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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掷出毒箭,旧力已穷,躲闪中撩拨之中身子下坠厉害,却不料,二人竟是心意相通,如商量好了似的突兀地各自拍出一掌,攻向对方。
“啪”的一声脆响,两掌相交,两股力道相撞,只见他二人倏地分开,身子已借这一震之力,于空中各自翻转,身形斜斜窜起,再次拔高,伸手拨去身前毒箭,扶摇直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自打云任二人露头,仇少岳早已尖叫得喉头冒烟,嗓门嘶哑,无非便是要收下教徒朝着云任二人放箭,瞄准了射等,又自许下好多承诺,奈何云任二人骁勇异常,那些教众射出的毒箭虽多,却也没能伤敌分毫,反倒是伤在云任二人手下不少。
眼瞅着事与愿违,敌人愈战愈勇,手下教众死伤愈来愈多,仇少岳肺都快气的炸了,对他来说,这两人一个是令他尝尽了肝肠寸断的痛苦,饱受痛失爱子折磨的恶魔,无数次夜里梦见亲手割下了其头颅来祭奠爱子,醒来却又痛心疾首,无可奈何,发誓要用尽一切手段都要他自这个世界消失之人。
一个是他处心积虑,一直想着欲除之而后快,令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之人,这个人也是一直以来千方百计都在寻他,要报杀父之仇,这一刻,他心中已然隐隐约约有些后悔,便是这么个人,却令他走上了今日这条不归路。
他不思自己贪得无厌,也不思自己是多么的无耻,在他看来,自己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因为有这个人存在,他只恨当日没能斩草除根,以至于留下了这么个祸胎,终害得自己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他心中已隐隐预见了自己的下场,他自己知道别看他现下风光,若是教主不能及时到来,迎接他的必将是教毁人亡,多年的心血付诸于流水,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么都不会落得。
他恨,他悔,然则一切都已无济于事,眼看着那空中挪腾,不住折转之人,心都在滴血,曾几何时,那是他随手都可以捏死的蝼蚁,现如今却已成长到令自己心生骇惧,若是那时自己不是那么胆怯,不是那么狼狈不堪的逃去,若是能静下心来,细细分析,细致找寻查探,若是……
倘若……世上已没那么多若是、倘若,也没了那么多的假设,他不知这一切都是要怨他自己,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一切,是他自己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反正他都不会去想,自也不觉自己有错,他只将这一切都尽数怪在别人头上。
若拿云任二人相比较,由他去选择,论他最切齿痛恨的,自当非云鸣凤莫属,任飘雪杀了他儿子,也排不上第一。
他想想都觉害怕加惶恐,自己时时刻刻,日日夜夜惦记之人,终于又再堂而皇之出现在了自己身前,可是真要一举擒杀,却又难比登天,这么多人弯弓搭箭,箭矢不断,敌人却是依旧不损半分毫毛。
不但这样,自己一方还不断有人为这两个可恨、可恼,足令他即疯狂之人,双手翻飞,随接随掷,信手掷回的毒箭,射死射伤,哀嚎哭叫不断。
尽管他叫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尖锐难听的嗓音已渐渐嘶哑,然却依旧是无济于事,敌人该怎么逞凶还怎么在逞凶,自己这方还是有人不断的倒下。
他在嘶吼,在哀叫,这一刻他便如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眼瞅着不断倒下的日禾神教教众,心头在滴血,这可都是这么多年来,忍气吞声,始终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躲藏在这深山野岭龟缩不出,花了无尽心思,坑蒙拐骗笼络过来的力量啊,他可还指着这些人日后为自己争霸、逐鹿天下呢!尽管眼下情况难料,可凡事都有万一……
只一想起这些,便又不禁哀心如死,为此,他亲二弟与爱子都已命归黄泉,只觉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都死绝,虽然他绝未也从来没在乎过这些人的死活,但却怎么也不甘就这么让二弟与爱子,辛辛苦苦的一番心血徒然白费。
心中念头百结,恨意充塞他那狭隘自私的心,抽眼看见慕容合鹤站在一旁观望,面无表情,好似一切都不与他相干,他一见便心头火大,暗哼道:“哼!你这狗日的倒是不慌不忙!死的不是你的人呢!你他娘的只想着保全你自己地狱门的弟兄,日后好死死压制老子么?没门!做你他娘的春秋大梦去罢……”
心念急转,朝着身旁教众叫道:“拿弓箭来!”自有人应声去取,他再看云鸣凤与任飘雪空中双脚交替互踢,身姿飘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二人双手连抓,如穿花蝴蝶,每一下都不落空,每一下都接住了呼啸而过的毒箭,听风辩位,信手掷出,便有一名教众应箭而倒,端的是全无虚发。
他气得身子簌簌发抖,手伸得老长,眼见云任二人又接的数箭掷出,再伤了己方数人,终于力竭下坠,心中更急,只怕他二人一落入藤盾之中,再要射杀,除非他再出来,否则当千难万难。
有此一念,竭力大呼:“快点儿!磨磨叽叽,拿个弓箭都要耽搁这么久,你他娘的是吃屎了?哈?”
慕容合鹤听了眉头一皱,轻捻胡须不语,心下暗暗摇头,那前去取弓箭之人已取了弓箭回来,战战兢兢交与他手,他恨意冲头,自不知自己射术平平,恶狠狠的弯弓,将弦拉的满满,弦上竟搭了两支毒箭,嘴中嘶叫:“去死!”射将出去。
“哼!找死!”任飘雪一声怒哼,将接在手中之箭朝他掷去。
云鸣凤亦是恼恨不已,也是掷出一箭,喝道:“聒噪!死一边去!小爷我现在没空理你,哼!等着小爷腾出手来,便是你的末日,嘿嘿……”
四箭呼啸,相差十余来的距离,仇少岳射出那两箭既无准头,去势却也远远及不上云任二人信手掷出的一箭,他那箭射出还不到三丈,便已与云任二人掷出的两支毒箭撞在一起,“噗噗”掉落地上,云任二人已哈哈大笑,好整以暇落入藤盾之中。
仇少岳只气得直跺脚,喝骂该死,竟还不死心,又要弯弓搭箭再射,慕容合鹤眉头连皱数次,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制止了他:“参教勿恼……”
仇少岳正神智不清,神经质般没好气的随口喝道:“都这样了!你叫我勿恼,你竟还叫我勿恼?我能不恼么?小恶贼……”
慕容合鹤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上前一步拉了他,附耳过去,在他耳边嘀咕道:“参教诶!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该冷静才是,好多弟兄都看着你呢!可莫叫弟兄们……”
仇少岳依旧没明白过来,冲他嚷道:“死……”本想说死的又不是你的人,你自是不急,只是死字一出口,心想着眼下可不是与他决裂的时候,说话难听只怕会适得其反,不由转口又叫:“……死了那么多兄弟,我能不恼么?”
慕容合鹤暗暗摇头,心中不悦,暗哼道:“哼!若不是到了这时候,我才懒得理你呢!”强敌环伺,也只好忍了,再次轻声提示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了弟兄老夫心中也是难过,可那又能怎样?参教也不看看都甚么时候了!咳……”
“唔……”仇少岳心念急转,终于反应过来,唔了这一声,气得将弓箭狠狠掷于地上,他这人就是这样,转脸犹如翻书,这时面色已改,极为讨好又兼纠结道:“慕容兄提醒的是!都怪那两个小贼,可给我气糊涂了,我一见这两个恶魔,尤其是姓云的那小贼,自己脑中便乱了套,慕容兄原宥则个……”