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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据实以劝解心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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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嫣依偎在父亲怀中,满腔委屈化作声声泣哭,林玉峰直瞧得心酸不已,眼见她面目憔悴,不用想也知是遭了不少的罪,他轻拍爱女,嘴中不住劝慰,林若嫣却哭的更凶。
    冯达等皆面色复杂,欢喜、心疼、外加无法淡忘的愤怒掺杂一起,还有周盛几人,表情各一,心中实不知是何滋味,那周盛方才放下心中怨恨之意,这时见了林玉峰父女团聚,睹景伤情,又想起自己儿子已死,尸骨无存,不由得心中暗生嫉妒,脸色不经意间已变得老大难看。
    林若嫣越哭越是伤心,林玉峰不善劝慰,口中只道:“嫣儿不哭……嫣儿不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鸣凤与马春元兄弟外加赵氏姊妹站在一旁相候,各是心情沉重,自也不出言打断。
    那前来报讯弟子倒是乖巧,善解人意,这时见了场面尴尬,径直走向林玉峰身旁,微一鞠躬道:“掌门师叔,弟子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若嫣“嘤”地一声,想起这般当众哭泣终是不妥,她自小在人前便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这时作了小女儿状,自觉羞人,便即挣脱林玉峰怀抱,以衣袖掩脸,悄悄擦拭泪痕。
    林玉峰与女儿重逢,心中高兴,加之他平日对众弟子也比较随和,听那弟子问起,呵呵直笑道:“当讲!自然当讲!”
    那弟子道:“启禀掌门师叔,弟子以为师妹既然回来,那是天大好事,掌门师婶心牵师妹安危……”
    这弟子也真聪明伶俐,话说出来,点到即止,便不再说,林玉峰恍然大悟,连道:“不错!你很好!可不是么?你掌门师婶可急坏了,这时候说不定还在自己伤心呢!嫣儿,你去看看你娘去,咦?这孩子,哈哈……”
    实则,那弟子一说,林若嫣也即反应过来,母女连心,她心中担忧,知害了母亲伤心,当即转身,林玉峰话还未完,她已然朝着众人福了几福,嗯了一声,转身奔去。
    林若嫣一走,云鸣凤上前叩拜,又向其告罪,称昨日回到运剑山庄,天色已晚,又有其他事情耽搁,以至未来的及及时通告,害得师叔、师伯等担心,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云鸣凤师叔叫的顺了口,虽与林若嫣已然拜了天地,却是依然以师叔相称,并不叫林玉峰为岳父老太山,林玉峰自然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才够亲切。
    云鸣凤这么说,倒也并非欺骗林玉峰等替自己开脱,实则自那猎屋出来,一路紧赶,到得云剑山庄着实天色向晚,与崔吟吟等相聚,自有一番欢喜,又加事先与任飘雪等约定攻打日禾神教之事,时间紧迫,事不迟疑,当下是修书一封,拜托西域十狼连夜出发,赶往武当,面呈妙虚道长,请他派人下山,协同剿逆。
    待得一切齐备,天色已黑,他几人一路紧赶,风餐露宿,当真也是太过疲倦,云鸣凤与林若嫣等一商量,索性便歇息一晚,待到天明起身再上山去,众人皆以为然。
    林玉峰见他无恙归来,林若嫣与他一道,显然是路上与他遭遇,具体情况若何,一无所知,他反正是心中高兴,哪里还会去怪罪甚么?况且他对这女婿外兼师侄,一直心觉愧疚,便是喜欢也还来不及,他与女儿双双平安归来,那可不比甚么都强,云鸣凤谦恭得体,他心中甚是欣慰,关怀备至中外带嘉许之意,将周盛等一一介绍给云鸣凤认识。
    云鸣凤随着他介绍一一见礼,首先介绍的自然是周盛等人,那周盛与云中天感情极好,这时见了故人之子,缅怀故人,神伤之余,心中也喜,只不过见了云鸣凤复又想起独子遭戮,心中又哀,拍了拍云鸣凤肩膀,大拇指一翘,不无悲伤的道:“好!虎父无犬子!云师兄泉下有知,亦当倍感欣慰了,呵呵……”
    言说至此,语声哽咽,终于说不下去,那一声笑,自比人哭泣还是难听。
    华山众人俱皆暗赞,那冯达本来满心自责,见了林若嫣平安归来,也是好过不少,这时倒也不再一意独行,云鸣凤执晚辈礼相见,他见了这师侄也是欢喜的紧,云剑山庄重建之时,他恰巧在外,归来之时云鸣凤已然寻崔吟吟离去,自不曾相见。
    这次见面,纯属第一面,眼见得云鸣凤生的眉清目秀,英俊潇洒,隐隐有师兄师嫂两人相貌,心中更是宽慰,想起云中天夫妇无辜惨死,心中委实又不是滋味,只伸出手去,嘴唇哆嗦,嗫嗦半晌,究竟是喜大于哀,泪眼朦胧道:“好!好!好!贤侄不须多礼,我云师兄……我……好欢喜!呵呵……”
    云鸣凤心头一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当场落下泪来,心中极力克制,想着现下也不是悲伤的时候,总算忍住,与各位长辈一一道谢,复将马春元等介绍与众人认识。
    这期间自然又是好一阵寒暄,马春元兄弟二人与诸人初次见面,却也毫不见外,嘻嘻哈哈说个不停,很是炫耀了一番双英派“马氏双雄”的赫赫威名,直惹得赵氏姊妹连连摇头,苦笑不已,云鸣凤知他二人脾性,自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也不插话。
    他二人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胡闹一气,总算见礼已毕,林玉峰请了众人重回正义厅坐了,自有弟子沏茶端水侍候。
    云鸣凤见周盛极其伤心,他看在心头,感同身受,兴起同病相怜之感,这种失去亲人的心痛,他自是再清楚不过,心生恻隐,当下不等人问及,便自行将自己等人夜宿山间猎户所搭茅屋,与林若嫣相遇,自二孟手中将林若嫣救下等等情由尽数道来。
    本来云鸣凤道及二孟伏诛,为马春元兄弟二人掌毙,是打算让周盛听了也好开心些,却哪知他长长的一段话道完,那周盛却是越听越是脸色难看,待得他说完,已然阴沉的吓人。
    马春元兄弟二人再是天真烂漫,也知他是怪罪自己二人多事,将杀他爱子凶手就地除去,未有擒来交由他亲手处置,他不能手刃仇人,心中气苦,却又不好朝着自己二人发作,因此只好自顾自的生了闷气。
    他二人倒也不觉做的有甚么不对,马春元呵呵一笑,好似与他周盛极为熟稔般道:“咳咳!我说老周啊!这我可要好好说你几句了,恶贼既除,你该当高兴才是,哪能这般苦了张苦瓜脸来,好不没趣儿……”
    马秋元道:“是啊!是啊!那两个臭贼虽是假了我兄弟二人之手除去,那却与你自己亲自除去又有甚么两样了?你我一见如故,那是自不须说了,对不对?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见了那两个臭贼那恬不知耻的嘴脸,心中那是着实气得不行啊,我二人当时那是一般的心思,一掌击毙倒也干净利落,没得污了耳朵……”
    马春元急忙辩解道:“不对!不对!怎么就一掌毙了?你这话说的不对至极……”
    马秋元双眼一瞪,极为不甘的反问道:“怎么就不对了?那还不是一掌直接毙命,复加一脚直踢至山涧喂了豺狼野兽了?”他说的兴起,不自觉地离座,站起身来,嘴上说着,手动脚动,将如何出掌,如何脚踢,又自演练出来。
    马春元自不愿放过一丝一毫与他辩驳的机会,当下是双手左右齐出,作甩耳光状连扇,嘴中辩道:“我说你也当真糊涂!一掌击出之前呢?我们可不是这么好生折磨了那两个臭贼一番了么?啪啪的,是也不是?”
    马秋元无可反驳,只好点头承认,颇为不甘的强词夺理道:“那也说的是,我……我又没忘记,只是……只是还没说到而已,你道我真的似你一般糊涂了么?”
    他二人一抬起杠来,别人便难以插嘴,吵吵闹闹的每说一句,那周盛都是心中一抽,脸上肌肉亦是跟着抽搐一下,他二人全然不知,林玉峰等第一次见他二人,尽数为他二人争执所吸引,俱觉十分新奇,赵氏姊妹则秀眉连皱,想要呵斥,却又怕人前失了他二人面子,落了他二人惧内之名,心想着且看你丢人现眼到甚么时候。
    二女讪讪,只好低下头去,这场中自只云鸣凤时刻注意着周盛脸色,眼见他忍得极是艰辛,只好咳嗽了一声,叫了声老哥,将他二人打断,马春元兄弟二人正说的兴发,一时不明,朝他瞪眼,却见他连使眼色,双双道了声“怎么?”忽而福灵心至,明白过来。
    他二人反应也自快绝,一经想通,便即掉转话头,马秋元抢了先道:“哼!谁叫这两个心狠手辣的杀胚不知死活的害了周兄与小兄弟家亲人呢?我不打他打谁?真真气煞我也!周兄、林兄,你们是不知啊!那时我听了我弟妹说要将这臭贼带了回来,交由周兄亲手处置,嘿嘿……
    不瞒你们说,我只觉多看一眼,也怕脏了我眼睛,我又想臭贼极是狡猾,带在身边,莫要又为这臭贼寻了机会逃了,我想起小弟妹为臭贼折磨的不成人样儿,心中气便不打一处来,那时只恨没有刀啊剑啊的在手,要不然定会一刀一刀,一剑一剑的劈砍他千刀万剑,方能代周兄你消消气,唉……”
    他说的活灵活现,于称呼上乱成一团却丝毫不以为意,甚么周兄、林兄,又是小兄弟、小弟妹的叫的极为自然,嘴上说的口沫横飞,手中却不忘连连比划,气愤填膺之色自然而然呈现出来,丝毫不显作假,周盛听了,脸色倒是于不期然间渐渐缓和了些。
    马春元附和着道:“可不是?那不知死活的臭贼当真好不恼人,阴险狡诈,作恶太多,这都还不算气人的,关键是厚颜无耻,死不悔改,你道气不气人?可恼死我了!哼!我那时就一个念头,入了日禾邪教的死鬼那便就这么个德行,我二人若不当机立断,万一、如果叫他这杀千刀的臭贼又再逃了出去害人,我兄弟二人不免成为千古罪人。
    其实吧,那倒也无所谓,我兄弟二人一世英名叫他毁了便毁了,也不打紧不是?关键臭贼害了周兄你家公子,还害了我家小兄弟家舅舅与陈卫东陈管家,那便是罪不容恕,万死莫赎,因此嘛!呵呵……我二人只好当机立断,替周兄与小兄弟料理了……”
    马秋元连连点头,这时插嘴接上道:“周兄你可千万别不信啊,我二人所说的可千真万确,半点也没骗你,你要是不信,杨孝义那老乞儿当时也在,你自可找他当面对质,这老乞儿现在可就在我小兄弟那云剑山庄中……”
    那周盛听他二人将话说至这个份上,心想:“这两个老糊涂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真要容那恶贼再寻了机会逃去,再要满天下的去寻,当真是千难万难,这次若不是那恶贼见色起了歹意,没擒了若嫣侄女,他俩隐忍了那么久,悄悄离去的话还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啊,唉!我庭儿命苦啊!”
    心想至此,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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