕你也……也是不相信了,我……”
参教是谁?参教乃是他生身父亲,他仇天林即便再是恨他,也不愿亦不能告知别人,亦不能宣之于口。
他违心的说了这话来,想起仇少岳为了他自己那狗屁的千秋大业,竟是忽略了自己感受,不禁心如刀割,不住的咳血,脸上气色难看,已然见不到半丝血色,说句难听点的话,便如死了没一般二致。
极度心死的愤懑充斥与胸腔,无处宣泄,只激得他气势迅速萎靡,已然到了将死的边缘,一眼看去,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仇兄你别说了,我信……我信你还不成么?求求你别再说了,你还是……”杨锐点头如捣蒜,连声
“杨……杨兄,对不起了,是我拖累了你……都是我不好,千……千错万错都……都是我的错!我……你还能……原谅我么?咳咳……”
许是自思自己终于将要解脱,掖或是还有甚么,他突兀地会心心一笑,努力挣扎着挤出这几句话来,又是连咳数声,口中鲜血四溢,一坨坨的血块混合着内脏碎末,不住的溢出,他虽极力隐忍,想要将之咽下,却哪能隐忍的住。
伴随着这急剧吐血,他之气势也是急剧下将,脸色亦是愈发变得难看,奄奄一息之下,双手胡乱抓舞 似是再找寻着甚么。
经此几下折腾,那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添了十分,变得全无血色,蜡黄如纸,气若游丝之下,神智渐渐模糊,两眼无神,眼神逐渐涣散,恍惚中好似看见了心爱女子与他二叔,正有说有笑自天际朝他走来。
“呵呵……二叔!你来啦?你是来接林儿的么?玉儿,你也来啦?嘻嘻……真好!你与二叔一道来,是接我的么?我就知道的,天底下就你与二叔对我最好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十分突然 且十分顺溜,俨然有如梦呓,再无先前那些吃力的之态,那杨锐冷不防的一听,自然吓得不轻,浑身颤栗,冷汗直流,一颗心儿“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只心思他女人不是死了么?还有他那甚么二叔,他全家不是早就……
杨锐心惊肉跳,场中诸人各个皆是一般,只不知他因何有此一说,扬州血案他全家不是早就魂归阴间,为何他只念及他女人与他二叔,那又是何故?
众人不解,群丐早已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私底下猜测一片,那仇天林全然不知,只依旧浑浑噩噩 犹如装疯卖傻之人一般,自言自语道:
“嘻嘻……真好!我又能与你们团聚了,玉儿……你还记得我们初识时,你说的话么?呵呵……天长地久心相连,海枯石烂情意绵,此生无怨亦无悔,来生还作比翼莲。
我来啦!我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了,再也不会了,绝不会了,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